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主任冷笑,隻覺得顧瓷是在自己作死。
顧長峰猛然意識到,想要幫這個女兒進入一中簡直就是他做的最錯誤的一個決定!
能做到一中校長的能是什麼簡單人物?
他尚且不敢跟校長攀關系,隻想着打個招呼就帶着顧瓷走。
可是顧瓷呢!
這好似在自家後花園一般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顧長峰臉上的笑都要繃不住了,“紀校長,小孩子……”不懂事,還望您大人有大量。
校長虎軀一震,好一會兒才消化過來顧瓷說了什麼。
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也恰好打斷了顧長峰的話,“好!
事不宜遲,今天就把手續敲定下來吧!
”
顧長峰一下子呆住了,緊接着便是受寵若驚。
他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入了這位的眼?
教導主任更是不敢置信,“校長,你是不是哪裡說錯了,你知道這個學生的成績有多糟糕嗎?
”
紀校長呵呵一笑,語氣卻是不容置否,“按照我說的做。
”
顧瓷的成績差他還真不知道,他隻知道這小祖宗究竟有多妖孽。
顧長峰反應過來,連忙賠笑道,“紀校長,我侄女隻是随便一說罷了,小孩子的話算不得數。
她成績不好,我已經決定讓她去私高,等高中結束就送她出國了。
”
無論校長是什麼時候将他看入了眼,這個情分為了顧瓷而消耗哪怕一點點都無疑是不值的。
就憑私高也配和他搶人?
校長不悅的瞪着顧長峰,“怎麼?
我一中還比不上私高?
主任,現在就去辦手續!
”
顧長峰連忙否認,見校長生氣也不再提私高的事。
教導主任低聲應是,心中則是開始重新衡量顧家在松都的分量,今後要用什麼樣的态度對待顧家。
校長可是頭一回連成績都不看,就将人收進學校啊。
看樣子,顧長峰的關系比他所想的要硬得多。
怕是任教導主任如何都不會想到,校長要收顧瓷會跟顧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校長又看一眼顧長峰,态度有些冷淡,“顧先生沒事就先回去吧,顧同學我校會安排好的。
”
顧長峰對着顧瓷說了句“晚上大伯再來接你”凹慈愛長輩人設後,滿眼笑容的走了。
顧瓷跟着校長去了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校長便樂呵呵的問了起來,“顧丫頭,怎麼想起來到一中來上學了?
”
到現在,紀校長對和顧瓷第一次見面的場面仍舊記憶猶新。
那個時候,他恰好跟着他的師叔去顧瓷的鄉鎮小學視察。
一群孩子在操場上玩的歡快,隻有顧瓷靜靜的坐在一旁,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們玩。
他忍不住走了過去,“小朋友,你在想什麼呢?
”
小小的孩子單手支着頭,隻給了他們一個“你們不懂”的目光,“我懷疑他們智力有缺陷。
”
他眉心一跳,“為什麼這樣覺得?
”
可是聽聽,這個小變态說了什麼。
她睜着那雙平靜的眸子,語氣中充滿了迷惑不解,開口道,“他們五歲的時候不懂微積分,可現在都七歲了,連拉普拉斯變換都弄不明白。
”
“……”
十六歲才開始接觸拉普拉斯變換的他真的有被冒犯到。
隻是看着顧瓷的認真的眼神,他就知道她并不是故意這樣說博關注,而是真的這麼覺得的。
他和師叔仍舊有些不相信,問了一些相關的問題,結果比他們預料的還要好!
自那時候起,他就開始關注這小妖孽了。
隻可惜,這小妖孽先前對在學校學習沒什麼興趣,他也隻能作罷。
現在這小妖孽主動上門,他隻覺得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高興的都要昏了頭了。
顧瓷眨了眨眼,露出一個友好的微笑。
然而看到這個笑,校長隻覺得毛骨悚然。
他不記得這個小妖孽露出這個笑的時候有過什麼好事。
看着校長警惕的表情,顧瓷摸了摸鼻子,“紀叔叔,我想借你家的《晁淵手稿》。
”
呵呵,小丫頭片子都開始叫他叔叔了。
紀校長木着一張臉,隻覺得是自己見了鬼,“你怎麼知道我有這本書?
”
這本書是他們家族曆代傳下來的,上面的文字晦澀難懂毫無邏輯,他們家族又不專攻這一塊,于是這本書雖然一代代傳了下來,卻也已經落灰很久,幾乎無人知曉。
顧瓷咳嗽一聲,含糊道,“我聽說的。
”
事實上,她這次順着沈管家的意思來松都,有想看看親生父母是什麼樣的意思,最主要的還是想要來一中找校長借這本書。
紀校長瞪圓了眼睛,一句我信你個鬼差點脫口而出。
忍了忍,他還是沒問顧瓷要這本書來幹什麼,隻道,“那本書現在不在我手上,我過幾天回帝都取了來給你,你還有什麼想要的嗎?
”
顧瓷沉吟片刻,“我覺得我也應該有一個正常的高中生活,沒有人來打擾那種。
”
“應該的,應該的,”紀校長松一口氣,沒多想就十分痛快的應了,“我們學校會保護每個學生的安全的。
”
有他在,他并不覺得有誰敢不要命的來打擾這位。
保證完,他的眼中露出一絲精光,“顧丫頭啊,我可答應把我們曆代相傳的書都借你了,我這一中的第一位置……”
顧瓷乖巧點頭,“紀叔叔放心,穩的。
”
她面上露出了真誠的笑容,細看之下又有些對校長的同情與歉意。
隻可惜,校長如今沉浸在今年終于可以吊打另外幾所五星高中的念想中,壓根沒有發現。
各自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兩人相談甚歡。
教導主任很快辦好了手續,過來讓校長過目。
校長看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顧同學就去你班裡吧。
”
聞言,教導主任險些跳起來,“校長,這怎麼行?
我不同意!
”
他是教導主任,同時也是這一屆高三尖子班的班主任。
他的班上全是這一屆的精英學生,憑她顧瓷也配到他的班級來?
說着,他又将顧瓷的成績單給校長看,“從小到大成績都是零分,這說明她成績不好,學習态度也不端正!
這樣的學生我甚至都覺得不應該出現在我們學校裡!
”
校長語中帶着幾分深意,“你确定不要?
顧瓷是個好苗子。
”
可惜,教導主任完全沒有get到校長這是在給他反悔的機會,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我确定!
校長,我還建議把顧瓷同學放在十二班,我看顧瓷同學很可能跟不上其他班的進度。
”
十二班,别名國際班,一中考試成績最差的一個班,裡面不是富二代就是權二代。
混世魔王一群,壓根不服管,是全校老師最頭疼的一個班。
校長完全不擔心顧瓷的成績,想到十二班的情況,倒是覺得顧瓷去十二班好像也非常合适。
于是,校長朝顧瓷投去了一個征求的眼神。
顧瓷點了頭,這件事就算這麼定下來了。
校長将十二班的班主任晉婕嬌找過來,将顧瓷的事情說了一遍。
晉婕嬌是三年前剛畢業的博士生,在一中資曆淺,剛上任就被塞到了誰都不想帶的十二班當班主任。
但勝在有激情有活力。
聽完校長的話,她也沒有不要顧瓷,而是拍了拍顧瓷的肩膀,鼓勵道,“加油顧瓷同學!
我相信你的成績可以更上一個台階的!
走吧,我帶你去教室。
”
看着顧瓷離去的背影,紀校長喝着溫泡許久的枸杞茶,心中舒暢至極。
一中今年都城第一的地位,穩了啊!
甚至全州第一……
忍着激動,校長不敢再想下去。
見到教導主任猶自眉頭緊鎖的模樣,他歎了口氣,從辦公桌上找出了一張紙來。
他點着上面的題目,給教導主任看,“你覺得這題怎樣?
”
教導主任心裡一個咯噔,快速掃過那道題,便重點将目光落到了下方手寫的解題步驟上。
這是一道中高難度的創新性奧數題,他先前特地研究過。
而解題人的思路順暢,步驟完整,最後得出的答案也和他先前得出的一樣。
想到校長在這個時候讓他看這道題,他不由就想到了顧瓷,臉色變得有些慘白,“這道題,是顧瓷做出來的?
”
能夠做出這種題目的人,數學水平在一中也都是頂尖的那一批。
所以,他這是拱手讓出了一個怎樣的苗子啊……
校長臉色有些古怪。
若隻是能夠做的出這道題,他也不至于如此激動。
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這道題、包括另外數個奧數題的出題人,都是顧瓷啊……
顧瓷就是個寶藏,誰挖到了不開心?
不過,見着教導主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校長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說出真相,隻意味深長道,“你啊,有時候就是看問題太刻闆了。
”
想了想,他心神一動,轉移了話題,“青奧是不是已經開始了?
”
青奧賽,青年奧林匹克知識競賽的簡稱,這是全冕州中學生最高級别、最具規模、最有影響的知識競賽,由冕州各個學術協會舉辦。
其中學神雲集,若是學生能夠進入省賽乃至全州賽,便也會是整個學校的榮譽。
教導主任勉強打起精神來,“是的,青奧的數學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學校上周也已經考核選出了參加這次省賽的人。
”
紀校長眯了眯眼,緊接着笑了,“嗯,我知道了。
”
他在數協挂了個名,好像有一個單獨的推舉名額……
教導主任渾渾噩噩的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冷風一吹,他忽的清醒了過來。
剛才他驚訝于顧瓷竟然能解出這道題之中,現在越想越覺得那字迹和步驟熟悉。
終于想起來為何覺得這字迹熟悉的教導主任臉一沉,心頭怒火燒起。
這不就是他們學校一個數學老師的字迹嗎?
校長為了讓他高看那個顧瓷一眼,竟然給她做到了這種地步?
想着,教導主任對顧瓷越發不喜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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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晉婕嬌一直耐心的跟顧瓷說着話。
顧瓷應着,時不時點頭。
還未到十二班,他們班的巨大聲音便傳入了顧瓷和晉婕嬌的耳朵。
晉婕嬌解釋,“他們比較活潑。
”
說着她先進了班,拍着講桌,嘶聲力竭的喊着,“安靜!
同學們安靜一下!
”
然而,班級中的聲音并沒有因此而減弱多少。
晉婕嬌心好累,不過下一秒,晉婕嬌的耳邊蓦地清淨了。
教室中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
就見教室中的所有人都安靜如雞,并不約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