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你應該去看神經科
許之漾跟着姜政來到秦蓁蓁的病房外,停下腳步靜靜地看着裡面。
病房裡秦蓁蓁臉色蒼白躺在病床睡着,腳上打着石膏,手上也綁着紗布。
霍庭深靠在椅背上,輕聲打着鼾。
結婚三年,許之漾第一次聽到他打鼾,這一刻,她覺得他肯定是累極了,累到坐着椅子都睡着的地步。
“太太,你别怪霍總。
秦蓁蓁昨夜又自殺了三次,把手腕都割了,就因為霍總把她送到醫院後說要走,他心裡惦記着你的。
”
許之漾心裡一陣苦楚,忽然覺得霍庭深很可憐,認識秦蓁蓁這樣的瘋子,還被她纏上以死要挾,道德綁架。
“他一定累壞了吧?
”
“霍總昨夜應該是整宿沒合眼,秦蓁蓁睡着他才敢靠着椅子眯一會兒,那個女人醒來他要寸步不離地盯着她,防止她自殺。
”
許之漾從姜政手裡要過箱子,“姜助理,給我吧。
”
她拉着箱子擡着腳步輕輕進門,把散落在一旁的西裝外套搭在他身上。
不料輕輕的動作吵醒了他,霍庭深猛地睜開眼,看到床上的人還在睡,整個人緊繃着的神經才松懈下來。
看到許之漾時瞳孔顫了顫,把她搭在椅背上的手放在手心緊握,“漾漾,你來了。
”
“累了吧,你睡會兒,我看着她。
”
兩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
霍庭深腦袋靠在許之漾的懷裡,阖着眼,拿着她柔若無骨的手在自己下巴輕輕蹭,僅僅是一晚上已經長出硬硬的胡茬。
“漾漾。
”
他忽然喚了一聲,語氣疲憊中帶着歉意,像是怕她生氣在哄人,
“我會處理好這些事。
”
許之漾愣怔一下,
“霍庭深,你非要管她嗎?
她有親人,有朋友。
”
秦蓁蓁的人生不該由他來負責。
霍庭深喉結滾動了下,從她懷裡出來,
“漾漾,我十歲那年遊泳腿抽筋差點淹死,我在水裡無助掙紮時,她義無反顧地跳進去把我一點點艱難地拉上來。
那時,她個子比我矮一個頭,我們倆差點一起淹死在水裡。
為此她犯了心髒病,差點離開這個世界,也讓她這一生都被病痛折磨,時不時犯病。
”
霍庭深說話時語氣平靜,許之漾知道他此刻心裡肯定覺得對秦蓁蓁滿滿的虧欠,他這個人收拾别人時從不吝啬手段,但也最怕欠着别人的,而他欠秦蓁蓁的還是無法償還的。
就憑着他心裡對秦蓁蓁的虧欠,秦蓁蓁能綁架他一輩子。
這是他第一次和自己吐露心事,許之漾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掙紮,他做不到對她置之不理,也無法答應她那些無理的要求。
“阿深,你欠她的,要還到什麼時候?
”
霍庭深仰頭看着她愣了幾秒,勾着她細腰往自己身邊靠近半步,再次把腦袋拱進她懷裡,像個無助的孩子。
許之漾前所未有的心疼。
就這樣安靜地待了會兒,霍庭深看到牆邊立着的行李箱,緩緩擡起頭,
“漾漾,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你……”
“我在這裡守着,放心吧,不會出事的。
”
霍庭深去箱子裡拿衣服,許之漾在他臉上看到片刻的放松,她知道在這一刻自己也是他可以放心依賴的人。
他去衛生間洗澡,許之漾仔細地打量這間病房。
秦蓁蓁住的單人高級病房,病房内附有一張家屬床,上面的床單鋪得整整齊齊,看不出有睡過的痕迹。
可見他守在秦蓁蓁身邊有多麼的小心,甯可坐在椅子上打個盹都不敢放松精神去睡那張床。
衛生間傳來淅淅瀝瀝的水聲,許之漾的眼神落在秦蓁蓁臉上,那是一張和自己極為相似的臉,除了眼睛和神韻,臉型都是一樣的。
忽然,秦蓁蓁的手動了一下,眼睛緩緩睜開。
“深哥,深哥,你不要走,你走我就死給你看。
”
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用這惡毒的話來要挾他,當看到坐在椅子上的人是許之漾時,秦蓁蓁猛地坐起來把手腕上纏着的紗布扯掉,在床鋪上翻來翻去找東西。
許之漾冷眼看着她,“你找什麼呢,找刀子?
”
秦蓁蓁雙眼猩紅,布滿紅血絲,唇顫抖着,
“你把他騙到哪裡去了,他昨天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的,他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我。
他若離開,我就去死。
”
許之漾掃了眼她手腕上的傷口冷笑一聲,
“你是真想死還是做給他看的,有沒有人告訴過你割腕的死亡概率很小,而且你這傷口,醫生再晚來一會就恢複了。
”
秦蓁蓁緊緊握着拳,關節都緊繃變成白色,
“你以為我不會死?
”
許之漾笃定回答,“你根本就不敢死。
而且,我覺得你現在不該住進這間病房,你最該看的是精神科。
”
秦蓁蓁輕蔑地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人,她像是全副武裝來向自己宣戰的。
“許之漾,你也别得意,你以為靠孩子去綁一個男人,這樣的關系能長久?
我愛他愛到發瘋,他終有一天會感受到的。
”
“恐怕他隻會感受到你的瘋。
真心愛一個人,隻會希望他開心快樂,不會用這種極端的方式豪無底線地去道德綁架他,逼他答應你的無理要求。
與其鑽牛角尖不如用心去想一想,你是真的愛他還是因為他對你的情緒改變讓你意難平?
你愛的隻有你自己,你隻想滿足自己那點私欲心。
你若是真愛他就不會在他借給你的房子裡和别的男人做苟且之事。
”
秦蓁蓁忽然歇斯底裡地哭起來,“不,我愛他,從十歲那年開始就愛他,”
這邊正聊着,秦業成和喬納蘭提着保溫桶從外面進來。
喬納蘭看到秦蓁蓁在哭,把保溫桶往桌上一扔,像投入戰鬥的公雞全身毛發都豎起來,巴掌舉着就準備往許之漾臉上招呼,嘴裡叫喊着,
“我打死你個小賤種,跟你那個媽一樣賤,除了勾引男人還會做什麼?
”
許之漾當然不會讓她的巴掌落下來,她輕松扼住喬納蘭的手腕,
“喬納蘭你要不要臉,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小三罵原配勾引男人的,到底是誰勾引秦業成讓他抛妻棄女,連自己的親媽死活都不顧?
”
許之漾想到奶奶去世前拉着她的手對她滿臉虧欠,“漾兒,奶奶沒本事教育不好孩子,生了個不孝子,秦家對不起你和你媽媽。
”
而她求了秦業成那麼久,他都不願意去醫院見自己親媽最後一面。
天底下就沒有比他更狠心的人。
秦業成傻愣在一旁,臉綠了黑黑了綠,
“行了别鬧了,瞧你們說的什麼話,誰是賤種了,那是我的種。
張口閉口就是勾引,也不怕外人聽了笑話。
”
秦業成覺得自己成了老婆與自己親女兒的談資,有些抹不開面子。
此時,咯吱一聲,霍庭深從衛生間出來。
秦業成不知哪根神經搭錯了撲通跪在了許之漾面前,許之漾被吓得七魂丢了六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