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之前，沈全壽跟老沈家關系好的時候，會出言提醒。

　　如今他跟老沈家連個面子情都算不上，自然不可能提醒他們。

　　他隻是，顧着自己不上趕着作死就是了。

　　沈全壽道：“我不管什麼私産不私産的，我隻知道，這些東西現在是沈正淩家裡的。
”

　　“就算他置辦私産，那也不是你說他犯法，他就犯法的，得縣老爺判了才算數。
”

　　“你們老沈家這樣，未經允許，就把别人家的東西拿來私分，跟強盜有什麼分别？
”

　　沈全壽說着冷笑：“更何況，你們老沈家分家，卻連家裡的人都沒到齊，這是分的哪門子家？
”

　　他揚了揚手裡的分家契書，說道：“我要是在這樣的契書上做見證，怕不要被人戳脊梁骨罵一輩子！
”

　　沈全壽把分家契書丢還給沈長榮，轉身就想走。

　　幾位族叔的臉色也不好看，緊跟在沈全壽身後就想走。

　　老沈家盡做缺德事，連帶着還想坑他們這幾個老骨頭。

　　在這種分家契書上做見證，是怕一輩子名聲太好了嗎？

　　可沈長興、沈長富他們，想分家想了這麼久，如今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怎麼可能放棄？

　　于是，沈長興上前兩步，把沈全壽攔下來，道：“三叔，幾位族叔，别忙着走。
”

　　“好不容易把幾位長輩請來，見證分家的事，你們現在回去，等于白跑一趟。
”

　　“下回一樣還得麻煩你們。
”

　　沈全壽道：“下回的事下回再說。
”

　　“要還是這麼分，下回你們也别找我來給你們做見證。
”

　　沈長興賠笑道：“三叔消消氣。
”

　　“契書的事，确實是我們沒考慮周全。
”

　　“因為，正淩置辦私産這件事，确實違背了律法，就算最終鬧到衙門裡去，也會判他把這些置辦好的私産，全都交回老沈家。
”

　　“所以我娘和五弟他們，也就提前把這些東西寫在契書上。
”

　　“其實是沒有關系的。
”

　　“反正最終都要歸還給老沈家的東西，早晚都一樣。
”

　　分别人的東西跟分自己家的東西能一樣？

　　“一樣什麼一樣？
”沈全壽冷笑：“要是别人家分家，把你們老沈家的家産一起分了，你們會同意？
”

　　沈長興：“……三叔說的話有道理。
”

　　“畢竟在衙門還沒宣判，讓正淩把這些家産，全都交還給我們老沈家之前，這些都還是沈正淩的私産。
”

　　“我們這樣把沈正淩的私産寫在分家契書上，确實不好。
”

　　“但是分家這件事情，是經過我們老沈家所有人商讨，并且一緻同意的。
”

　　“分家這種事太正常了。
”

　　“三叔你也知道，村裡分家的人家很多。
”

　　“像二叔家，前不久也分家了，現在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對吧？
”

　　“至于分家的時候，家産要怎麼分，其實都是由主持分家的長輩決定的。
”

　　“畢竟這些家産，都是長輩積攢下來的财富，他們才有決定權。
”

　　沈長興征求沈全壽意見：“所以，三叔你看這樣行不行。
”

　　“正淩家裡那些該還回來的私産，我們暫時先不管。
”

　　“隻先把老沈家現有的家産分了。
”

　　“不過這麼一來，五弟分得的那部分，可能就沒辦法寫到契書上。
”

　　“但是這也不要緊，我們也有折中的解決辦法。
”

　　“我記得，村裡有些人家分家，并不是全家一起分的，隻是把某幾房或者某一房人口分出去。
”

　　“那麼現在，我們就先把五弟單獨撇開，隻管按照四房人口分家的情況來操作。
”

　　“讓五弟重新寫過分家契書。
”

　　“寫明我和三弟兩個人，均分老沈家現有家财。
”

　　“四弟和正淩兩家，隻把人口分出去，不分任何财。
”

　　“您和幾位族叔，也不至于白跑一趟。
”

　　“三叔，幾位族叔，如何？
”

　　沈長興在鎮上當了這麼多年的賬房先生可不白當的。

　　頭腦比一般人轉得快，而且邏輯思維清晰，說話條理分明，又句句在理，倒讓人不好反駁。

　　沈全壽推脫道：“你這樣說得輕巧。
”

　　“分家就應該把家裡人叫齊，大家商量好，都沒有意見才好分家。
”

　　“而不是像你們老沈家現在這樣，由得你們幾個人随口亂說，就把東西給分了。
”

　　“連招呼都不給二房四房打一個。
”

　　沈長興笑道：“三叔誤會了，分家這事，确實是我們大家商量好，并不是随口亂說。
”

　　“爹娘還有我們幾兄弟，都在場。
”

　　“包括長貴也在。
”

　　“因為他跟媳婦和離了，一個人也沒負擔，爹娘也不要他養老，所以就不分東西給他了。
”

　　“這一點，四弟也是同意的。
”

　　“三叔若是不信的話，四弟就在這裡，三叔可以當面問他。
”

　　沈長貴是什麼人，沈全壽還能不知道？

　　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還不是老沈家人說什麼是什麼？

　　當時方麗娘肚子裡的兒子被沈老太弄沒了，也沒見他反抗，反而有本事聽沈老太的，打罵媳婦孩子。

　　這種窩囊廢，你還能指望他在分家這件事情上有意見？

　　别說隻是不分東西給他，就算沈老太讓他去死，說不定沈長貴就真去了。

　　沈全壽也懶得去問沈長貴，隻對沈長興道：“你們幾兄弟倒是都在，但是二房的人一個沒來。
”

　　“沈長盛兩口子是不在了，可二房的沈正淩幾兄妹，也是你們老沈家的子孫吧？
”

　　“分家這麼大的事，不把人喊來，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分了，像話嗎？
”

　　沈長興歎道：“正淩是什麼脾氣，三叔你應該比我清楚。
”

　　“他早就巴不得跟老沈家撇清關系，撇得越清越好。
”

　　“之前更是多次鬧分家，每一次，三叔不都在場嗎？
”

　　“要不是三叔和村裡，還有族裡的長輩一直勸着，他早就從老沈家分出去了。
”

　　“三叔您覺得，如今老沈家正式商定分家的事情，正淩他有可能反對嗎？
”

　　沈全壽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還别說，沈長興這話，确實有幾分道理。

　　按沈正淩那脾氣，早就想跟老沈家劃清界限了，如果知道要分家，隻怕巴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