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盛都已經在想借口,準備忽悠兩個孩子了,見沈寶兒自行腦補,把功勞推到府裡的太醫身上,也就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
空間水果這種匪夷所思的事,從一開始,他就沒準備讓兩個小的知道。
從一介鄉野村民,走到今天成為大将軍,刀槍劍雨裡滾出來的沈長盛自有一套生存之道,知道這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有時候,好奇心不要這麼重,稀奇古怪的事情不要知道這麼多,才是最好的。
沈長盛一手拿起一個水果,分别塞到兩人手裡,嘴裡閑話家常:“在西南三郡那邊,吃的東西沒有家裡這邊豐盛吧?
”
沈寶兒和沈正則兩人伸手接過,放進嘴裡咬一口,從未有過的鮮甜甘美充斥整個口腔。
明明是水果,卻有種入口即化的感覺,細細分辨,卻又分明有一種水果的清脆口感,好吃!
兩人眼睛都亮了一下,看一眼桌上放着的一盤水靈靈的果子,連忙招呼沈正淩和顧元元兩人一起吃。
“大哥大嫂,這果子好吃,你們快吃。
”
“是啊,多吃點,下回也不知買不買得到這麼鮮甜的水果。
”
顧元元見他們說得驚奇,不由笑起來,随手拿了個小果子放在嘴邊慢慢咬,心裡卻想着,倒也沒有這麼誇張,這水果,空間裡多得很,一天三頓當飯吃都沒問題。
沈長盛也撿了個水果咔嚓咔嚓吃着,一邊問詢起兩人在西南三郡的的情況:“你們在那邊過得可習慣?
”
“在那邊也玩了幾個月了,年後還去嗎?
”
沈寶兒還說話,沈正則已經大聲道:“去去去。
”
“爹,你不知道,西南三郡可好玩兒了。
”
“那邊有雪山,很大片很大片的草地,一眼都看不到邊,有好多馬,還有很多,各種奇奇怪怪的衣裳和裝飾,很好看的。
”
“他們說話也好玩,叽裡咕噜的讓人聽不懂,我剛開始去的時候,不知道他們在講什麼,現在,我已經學會一點他們那邊的話了。
”
“我還有很多當地的美食沒品嘗,很多當地的景點沒去玩過。
”
“安王世子答應我,今年我去西南三郡,就帶我去。
”
他興高采烈,眼睛都笑得眯起來,一看就是從心底快活出來的模樣。
沈正淩問他:“你跟安王世子的關系很好?
”
沈正則點頭:“對呀對呀,安王世子脾氣好,耐心好,有本事,比京城這些讨厭鬼可好多了,”
沈長盛:“……”
他這傻兒子,怕是被謝謹之賣了還要幫他數銀子。
安王就這麼一個兒子,硬是在皇帝的眼皮底下,金山銀山往回賺,皇帝卻半點不知情,還以為他沒出息。
甚至,就連婚事都松口讓他自己做主,放棄了往他身邊塞人制約的想法,可見謝謹之這人,扮豬吃老虎有多厲害。
怎麼可能成為沈正則嘴裡這麼純良的人!
沈長盛一時都不知道怎麼反駁。
他還怕沈正則這小家夥嘴裡沒個把門的,家裡跟他說什麼,他出去就瞎嚷嚷,到時候把安王世子得罪了,反而不美。
可又怕不加以提醒,沈正則真被安王世子給糊弄瘸了。
相比之下,沈正淩就直白多了,道:“正則,你在西南三郡那邊讀書嗎?
”
沈正則遲疑了一下,點頭:“讀了。
”
他有些心虛道:“但是那邊讀書的時間很自由,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
“大嫂說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
“我還小,讀書的機會以後很多,但是出去玩的機會肯定越來越少,所以,我就……”一門心思去玩了,讀書隻是幌子。
西南三郡民風開放,崇尚的是武力和自由,加上地理位置的原因,那邊的生活水準十分低下,百姓吃飽穿暖都困難,并沒有多餘的心思考慮其他,讀書考科舉這種出路,在西南三郡那邊并不多。
在這種前提下,那邊對讀書這一塊就遠不如江南、京城等地抓得緊。
這些,沈正淩是知道的,本來把他送往西南三郡,也沒指望他在那邊讀書,但是,見沈正則當真不讀書,還這麼理直氣壯把顧元元拉出來當擋箭牌,沈正淩差點讓他氣笑了。
沈正淩問他:“那你現在行了萬裡路,學到什麼了?
”
沈正則:“……我,我學到西南三郡那邊的語言,學了好幾種!
”
說到最後,還挺了挺胸膛,聲音都大起來,特别自信。
見沈正淩還是臉色不好,沈正則趕緊找顧元元告狀:“大嫂,大哥不講道理。
”
他委委屈屈道:“我去西南三郡才幾個月,就已經學會他們那邊人講的好幾種話了,大哥還是不滿意。
”
顧元元好笑道:“你大哥那是關心你,怕你被别人騙了。
”
“萬一出點意外,我們在京城,離你們千遠萬遠,就算想去救你們都來不及。
”
沈長盛道:“沒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
“你會長大,爹和你大哥也不可能一直跟在你邊上,遇到事情,要多思多想多分析,再下結論。
”
沈長盛語重心長的說道:“不能被表相騙了。
”
沈正則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意思,沈寶兒到底大了幾歲,想了想,提醒他道:“爹和大哥的意思是,安王世子好不好,不能隻看他脾氣、耐心好不好,還應該看他的人品才華。
”
“你不能因為覺得安王世子脾氣好,就覺得他是個好人。
”
沈正則瞪圓了眼:“我,我沒有!
”
他認真道:“大嫂教過我,這世上不是非黑即白,也不能把人單純的區分為好人或者壞人。
”
“我知道安王世子肯定不像我們看到的那樣溫和,可那有什麼關系?
”
“我們隻是跟他一起出去玩,去吃吃喝喝,他脾氣好,有耐心,不亂發脾氣就可以了呀。
”
“至于談正事,”小家夥說到這裡,狡黠的笑了笑:“我一個小孩兒,父兄俱在,能有什麼主意?
能做什麼主?
”
“安王世子再糊塗,也不至于跟我一個小孩子談要緊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