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近些時日雖一直在府中靜養。
可外界各種傳聞傳得沸沸揚揚的,鐘璃不可能沒聽到半點風聲。
更何況,這事兒祁骁從頭至尾,就沒打算瞞着鐘璃。
聽出鐘璃話中是戲谑并非動怒。
祁骁不由得有些好笑。
他故作憂愁地歎了口氣,無奈至極。
“都說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府中有兩個難纏的小崽子,又有阿璃坐鎮,我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斷然不敢動那樣的念想。
”
祁骁故意說得惆怅不已,鐘璃聽完忍不住挑眉輕笑。
“怎麼,聽起來王爺似乎還很遺憾?
”
祁骁立馬搖頭。
“遺憾倒是不覺,隻是覺得委屈。
”
祁骁順勢抱住了鐘璃的腰,聲音小小的似乎有些委屈。
“光是有那麼兩個小崽子阿璃就偏心顧不得我了,要是我再不識趣招惹阿璃,那我豈不是更沒了容身之處?
”
祁骁說着越發忿忿,半是保證半是玩笑地說:“就算是為了我在府中的地位,我也是不敢作妖的,外界傳聞盡是胡說,阿璃盡可放心。
”
祁骁看似話說了不少。
可正經關于傳聞的事兒卻沒能說上一句有用的。
鐘璃要笑不笑地看了他一眼,口吻微妙。
“王爺當真沒那樣的心思?
”
祁骁一臉認真。
“絕對沒有。
”
鐘璃笑了。
察覺到祁骁的有意隐瞞,卻也無意追究過深。
左右就是這麼一件事兒。
祁骁都這麼說了,心裡肯定有了自己的打算。
她也懶得追問過細。
見鐘璃不再追問,祁骁悄悄地在心裡松了一口氣,轉而口吻輕松地和鐘璃說起了有趣的事兒。
因他的刻意逗趣,鐘璃心中那股子煩悶都消散了不少,祁骁也終于獲得了夜間留宿的權利。
時隔許久終于再得進卧房,祁骁内心感慨的同時,也有些說不出的唏噓。
不怪外人點評。
自己在府中的地位,着實是低了一些。
隻不過比不上阿璃是應當的。
兩個小崽子在阿璃跟前還比自己得臉,這絕對是祁骁忍無可忍的。
祁骁期待着晚間到來的同時,默默地開始在心裡盤算。
登基大典過後,他們就要搬到宮裡去住。
兩個小崽子都兩歲多了,按規矩,也理應分配自己的小院子,自己單獨住了。
想到不久之後就能把礙眼的小崽子趕走,祁骁心情大好,美滋滋地去了書房。
書房裡,鐘離流等了許久,終于看到祁骁姗姗來遲,鐘離流有些不太樂意。
這還沒當上皇帝呢,就在自己這個大舅子面前擺皇帝的譜了?
似乎是猜到鐘離流想擠兌自己,祁骁趕在他開口之前說:“阿璃這些日子不太舒服,我前去看了看。
”
鐘離流聞言釋懷不少,狐疑地看了祁骁一眼,非常誠懇地說:“我覺得,王爺少往璃兒跟前湊,璃兒心情或許能好上不少。
”
畢竟據他所知,鐘璃最近心情不好,大多都與祁骁有關。
祁骁但凡識趣點别去惹,鐘璃的心情估計還能明媚些。
祁骁嘴角抽搐了一瞬,念着這是鐘璃嫡親的大哥才沒怼回去。
鐘離流和祁骁私底下互相擠兌慣了,慣例似的看對方不順眼。
可此時看對方不順眼,他倆也沒忘了正事兒。
鐘離流半信半疑地瞥了祁骁一眼,不太相信地說:“王爺之前信中告訴我的事兒可是真的?
”
祁骁想也不想地點頭。
“那是自然。
”
鐘離流皺皺眉,想了想不太确定道:“想法是好的,可據我所知,自古以來就沒這樣的規矩,王爺初初登基就搞出這麼大的陣仗,難道不怕被人指責行事不端嗎?
”
新皇登基之後,冊封自己的原配妻子為皇後。
這是自古就有的規矩,不會有人覺得有什麼。
故而就算此時有人質疑鐘璃不堪為後。
要是祁骁真一意孤行立了鐘璃為後,也絕不會有人可挑出太明顯的刺。
可登基後再另行大婚,将早已生子的原配娶進皇宮冊立為後,這就有點挑戰老古董們的接受底線了。
鐘離流一開始知道祁骁想法的時候,心中雖感念他對鐘璃的愛重。
可到底是存了幾分遲疑。
祁骁要重新舉辦婚禮迎娶鐘璃的事兒要是傳出去了,不知還要掀起多大的風浪。
祁骁聞言不屑地呵了一聲,冷冷地說:“本王何時怕過這個?
”
他連生死都不曾懼過。
又怎會畏懼人言的一張嘴?
祁骁坐在椅子上慢悠悠地說:“我虧欠阿璃良多,之前也曾許諾過要給她一場風光的婚禮,可前後事情太多,終究是耽擱了,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
他當年和鐘璃在莫家村相遇,一個是摔壞了腦子,真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傻子。
另外一個則是被所謂的爹娘賤賣的小姑娘。
二人之間别說是一場像樣的婚禮,就連一對紅色的喜燭都不曾有。
這始終是祁骁心裡的一大憾事。
也是當務之急,他最想彌補的缺失。
祁骁漫不經心地說:“隻是這事兒茲事體大,必然會有不少人蹦哒出來阻撓,所以在事成之前,我不想聲張,也不想讓阿璃知曉。
”
當然,除了免去讓鐘璃擔心外,他還想把這個當作驚喜。
鐘璃自嫁給他不曾過過一日省心的日子。
以大婚為界,至此都是新的起點。
他會把最好的一切,全都捧到阿璃的面前。
祁骁說得輕描淡寫的,鐘離流卻能想象到未來的腥風血雨。
鐘離流無奈地歎息一聲,語氣難得的認真。
“王爺能有這份心,身為璃兒的大哥,我自是感念,此事王爺若有可差使之處,必不推辭。
”
祁骁等的就是鐘離流這句話,聞言不由得咧嘴一笑。
“有大哥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
鐘離流被祁骁這聲大哥喊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戰。
“有話好好說,别這樣肉麻。
”
祁骁和鐘離流關上門商議了許久,誰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
鐘離流從祁骁這裡離開後,徑直就去找了鐘璃。
鐘璃奇怪地看着與自己大眼瞪小眼卻不說話的鐘離流,語氣古怪。
“哥你怎麼了?
”
說是有事兒找她。
結果跑來了就隻是這麼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中邪了不成?
鐘離流一言難盡地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地說:“是我小看祁骁了。
”
他原以為那是個黑心的狐狸。
沒成想,那厮不光是心黑,爪子也黑得不行。
鐘璃看似機靈,實則在感情上單純無比,比正常小姑娘慢了不止半拍。
這樣的人,早早地被祁骁圈到了自己的地盤上,日後鐘璃要是後悔了今日的選擇,再想抽身,可就真是身不由己了。
鐘離流這話說得實在莫名。
鐘璃眼裡不解更甚,看鐘離流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傻子。
鐘離流想着這兩人已經不是自己能拆開了的,多說多錯,糟心地擺擺手不再說話,轉身就走。
留下了一個頗為蕭瑟的背影。
鐘璃茫然地眨眨眼,突然福臨心至,下意識地說:“難不成,大哥答應了赤珠的求婚?
”
知道一些内情的紫荊聽了腳下一個踉跄,差點把手裡的茶盞都摔了出去。
紫紗相對沉穩些,面不改色地壓下嘴角笑意,輕聲說:“或許是呢,緣分天定,舅爺和赤珠可汗也是郎才女貌的。
”
鐘璃恍恍惚惚間被紫紗的話套了進去,一臉悻悻。
“這麼說,我真要着手給他準備嫁妝了?
?
?
”
突然間就要嫁大哥了。
鐘璃表示,自己真的還沒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