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400章 一盤怎樣的棋
與甄珠的約定很快就能兌現,而這個幕後人,如今已然呼之欲出。
雖然,現在尚不知對方下一步舉動會如何。
但沈寒禦既然已掌握了先機,就不會再給她任何作惡的機會。
前提是,他要桑淺淺絕對安全。
“我保證,不出一個月,一切都會風平浪靜。
到時,我們回明城,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
沈寒禦凝視着她,“淺淺,你答應我的,能做到嗎?
”
隻需要她在這一個月内,不要再去謝家,不要和阮曉蝶碰面,盡可能置身于他的羽翼保護之下。
如此,他不會有任何後顧之憂,也自信能萬無一失,保障她的安全。
桑淺淺直到沈寒禦擔心的是什麼。
直到此刻,她才終于明白,沈寒禦那晚深重的憂慮從何而來,也終于理解了沈寒禦的苦心。
阮曉蝶這個人,太可怕了,她無辜的面容,孩童般的智商,是她最好的保護。
而她幾乎每周都要和阮曉蝶單獨相處,但凡阮曉蝶想做什麼,沈寒禦根本就沒有反應的餘地。
“你那邊快忙完了麼?
”
桑淺淺問他,“舅舅後天生日,奶奶說晚上一家人聚聚,你能趕回來嗎?
”
沈寒禦點頭:“能,會晚一點,但一定能趕到。
”
“嗯,那就行。
”
桑淺淺頓了頓,輕聲說,“曉霜姐的角膜移植手術,定在三天後。
到時,我們一起去醫院吧,等曉霜姐手術結束,你陪我去找苗主任。
”
她彎了彎唇角,“若是苗主任不許我辭職,你親自跟他說。
”
京城原本就不是久居之地,她也一直都想回明城。
若是甄家的事能了結,沈寒禦能抽身離開,那他們早點回明城,也沒什麼不好。
沈寒禦看着她,黑眸裡泛起笑意,“好。
”
這一夜,桑淺淺幾乎徹夜難眠。
之前有太多問題,她不敢深想,可到了現在,卻不能不深想。
那張黑色的塗鴉,不斷浮現在腦海中。
阮曉蝶回歸京城的最終目的,或許,在這張黑色塗鴉圖上,已然顯露端倪。
救崔烈不成,幹脆殺了他,倒是很符合這張圖所展現的心理狀态。
隻是,阮曉蝶年幼時受到刺激,智力應該是的确有問題的,否則阮承也不對将她送到國外治療那麼久。
是誰替她治好了多年的精神問題,她又怎會用毒的?
要知道,崔烈中毒假死的藥方,是福爾教授的研究所得,隻記在了那本劄記裡,根本沒對外公布過。
阮曉蝶又是怎麼知道的?
想到她苦心積慮裝作一個無知孩童,騙了所有人這麼久,桑淺淺便覺後怕。
她能騙過謝時安,騙過自己的親姐姐阮曉霜也就罷了,可桑淺淺作為一個大夫,替她診療這麼久,都未能發現一絲端倪,而她也沒有露出半點可疑之處,個中心機與城府,實在讓人膽寒。
縱然她現在的秘密已然被發現,但她絕不會乖乖束手就範,還不知會铤而走險做出什麼事。
桑淺淺想,算算阮曉蝶回京城也有幾個月了,她到底,想要要下一盤怎樣的棋?
翌日晚,桑淺淺又去了一趟甄家,總算陪着老太太,将甄以平生日宴的地方和形式定了下來。
因着老太太不想太刻意張揚,也免得讓甄以平憶起當年甄珠大鬧壽宴的舊事,那日,會以一家人泛舟出遊的形式,給甄以平過生日。
京城郊區有片極大的湖,那裡有個湖景莊園,風景極清幽秀麗。
夏日天氣熱,夜晚泛舟出行也涼爽,到時一家人劃劃船,聊聊天,在輕松随意的氛圍裡,就将生日過了。
桑淺淺将這一消息告知甄珠的時候,甄珠倒沒說自己會不會來,隻問,“寒禦表哥能來嗎?
”
“能,他說會晚點到,但肯定能趕上。
”桑淺淺将沈寒禦的回答,如實告訴他。
“既然這樣,”甄珠說,“麻煩表嫂幫我告訴奶奶一聲,我會去。
”
甄家老太太得知這一消息,自是喜不自勝。
隔日,便是十八号,這天是個周五。
沈寒禦正是今日從國外回來。
上飛機前,他給桑淺淺打了電話,估計得晚上七點左右,飛機才能落地。
雖然晚了點,但也的确如他所說的,一定能趕到。
桑淺淺特意請了兩小時假,早早便下班,和甄蓁一起陪老太太去了湖景莊園,提前去為今晚的壽星布置驚喜。
驚喜是布置在一艘華麗的遊船上的,桑淺淺沒要工作人員幫忙,親自帶着甄蓁忙前忙後。
甄蓁第一次參與這種活動,看到完工後的成果,很是興奮,“爸爸看到這些,肯定很開心。
”
“如果你姐姐能來,你爸就更開心了。
”
老太太又是欣慰,又是擔心,怕甄珠忘了這事,又怕她臨時改變主意。
但甄珠其實并沒有忘。
相反,因為答應了要去晚上的生日宴,她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甯,甚至,有點隐隐的後悔。
她和甄以平這些年的關系,一度勢如水火,形同陌路。
便是現在有了些交集,也隻限于工作上。
誠然,甄以平的确給了她很多明裡暗裡的照顧和包容,可是甄珠并不怎麼領情。
她心中的芥蒂,也不會因為這麼一點小恩小惠就消失。
她是真不願意去參加甄以平的生日宴,哪怕隻是簡單吃個飯。
然而,想到沈寒禦今晚就會給她一個結果,她多年的困惑,也将在今晚解開。
甄珠到底還是決定去一趟。
她掐着沈寒禦飛機落地的時間,磨磨蹭蹭到了快七點,才從公司出門,開車去了湖景莊園。
莊園停車場離着湖邊還有點距離,步行過去得四五分鐘。
好在雖是晚上,這裡卻一路燈火通明,那艘停在湖邊華燈璀璨的遊船,清晰可見。
甄珠慢悠悠地往前走,才走幾步,頓時僵住。
一道熟悉的身影,撐在一輛熟悉的車前,向來挺拔的身姿,此刻佝偻得厲害。
他的手緊緊按着腹部的位置,似乎很是難受痛苦,燈光下,額頭的冷汗涔涔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