第443章 可以和陸雲鴻當面對質
安王被擡進宮後,順元帝直接将他打入内廷大獄。
那個地方是出了名的酷刑大獄,進去的人全都生不如死,即便最後活着,那慘烈的模樣,到還不如死了的幹淨。
安王長這麼大,一直都是過着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被陸雲鴻那樣硬生生地折磨過,他想起來也不過是心悸難安。
但是當他發現自己連皇帝的面都見不到,一來就被打入内廷大獄時,安王瞬間就慌了。
他在裡面拖着殘軀,使勁地搖晃着大獄的房門,歇斯底裡地大喊道:“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我有重大的密報要上奏……”
然而,四周一片寂靜,除了偶爾傳來的嘶吼聲和痛呼聲,其他什麼都沒有。
甚至于沒有一個人來見他。
漸漸的,安王的心态崩了,他嗅着牢房裡的腐屍味,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此時,大獄的門口,管事常公公正低頭彎腰地對着順元帝回禀道:“王爺一來就叫喊,小的們不敢用刑,生怕傷着王爺,隻等着皇上示下。
”
順元帝冷哼一聲,陰郁的目光裡滿是風刀霜箭的淩厲!
常公公的背脊更彎了些,仿佛一根稻草就能壓倒。
整個人透着一絲絲惶恐的怯弱,甚至于連呼吸都被壓抑得似有若無。
終于,順元帝發話了,隻聽他冷冷道:“當年你怎麼對郭家的那些人,現在就怎麼對他?
朕就在這裡等着,聽着,但凡你不盡心,你也不必活着了。
”
常公公低垂的面容變換着,最終眼眸裡的光逐漸變得暗淡。
當年他就是幫着處理郭家的案件,也知道一些秘辛,所以這些年一直提心吊膽地活着。
現在,舊事重提,怕是就算安王說了,他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的!
可他也沒有任何選擇。
人最悲哀的,或許就是預見了自己的結局,卻又不得不一步步走向它,直到最終毀滅。
……
大獄裡悶熱異常,炭火燒得很旺,烙鐵紅得灼目。
四周的血腥氣濃得令人作嘔,安王被人像拖死屍一樣拖了出來,就随意地扔在血痕斑駁的地上。
突然,一聲鞭響,整個大獄裡安靜極了。
安王惶恐地卷縮着身體,回眸時,隻見常公公陰森森地笑道:“安王殿下……進了這大獄您就老實點招了吧,否則的話,怕是要吃些皮肉之苦。
”
安王目光緊縮,張口就道:“我是當朝王爺,你不能對我使用酷刑。
”
常公公聽後,直接笑了笑。
但下一瞬,他那帶刺的鞭子就狠狠地抽向了安王。
一鞭,兩鞭,三鞭……
常公公震得手麻,陰郁的面色浮現一絲詭異的暢快,在安王的哀嚎聲中,他漫不經心地道:“王爺?
”
“那怕是王爺不知,我這大獄裡都來過什麼人了?
”
“别說是你,就是當年的郭太後……”
常公公适時地收了口,邪肆地笑道:“王爺,奴才給您留一份體面,您也應該要體諒奴才的一份苦心才是。
”
“進了咱們内廷大獄的人,那基本就是被皇上所厭棄的人。
”
“一個在宮裡被皇上厭棄且想除之而後快的,當朝王爺,您算是第一個啊!
”
因為劇痛,安王仿佛在烈火灼傷的邊緣來回撕扯,他嘶吼着,眼睛漸漸變成血紅色。
隻見他盯着常公公的那張臉,覺得那張臉醜陋至極。
他不甘心,也不願意相信,依舊嘴硬道:“你想讓我說也行,你去回禀皇上,我要看見皇上才說。
”
常公公看了一眼窗外,不知是不是停栖後突然高飛的鳥兒驚了一下。
但下一瞬,他直接冷笑道:“王爺還看不清嗎?
如果皇上願意見你,現在你就在勤政殿裡回話,而不是在這裡受刑。
”
“現在你不說也可以,不就是廢些功夫的事情。
剛巧,我們這些人最不怕的,就是廢功夫!
”
随着常公公瞳孔猛然一縮,很快大獄裡便傳出安王痛苦的慘叫聲。
那樣的聲音,大獄内外的人都忍不住心驚。
多久了……上一次常公公出手這麼重,好像還是二十五年前……
時光好像一場輪回,當守門的太監看着陰沉着臉,始終不發一眼的皇上時,都忍不住膽戰心驚。
皇上終究是皇上,他溫和了這麼多年,骨子裡的狠辣并沒有被消磨,反而顯得更加淩厲。
終于,裡面的安王承受不住,虛弱地叫喊着:“我說,我說,我什麼都說……”
常公公收了手,眼裡閃過一絲快意,陰狠道:“王爺早這樣,就不用受這些苦了。
”
“何必呢?
”
安王嗤笑,眼睛死死地瞪着常公公,仿佛已經預料到他的下場。
可常公公不為所動,依舊冷笑着道:“王爺趕緊的吧,奴才還有别的犯人要審呢?
”
安王吐出了一口血沫,縱然落到這般境地,可他仍舊抱着一絲希望。
隻聽他緩緩道:“陸雲鴻。
”
常公公仿佛沒有聽明白,湊了耳朵上去。
安王咽着血沫道:“我說,那個在金陵暗害我的人,是陸雲鴻。
”
常公公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道:“不是周陵?
”
安王嗤笑:“周陵?
他報複我做什麼?
”
“是陸雲鴻利用樣貌酷似他的劉青李代桃僵,他則潛至金陵報複我,還将我害成這副模樣。
”
“如果不是周陵,我早就沒命了。
”
常公公詫異道:“這是真的?
”
安王陰翳地看向常公公,冷冷道:“我可以和陸雲鴻當面對質!
”
常公公看了身邊的小太監一眼,小太監很快就出去了。
安王垂首,默默地算着時間。
可是很快,一刻鐘不到,那個小太監就回來了。
安王的心理防線徹底崩塌,有那麼一瞬間,他看着燒得旺旺的烙鐵,多想就這樣穿腸而過,死得暢快些。
可到底,他還是沒有勇氣爬起來,隻是一直望着那團火,直到一盆冷水從他的頭上澆下,瞬間将他凍得抽搐發抖,失聲痛呼。
而始作俑者,卻站在一旁暢快地笑道:“安王殿下,您剛剛說的,都是在金陵的事情!
”
“接下來,咱們還是說點在京城的事情吧?
”
安王的唇被凍得青紫,眼睫毛像結了冰,尖銳地刺進他的眼睛裡。
他眨着眨着,好像有血紅色的淚水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