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隻老虎,兩隻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隻沒有耳朵,一個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
姜荷清脆的歌聲在山林之中響起,許是成了小孩子,姜荷現在哼的歌謠,都是兒歌,她的眼睛四處亂轉着,今天她特意繞過了南坡,到了那座茶山裡,她要看看,這茶山裡的茶葉怎麼樣,遠遠地看去,青翠一片,可把她饞了。
她都不知道多久沒能喝上茶了。
一到茶樹林,姜荷就知道為什麼那員外對這一片茶林沒怎麼管了,這一片茶林的茶樹已經老了。
就在姜荷可惜的時候,突然,她隻覺得被一股大力拉扯,下一刻,她的嘴就被人捂住了。
姜荷手一動,就被人按住了,那人臂力大得出奇,就像是一個牢不可破的鐵圈,她連掙紮的機會都沒有。
“噓。
”
那人壓到極低的聲音在她頭頂掠過,混着淡淡的藥香。
姜荷停止了掙紮,眨了眨眼,她的眼前,除了一片黑色的錦緞,再往遠,就是茂盛的茶樹林下,那一根根粗壯的根莖。
他的聲音這麼低,難道,有人在追他?
姜荷心底各種猜測着,輕輕搖頭,示意他松手。
“别動,有人要殺我。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姜荷點頭。
她急了,真有人要追殺他,那她就是躺着也中槍啊,她好不容易有了家人,才不想當冤死鬼。
“大家都仔細點,他受了傷,跑不遠。
”
為首的黑衣男子蒙着臉,露出的一雙謹慎的眼睛。
“大哥,你就放心吧,有了這筆銀子,我回去就買個媳婦。
”另一個男子不甚在意地說着,仿佛已經将任務完成了一般。
“少岔嘴,找不到人,幾條命也不夠的。
”
姜荷聽着他們的聲音,更是連動都不敢動,感覺到那人松手,她立刻小心翼翼地往旁邊挪動了身子,實在是茶葉種得密,哪怕挪動了一星半點,她離這男人也近得很,一擡頭,看到男人臉的那一刻,她的眼底,閃過一抹震驚,随即又垂下眸子,伸出‘三’根手指,用嘴形說明白是三個字。
“我。
”姜荷指了指自己,無聲地用口形說:“我,這個。
”
姜荷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随即又指了指她的東邊方向。
見男人呆愣着半天不動,她一咬牙,又指了西邊那個,又拍了拍自己。
眼見腳步越來越近了,姜荷都快氣瘋了,這男人光長了一張臉,沒長腦子吧?
真是白瞎了那一張豐神俊朗的臉!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發呆呢,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姜荷偷偷從她的百寶袋裡,拿出一個紙包,心裡嘀咕着,靠人不如靠己,這傻子帥哥怕是傻人有傻福,她先拿了粒丸子塞自己嘴裡,然後看了一眼這傻子帥哥,送到他嘴邊。
她在心裡告訴自己,多個人,多個幫手。
同時打量着這傻子帥哥,碰上他就沒好事,上回躺地上差點沒凍死,這回又被人被追殺,還連累她這個無辜的小蝦米。
燕淩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就像是畫家的顔料似的,他還是第一次在别人臉上,看到這麼豐富的表情。
見小丫頭氣呼呼的,他伸手捏過黑乎乎的丸子,直接塞進了嘴裡,莫名地,相信小丫頭。
姜荷豎起耳朵聽着,突然,她抓住機會,從茶林裡蹿出來,手上的紙包朝着那兩個方向撒了過去。
下一刻,她又躲進茶林裡,老茶樹都長得高,姜荷在茶樹林裡,隻能看到茶樹在動,卻看不到姜荷小小的身子。
一、二、三。
姜荷在心底默數着,随即又蹿了出來,果然,剛剛那兩個人,全部都倒下來了,她高興極了,師父給的三步倒,果然厲害!
而另一個,下場就比較慘了,一劍封侯,血如水柱一樣飙了出來。
姜荷還是第一次看到這血腥的一幕,下一刻,她的眼睛就被擋住。
“不要看。
”
燕淩擋住姜荷的目光,不想讓年紀小小的她,看到這血腥的一幕。
“你剛那是輕功嗎?
”姜荷好奇地詢問着,燕淩朝着她飛奔過來的那一刻,簡直帥呆了。
“不是。
”燕淩低頭,看到姜荷的眼睛裡并沒有害怕,唯有臉龐有些蒼白,他挑眉問:“你不害怕?
”
“怕。
”
姜荷垂下眸子,第一次見到死人,她自然是怕的,可,怕有什麼用,如果他不把那人殺了,死的就是她們了。
“他們,怎麼了?
”
燕淩走上前,伸手探向他們的鼻息。
“死不了,大概能睡二個時辰。
”姜荷回答着,眼睛滴溜地轉着,她沖上前,直接就将兩個人的錢袋子取下來,看到裡面隻有一點銅闆,一臉嫌棄說:“這也太窮了!
”
她以為,他們這些做殺手的,應該很有錢,誰知道,就帶了一點銅闆。
“你怎麼會有藥粉?
之前吃的黑丸子,是解藥。
”燕淩居高臨下地打量着姜荷,小丫頭看起來五六歲的樣子,年紀不大,膽子倒不小,尋常人家的小姑娘碰上這事,不是吓哭,就吓暈了,哪像她,還敢拿藥粉迷暈他們。
“這個,不用告訴你吧?
我可救你了。
”姜荷揚了揚手裡的銅闆,說:“這個就當壓驚費?
”
“你還知道壓驚?
”燕淩挑眉,視線落在她身上的衣服上,看着家裡像是窮的。
“我聽别人說的不行嗎?
”姜荷鼓着腮幫子說,她說:“那個,我先回家了。
”
姜荷撿起背簍,把丢下來的草藥重新塞回去。
“等會。
”燕淩直接抓了一把姜荷背簍裡的草藥,放嘴裡咬碎了,敷到手上和腿上。
姜荷這才發現,他受傷了,那血肉翻飛的樣子,看起來可怕得很,真不知道他明明年歲不大,怎麼能忍着這疼,又裝作若無其事的。
“你這不行,要清洗一下傷口。
”姜荷看不過去了,将随身帶來的葫蘆水遞上前,幫忙清洗他的傷口,再重新敷上草藥,用布條綁得嚴嚴實實的。
“你就是救我的人。
”
燕淩莫名其妙的話,讓姜荷心一虛,說:“剛剛确實是我救了你。
”
“去年,年底,大雪天。
”燕淩提醒着,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姜荷飛快地搖頭,否認道:“我不認識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