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齊修搖了搖頭,沉聲道:“我還挺得住,刀鋒你和我一道去找吃的,其他人照顧好傷員。
”
“是!
”
大家的聲音都似破鑼一般沙啞,一天都沒有喝水了,聲音自然悅耳不到哪裡去,若是有光亮,便可以看見他們身上的狼狽,個個都疲憊不堪,還有好幾個重傷号。
韓齊修強打起精神,同娃娃臉刀鋒一起去附近找吃的了,他不敢走太遠,茅達開的手下緊追不舍,萬一要是找到了,剩下的隊員不是這些變異人的對手,隻有他還能拖些時候。
蕭拾兒的情報有誤,他說茅達開帶走的手下隻有七八人,而且沒有攻擊屬性特别強的,事實上卻是,茅達開至少帶走了二十名手下,還有可能更多,而這二十名手下中,有一半以上都是雷電這類攻擊性極強的屬性,他和隊員們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這還是他韓齊修頭一回被打得這麼慘,若非有沈嬌配制的藥丸,他的損失會更大,茅達開似是要将他們一網打盡,一直以來窮追不舍,他隻能帶着隊員逃命,林子也鑽得越來越深,現在連他自已都不知道到了哪個鬼地方,更是有半個月同軍區聯系不上了,情況十分危急。
這是韓齊修近近三十年來最為嚴峻一次任務,他甚至都做好了最壞的準備,眼前閃過沈嬌和兒子的笑臉,韓齊修唇角微勾,舌尖泛起苦澀。
這一回,他怕是要食言了!
很快他又重變回了冷硬,就算是敵我力量懸殊,可他韓齊修也不是好惹的,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林子的最深處,茅達開從一個樹洞鑽了出來,他的标志性絡腮胡已經沒了,露出了他原有的清峻面龐,若不是那雙白多黑少的眼睛太過邪性,這家夥還算是個翩翩公子的。
緊跟着另一個男人也鑽了出來,五短身材,上下一樣寬,盡管臉上架着的金邊眼鏡夠儒雅夠知性,可依然還是遮掩不去這個男人身上的匪氣。
“茅先生,為什麼不乘勝追擊?
”矮個子男人的普通話聽起來有些生硬,十分别扭。
茅達開攏了攏大衣衣領,淡淡道:“我的人需要休息。
”
“那些人已經是落水狗了,我們此刻不是應該痛打落水狗嗎?
”男人有些不滿。
茅達開冷笑了聲:“痛打落水狗?
你也太小看韓齊修了,你以為韓齊修他就真的到強弩之末了?
天真!
”
韓齊修是他從來就不敢小觑的對手,這家夥以凡人之軀,就能同變異人打個平手,而且在他看來,這韓齊修還沒有使出十分本事,更讓他不敢大意的是,韓齊修身上似是帶了不少好藥,到現在為止,他那邊的人一個都沒死,反倒是他的手下卻折了兩三個。
摸不清楚狀況的茅達開豈會再讓手下涉險?
既然硬的打不過,那就拖下去吧,拖到韓齊修他們彈盡藥絕,不費吹灰之力就能一網打盡。
這些可都是絕佳的實驗品呀!
全國萬裡挑一才選出來的頂尖種子,身體素質都是杠杠的,尤其是那個姓韓的,那麼完美的身體,如果注入了他配制的藥劑,一定會成為最完美的變異人。
還有韓齊修家的兩個小崽子,聽說比他們老子還要完美,哈哈,他都等不及了!
“主任,易淼他們已經到海市了,韓齊修家裡隻剩下老弱婦孺,易淼說一定圓滿完成任務。
”一位年輕男子從樹洞鑽了出來,在茅達開耳邊小聲說。
茅達開唇角上揚,韓齊修呀韓齊修,枉你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沒錯,他是同上頭保證三年内不去碰韓家的兩個小崽子,可那時他還是特情處的主任,說話當然要算點數的。
現在他已經不是主任了,他還用守什麼信用?
那麼好的兩個小崽子,他豈能放過?
韓齊修這個傻的,竟然不曉得在家裡安插人手護衛,哈哈,天助他也!
到時候老子兒子一起注射藥劑,看到底是老子厲害,還是兒子勇猛,無聊的話,還可以讓老子和兒子鬥個你死我活,想來一定非常有意思呢!
茅達開想到得意處,古怪地笑了起來,聲音越來越大,在這黑漆漆的夜裡,令人疹得慌。
晚上沈嬌怎麼也睡不着,她已經同沈家興他們說了去東北的事,但沒說真相,隻是說韓齊修受了點傷,她去那邊照顧,很快就能回來。
沈家興和葉蓮娜都沒有懷疑,還讓沈嬌放心去,他們會照顧好圓圓壯壯的,沈嬌又整理了一遍寶碗,看有沒有遺漏,晚上圓月當空照着,皎潔的月光灑進了屋子裡,照得地面慘白慘白的,沈嬌在床上輾轉反側。
院子裡傳來了極輕微的動靜,沈嬌立時警覺,起身來到窗邊,卻見葡萄和桔子已經守候在了暗處,四隻眼睛在黑夜裡閃着綠光。
大寶小嬌悄無聲息地爬上了窗台,沈嬌沖它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現在是淩晨時分,上門的肯定是敵非友,沈嬌全身都緣緊了,她極快地換了輕便的衣服,又穿了布鞋,朝圓圓壯壯那邊跑去。
她的直覺告訴自已,來的人十之八九是沖着圓圓壯壯的,那個茅達開肯定沒對她兒子死心,老匹夫,以後再找他算帳!
圓圓壯壯早已經醒了,精神奕奕地站在窗台邊,沈嬌欣慰地笑了,真像他們的父親,從小就警覺性這麼高。
“你們去櫃子裡躲起來,快!
”
沈嬌沒時間同圓圓壯壯解釋,拉着他們就往櫃子裡塞,壯壯不依,圓圓狠狠瞪了他一眼,壯垃這才安穩了,沈嬌鄭重交待:“不管出什麼事,你們都不可以出來,明白了嗎?
”
“知道了,媽媽。
”圓圓說得很含糊,他沒說會做到,隻說知道了,這樣他一會兒出來,媽媽就不會說他了。
沈嬌哪裡知道到了這種時候,大兒子還同她玩文字遊戲,她把兒子塞進了櫃子裡,櫃子後面是有暗門的,韓齊修特意做的,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将兒子藏好,又在被子裡塞了兩個枕頭,看着像是孩子在被窩裡睡覺一般,她這才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