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人并未發現頭頂上多了兩雙窺視的眼睛。
葉清柔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冷冰冰地說:“你去庫房做什麼?
”
假宣帝被她字裡行間的寒意震懾,話未出口,人就先條件反射似的跪了下來。
他把額頭杵在冰冷的地磚上,努力控制着語調的顫抖,低聲說:“屬下聽聞娘娘近日身子不舒服,聽聞宣帝庫房中收藏了一株可調養身子的玉靈芝,想前去将玉靈芝取來給娘娘調養身子。
”
這話假宣帝之前就說過,此時說起,倒是也得心應手。
葉清柔半信半疑地瞥了他一眼,要笑不笑地說:“當真?
”
假宣帝忙不疊地表忠心。
“屬下不敢對娘娘有任何隐瞞,若有虛言,願受天打雷劈之刑不得好死!
”
葉清柔聽完,這才滿意地笑了。
她嬌滴滴地笑了幾聲,眼波流轉,端的是風情無限。
隻是這種風情,地上跪着的人卻更加懼怕地打了一個寒戰。
似乎是看夠了假宣帝的畏懼,葉清柔輕飄飄地擡了擡手。
“罷了罷了,本宮隻是逗你玩兒,你何必如此較真,隻是下次再做任何事之前,記得向本宮請示後再行動,否則,是會讓本宮誤會,那玉靈芝不是想獻給本宮養身子,而是你想用來解自己身上的毒的。
”
假宣帝聞言瞬間出了一身冷汗,忙不疊地磕頭謝恩。
哪怕明知眼前之人是假的。
可看着一身皇帝服飾的男子在自己的面前叩首祈饒,葉清柔的心情還是明媚了不少。
她口吻愉悅地把人叫起,示意男子上前。
假宣帝會意,忍着心中驚懼上前,站在她的身後,動作輕柔地給她按起了肩頸。
假宣帝站在了葉清柔的身後,正好方便鐘璃看清他們說話的口型。
鐘璃一眼不錯地盯着屋内的一男一女,心中驚駭不定。
假宣帝明顯是受制于葉清柔的。
那宣帝之前令人難以理解的各種操作,似乎都在這瞬間找到了可以解釋的源頭。
隻是不知道,葉清柔對津南的掌控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真的宣帝,此時又是生還是死?
鐘璃一顆心緩緩沉入了深谷。
屋内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假宣帝原是在老老實實地給葉清柔按摩。
不知怎地,手逐漸滑向了葉清柔胸前的衣襟。
葉清柔眉梢微挑并未拒絕,無聲放縱着男子的行為。
得到了默示後,男子的動作越發肆無忌憚,話沒說上幾句,兩人就徹底在軟榻上難舍難分地滾作了一團。
親眼目睹葉清柔給宣帝戴綠帽子的過程,鐘璃一時呐呐竟是不知應當作何表情。
她不忍直視地别開頭,不去看裡邊辣眼睛的一幕。
扭頭的時候,卻正好對上了霍雲齊的目光。
面對這樣的場景,霍雲齊也有些不自在。
他尴尬地眨了眨眼,正想問鐘璃要不要走的時候,屋内雲雨漸歇,再度響起了說話的聲音。
葉清柔的聲調多了一股在雲雨後特有的嬌媚,可其中的殘忍卻讓人無端的毛骨悚然。
“本宮之前讓你拟的聖旨,可拟好了?
”
假宣帝停頓了一下,遲疑地說:“聖旨已拟好,隻等着娘娘下令就可下頒。
”
葉清柔滿意輕笑,蔥尖似的指尖輕輕地在男子的胸口滑過,慢悠悠地說:“既然拟好了,那明日上朝的時候,就找機會把聖旨頒下去,也好讓下頭的人明白本宮的意思。
”
假宣帝想着聖旨上的東西,背後的冷汗又開始一層接着一層地往外冒。
葉清柔說得輕巧。
可聖旨上的内容一旦頒布,津南地界必然會掀起一陣軒然大波。
到時候若是起了民亂,就很難收場了。
假宣帝遲疑了許久,才掙紮地說:“娘娘想請鎮南王來并非不可,隻是用殺百姓這樣的方式,隻怕是會引起朝中大臣的反彈,民間必然也會對此産生不滿,到時候……”
“本宮要什麼到時候?
”
葉清柔從男子身上起身,渾然不在意自己一絲不苟,赤足下了軟榻給拿起了桌上的茶杯。
“你隻管按本宮吩咐的去做就是,本宮需要的是一條聽話的狗,而不是一個指手畫腳的廢物,懂嗎?
”
或許是剛剛經曆了一番雲雨,葉清柔的話雖殘忍,可語調卻沒多少寒意。
假宣帝看她心情不錯,膽子稍微大了一些,試探道:“那若是鎮南王不來,娘娘真打算要按聖旨所說,每日翻倍地斬殺庶民嗎?
”
葉清柔不以為然地呵了一聲,漫不經心地說:“有何不可?
”
她放下了手中茶杯,勾唇殘忍輕笑。
“能被本宮用來當作吸引鎮南王的籌碼,那些庶民應當為自己的死法感到榮幸才是,死幾個人,算不得什麼。
”
“鎮南王一日不來,本宮就殺一日,這偌大的津南,總有無數人等着本宮去殺,隻要鎮南王還顧惜自己的名聲,顧惜鎮南王府的百年聲譽,他必然會聽從本宮的意思前來的。
”
津南百姓是與祁骁毫無幹系。
可隻要有人知道,津南百姓之所以會被屠殺,是因為鎮南王不敢赴她的約,那就一定會有無用之人把慘死百姓的憤怒,遷怒到祁骁身上的。
葉清柔從布下這個局開始,就從未想過,會讓祁骁真的有機會置身事外。
更何況……
葉清柔笃定,祁骁絕不會坐視不理,讓自己把津南送給北境的。
祁骁一定會來。
按她想的那樣。
一想到祁骁被自己鉗制得難以反抗,葉清柔的心裡就竄起了一股不可說的愉悅。
她轉身對着假宣帝勾了勾手指頭,無聲動人。
像個纏綿紅塵的妖精。
讓人明知道有毒,卻還是忍不住緩緩靠近。
“過來。
”
假宣帝似被勾引,眼神直直地站了起來,一步步地朝着葉清柔走了過去。
再往下,畫面就再度變得不堪入目了。
鐘璃壓制着心頭驚駭,對着霍雲齊做了個撤退的手勢,在屋内暧昧聲響越發刺耳之際,無聲無息地離開了萬春宮。
鐘璃和霍雲齊出宮時途中沒遇上任何阻攔。
一個時辰後,兩人順順利利地出現在了說好的彙合之處。
鐘離流和洛秦等了一個多時辰心急如焚。
此時見着鐘璃和霍雲齊平安出來了,皆是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此時天色已亮,在此處耽擱不妥。
幾人匆匆對視一眼,顧不得說話,抓緊時間上了馬車離開了皇宮附近。
半個時辰後,天色大亮,鐘璃等人也終于回到了落腳之處。
在這裡等着的人一夜未眠。
見他們安全歸來,松了口氣的同時,看鐘璃陰沉的臉色卻又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心心念念的芝蘭草得手了,按理說王妃應當是高興的。
可看王妃的臉色,怎會比出發之前還差?
難不成還發生了别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