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隅頑抗的東陵皇是在大皇子被抓後徹底崩潰的。
四萬對上四十萬,結果如何不用腦子都能想到。
東陵皇再不甘心,面對這種對己方絕對不利的局面,也不得不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祁骁所說的三日之期的最後一日,東陵皇城中再度來了拜訪祁骁的使臣。
使臣依舊是歐青木。
隻是這次歐青木前來的目的就與上一次截然不同了。
歐青木是代表東陵皇,前來談判的。
談判是相對體面一些的說法。
實際上,歐青木就是來投降的。
祁骁對待敵人時,在得寸進尺這一點上,從來都是秋風掃落葉一般毫不留情。
故而面對态度和軟的歐青木,他張嘴說出的就是讓歐青木吐血的話。
“一日之内,讓出東陵皇城,皇城往西接連十三城,悉數交割于鎮南王府所有,從東陵版圖上抹除,從此不再聽從東陵皇室的指令調遣,除此外,東陵必須向鎮南王府支付五千萬兩白銀,五萬匹駿馬作為賠償。
”
似乎是覺得自己說的話給歐青木帶來的刺激不夠似的,祁骁還說:“另外,東陵必須割讓三條礦脈作為補償,即日簽訂停戰協議進行交割,撤走所有東陵人交由鎮南王府的人接管。
”
如果說,祁骁之前要的白銀駿馬和城池隻是讓歐青木懷疑人生。
那麼祁骁口中的三條礦脈,就相當于是在要歐青木的命了。
世人皆知,東陵兵馬不強。
素來以礦藏豐富善産金銀聞名。
五千萬兩白銀賠了沒關系。
守着礦藏還能繼續再挖。
可要是礦藏都被祁骁扒拉走了,東陵以後該怎麼辦!
東陵雖說盛産金銀,可出金銀的礦藏總共也就堪堪一手之數好嗎?
祁骁張嘴就砍了一多半,又怎麼能讓歐青木不吐血?
祁骁的要求實在是太苛刻。
歐青木就算是多長了三個膽子,也不敢輕易答應這樣的要求。
否則等不到他活着繼承皇位,回去惱羞成怒的東陵皇就能把他宰了!
歐青木滿臉苦澀地試圖跟祁骁談條件。
然而祁骁卻是一句也不聽。
祁骁就一句話。
要麼等着城破當亡國之君。
他想要什麼自己去搶。
要麼,就乖乖按他說的去做。
否則等他自己動手搶了,要的就不是這個數了。
祁骁的軟硬不吃油鹽不進讓歐青木愁得白了頭發。
商談不愉後,苦着臉前去找東陵皇商議對策。
東陵皇得知祁骁的要求,氣得險些自己打馬上陣跟祁骁決一死戰。
可沒等到年過花甲的東陵皇下定決心禦駕親征,祁骁就開始命人攻城了。
四十萬大軍的攻勢兇猛得讓人心驚膽顫。
東陵皇城中的人睜眼閉眼都能聽到城外的呼喊聲,心跳一次快過一次,根本不敢閉眼睡覺,生怕一覺睡醒自己就成了鎮國軍的刀下亡魂。
實力,永遠都是讓人絕望又不得不退步的底氣。
在祁骁的攻勢下,看着朝不保夕的東陵皇城。
東陵皇終于下定了決心,再度與祁骁談判。
隻是這次他不再是派出歐青木作為代表,而是直接将祁骁請到皇城中進行商議。
東陵皇的請帖是直接送到祁骁手中的。
得知東陵皇邀請祁骁進城一叙,跟在祁骁身邊的人都忍不住皺眉。
夜林說:“王爺,此時東陵皇正是急瘋了的時候,與喪失理智的人,隻怕是沒什麼可談的。
”
匆匆趕過來的徐久林也說:“東陵皇城城破是遲早的事兒,談與不談意義不大,故而屬下也認為,王爺不必理會東陵皇的邀約。
”
更主要的是,東陵皇此時已然被扣上了無能之君的名号。
誰知惱怒的東陵皇會不會發瘋,做出什麼事兒來威脅祁骁的性命?
祁骁是鎮南王府的當家人。
也是鎮國軍的主心骨。
他可萬萬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東陵皇再不濟,皇城目前也還在他的掌控之中。
祁骁冒失進入,萬一中了圈套有了差池,那才真是要命的大事兒。
衆人都在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說祁骁别理會東陵皇的邀約。
祁骁耳朵聽着,沉默半晌後緩緩搖頭。
夜林心中一驚,下意識地說:“王爺您……”
祁骁淡淡地說:“你們隻想着就算是強攻也能将東陵皇城拿下,可你們可曾想過,強攻與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結果,有多大的差異?
”
打仗就會流血死人,這是定律。
攻城向來比守城更難。
這也是世人認定的事實。
一日強攻,鎮國軍的損耗絕對比守城的東陵守軍更大。
在戰場上,死了一個,一百個一千個人都不足為奇。
可這些兵士的性命再不值錢,那也是命。
祁骁恍惚想起了鐘璃曾經說過的話,無聲輕笑道:“衆生難平等不假,可也不能在可不損耗兵士性命的時候,強行用士兵的性命去填平權利的溝壑。
”
在戰場上每個失去生息的人,都是一個家中的頂梁柱,是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親,是一個尋常家中的所有指望。
能不死的人,有能活下去的機會,為何要放棄?
這樣的話實在不像是以祁骁的強硬風格能說出的。
夜林等人稍微遲疑了一下,就明白了這話大概是出自王妃之口。
他們不得不承認,祁骁的話的确有道理。
可隻要是人,心中的比重權衡就有自己的判斷标準。
在他們看來,就算是多少個士兵的性命也比不上祁骁的安危重要。
故而衆人對視一眼,壓下了心頭的翻湧,齊刷刷地跪下說:“請王爺三思!
”
祁骁沉默不語。
大營外卻來了傳信的斥候。
“禀告王爺,前方三百裡處有大批身份不明的人馬正朝着大營方向趕來!
”
祁骁眯了眯眼,沉聲說:“再探!
”
一個時辰後,前方再度傳來了消息。
傳令之人欣喜若狂,紅着臉大聲說:“啟禀王爺,帶領大批兵馬前來的人是王妃!
”
“王妃來了!
”
誰也沒想到,鐘璃會在這種時候趕到了這裡。
營帳中的人正驚訝的時候,眼前飛快地閃過一道風,原本站在衆人中間的祁骁随着簾子的閃動沒了蹤影。
夜林反應快些趕緊追了出去。
剩下的人大眼看小眼半響,也是一臉激動地走了出去。
營帳外,風塵仆仆的鐘璃下馬将手中的缰繩交給了身旁的士兵,尚未來得及開口,就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呼喚。
“阿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