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糾結了半天,最終選擇将兩個簪子都放在了鐘璃手裡。
他歎氣道:“我實在眼拙,看哪個都與阿璃相配,要不還是都拿回去吧。
”
鐘璃好笑得不行,配合點頭。
“你說的是,我……”
鐘璃視線越過祁骁的肩膀,落在某處的時候瞳孔明顯一縮。
祁骁尚不明所以。
蘇沅卻已經縱身一躍消失在了眼前。
祁骁驚訝回頭,轉身就看到鐘璃抱着個不大的娃娃滾到了道路的一旁,正在站起來。
而距離鐘璃不遠處的地方,幾匹快馬堪堪止住,張嘴就是叫罵。
“小畜生你是想死嗎?
!
”
被鐘璃抱着的那個娃娃年歲不大,本就受驚不小。
聽到這吼聲,直接吓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鐘璃安撫似的抱着娃娃揉了揉頭,面無表情地擡頭看向眼前之人,冷聲道:“不過是稚子無知,諸位何必咄咄逼人?
”
為首一人穿着外域服飾,中原話說得也很是奇腔怪調。
聽見鐘璃說話,他想也不想就呸了一聲,大笑道:“無知?
”
“無知就該死!
”
“我看你長得倒是不錯,‘何必在此多管閑事?
你有時間在此管這小畜生的死活,不如回家奶孩子,省得……”
“我看你才是找死!
”
随後而至的祁骁毫無征兆地暴怒而起。
飛身一掌将馬背上的人拍了下來。
那人從馬背上砰的一聲跌落,嘴裡痛呼不等出口,脖子就已經落入了祁骁的手中。
祁骁目光冰冷毫無溫度。
看手中之人的眼神宛若是在看一個死人。
“你剛剛說什麼?
”
那人掙紮着撲騰了幾下沒能出聲。
跟他同行的人見了,瞬時大怒。
“大膽!
”
“快放開我們公子!
”
“公子?
”
鐘璃将在懷裡不住哭泣的娃娃交給了聞訊而來驚魂不定的父母,冷色上前。
“滿京城上下無本妃不知的公子世家,敢問閣下出自哪家?
”
那人大約是驚怒過度,竟沒能聽出鐘璃的自稱。
還在一個勁地叫嚣。
“我們公子乃是北漠宰相最受寵的公子!
你敢對我們公子無禮,我……”
“哦,是北漠的人啊。
”
鐘璃了然地啧了一聲,旋即對祁骁說:“北漠雖是敗将,可雙方既止戰不殺,北漠宰相的公子自然也是貴客。
”
“隻是……”
鐘璃沒什麼誠意地笑了一下,抱歉道:“隻是京城與北漠的規矩不同,令公子犯了京城的忌諱,就該受京城的責罰。
”
“城中縱馬,是何罪來着?
”
圍觀百姓有人憤怒出聲。
“囚禁一月!
打闆三十!
”
鐘璃輕輕一笑,點頭道:“是這麼個理兒。
”
“王爺,将人放開吧,免得耽誤了貴公子入獄。
”
祁骁收斂眼底殺意,起身時手卻飛快地在那人的身上點了幾下。
誰也沒注意到發生了什麼。
剛剛還不斷掙紮的人,瞬間就變成了一根軟綿綿的面條,倒在地上再難出聲。
祁骁接過鐘璃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冷聲道:“不必入獄,直接扔到北漠來使的院子前,讓他們看着整治。
”
“順便幫本王轉告耶律浧,既然帶着人來了,就請約束好自己的人,休要在京城惹是生非。
”
“這樣的事兒但凡再讓本王聽曉第二次,就别怪本王翻臉無情。
”
人群中有黑衣人應聲而出。
拉着軟癱在地的幾人快速離去。
經曆了這麼一遭,鐘璃和祁骁也沒了接着逛的興緻,索性直接打道回府。
可他們剛剛到鎮南王府,就碰上了一臉為難的林總管。
見鐘璃和祁骁回來了,林總管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上前說:“王爺,王妃,府中有客人來訪。
”
聽見林總管這話,祁骁和鐘璃都忍不住微微一怔。
祁骁說:“府中客人多的是,你說的是誰?
”
林總管神色更加為難。
他下意識地看了鐘璃一眼,說:“來人聲稱是王妃的娘家親戚,我怕在門前待着不像樣,就擅自做主将人先請到待客的花廳裡去了,王妃可要去瞧瞧?
”
這話說了,不僅祁骁愣住了。
就連鐘璃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她說:“你是說,我的娘家親戚來了?
”
林總管苦笑點頭。
“正是。
”
鐘璃是孤身一人被祁骁連蒙帶騙地拐來鎮南王府的。
來了後,也從未有人聽她說起過自己的娘家事和人。
故而在自稱是鐘璃的娘家親戚的人來了後,見慣了大風大浪的林總管都一時有些發懵。
在親眼見了鐘家人的落魄和潑皮模樣後,林總管心中的懷疑更甚。
王妃是何等風姿,又怎會有這樣上不得台面的親戚?
可再回不過神,王妃的親戚還是要照料的。
為了避免鐘家人在門前吵鬧不休引得人看笑話,林總管趕緊在事情鬧大之前将人請了進去。
鐘璃短暫的沉默了一瞬,頗為一言難盡地說:“來人可說自己的姓名來曆了?
”
林總管提起這個,神色就更微妙了。
他說:“來的是三個人,兩男一女,中年男子自稱是王妃的父親,叫鐘成,年輕的一個說是叫鐘鐵蛋,還有……”
“我知道了。
”
聽到這幾個耳熟的名字,鐘璃還有什麼是想不到的?
鐘璃緩緩呼出一口氣,說:“這些人來了多久了?
”
林總管老老實實地說:“進門已經快一個時辰了。
”
鐘璃笑了。
“可打聽清楚,他們是怎麼來的了?
”
鐘家所在的牛尾村距離京城千裡之遙,好端端的,鐘家怎會舉家搬至京城?
林總管辦事周全,讓人進門後,自然是将能打聽的都打聽了個清楚。
他說:“屬下讓人去打聽了,鐘家所在的牛尾村受了北境大軍的侵襲,不少人為了活命,不得不舉家遷移,鐘家人一路輾轉到的京城。
”
“他們到了京城後,暫時落腳在南街三巷的福安院中,之前在街上偶遇認出王妃,故而找上了門。
”
說到這,林總管似乎都還難以相信,那些人真的是鐘璃的親戚。
步捕捉到了他眼中的意外,鐘璃有些好笑。
“怎麼,不信他們說的?
”
林總管尴尬地笑了一下,實話實說。
“屬下隻是覺得,實在不像,故而心中有疑。
”
鐘璃似笑非笑地呵了一聲,若有所思地說:“是啊,本就不是,何來的像呢?
”
真正的鐘璃早就死了。
如今的她隻不過是來自異世的一抹遊魂。
原主的親爹繼母,又怎會是她認可的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