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39章 夢裡真相,欠他一聲對不起
這個夢,夠長的。
長到,幾乎涵括了夢裡,桑淺淺短暫生命裡的半生。
夢從她表白沈寒禦被拒,哭着給桑鵬程打電話開始。
打完電話,她回家窩在房裡,哭了一個下午。
現實中,她做了個噩夢,所以後來及時阻止了桑鵬程對沈家的報複。
可是夢裡,她哭完,當晚便和聞旭出國散心去了。
等到十餘天後回來,沈寒禦被逼退學,沈家公司資金斷裂破産,沈紹豐大受刺激,突發腦出血去世。
桑淺淺得知這一消息時,如遭雷擊,手腳都有些冰涼。
十餘天的躲避,并沒有讓她心情好一點,反而,對沈寒禦的思念更加濃稠。
她甚至想着,沈寒禦不喜歡她,也沒關系,她隻和沈寒禦做朋友就好。
等他多了解她一些,沒準,他就喜歡她了呢?
可她真的沒想到,回到明城,一切已然變了。
沈紹豐去世,沈家公司破産,欠下巨債。
悲劇已經鑄就,桑淺淺根本無可挽回。
桑淺淺鼓起勇氣去找沈寒禦,敲開沈家的門,給他送了一張支票。
支票上的錢,足夠他還清沈家的負債。
沈寒禦死死盯着她,眼中迸發的冷意與恨意吓到了她。
好像下一刻,他就會伸手掐死她。
她哆嗦着後退,顫聲說:“對不起,我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來隻是,隻是想幫你......”
沈寒禦神色森然,近乎咬牙切齒地嘶聲說:“滾。
”
門關了,桑淺淺默默站了許久,心裡酸澀得不是滋味。
後悔那日自己的沖動,不該給父親打那個電話,更愧疚桑家,造成了沈家而今的局面。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幫沈寒禦,他才會接受。
可她真的很想彌補些什麼。
這個結果,真的不是她想看到的。
得知沈寒禦因為欠債,不得不變賣所有資産,連同他和他母親住的翠竹園那套房子。
桑淺淺暗裡委托中介買了下來,又假稱房主要出國,房子可以随便他們住,按月付租金即可,租金定得比市價低許多。
她悄悄找到沈寒禦的好友郭木楊,說服郭木楊保密,将那張支票給了他,用于幫沈家還清債務,渡過難關。
經過郭木楊父親郭定嵩一番偷梁換柱的操作,支票的主人變成了郭定嵩的朋友。
沈寒禦起初不願接受,郭定嵩勸了他許久。
“我那朋友不缺錢,他就是看不慣桑家這麼對付沈家,所以才慷慨解囊。
以後你有錢了,多付利息還他便是。
何況,那些追債的人不會善罷甘休,萬一哪天找到家裡,沈夫人知道紹豐的事了,怎麼辦?
”
沈寒禦始終沒有告訴母親,沈紹豐已然去世的消息。
隻說沈紹豐因了一個重要項目,出國去了,要待很久才能回來。
他在互聯網領域的造詣太高,為了瞞住母親,甚至用沈紹豐的聲音,做出了一個極為逼真的變聲軟件,每晚給母親打電話。
沈夫人誤以為來電話的是丈夫,卻不知,電話那頭說話的,是兒子。
她身體虛弱,常年卧床,又不與人接觸。
是以哪怕外頭的輿論沸沸揚揚,沈夫人也并不知情,隻以為沈紹豐還好好的在國外。
郭定嵩說的催債人追到家裡的情況,的确可能出現,到時,隻怕沈夫人根本受不了刺激。
沈寒禦沉默好半晌,最後終于接受了那張支票。
他托郭定嵩,給桑淺淺帶來一句話,“閣下的恩情,寒禦他日,必定數倍報答。
”
如果事情到此為止,或許,情況還算不得最壞。
可夏思彤和她的父親夏志新,頻繁來探望沈夫人,對她噓寒問暖,關切得有些過度。
說到沈紹豐時,夏家父女強顔歡笑支支吾吾的态度,到底還是讓沈夫人起了疑心。
沈夫人細心留意,終于發現了沈紹豐去世的真相,因為受不住刺激暈倒,送到醫院卻沒能搶救過來。
得知沈夫人去世,桑淺淺心中更是黯然。
她沒敢在沈夫人下葬那天去拜祭,到第二天才去墓園,想給沈紹豐和沈夫人獻束花。
對沈紹豐和沈夫人的死,她真的很覺對不住,總覺得他們,是因她而死。
那天她要不哭着給父親打那個電話,或許,什麼都不會發生。
那天下着雨,雨很大。
哪怕桑淺淺打着傘,裙子也都被雨水漂濕。
她到了墓園時,發現沈寒禦也在,連傘都沒打,就那麼淋着雨,靜靜地站着,渾身濕透。
背影帶着說不出的孤寂冷清,讓桑淺淺莫名心疼。
她在他身後站了許久,鼻子發酸,難過至極,又愧疚萬分。
雨很大,風很冷,桑淺淺牙關都在打顫。
而沈寒禦卻似渾然不覺,隻是那麼默默地站着。
桑淺淺不知道沈寒禦要在這裡站多久,猶豫片刻,轉身去找了公墓管理人員,讓工作人員給沈寒禦送去了自己的傘。
當然,沒敢說是她的,隻說,是工作人員自己的。
買給沈紹豐和沈夫人的花,也都交給了工作人員,讓對方等沈寒禦離開後,再擺在墓前。
桑淺淺後來是淋着雨出墓園的,再加上在墓園站得太久,吹了太久的冷風。
回去後就發了高燒,生了場病,後來轉成肺炎,在醫院住了快一星期才好。
等她出院。
沈寒禦已不知所蹤。
他将翠竹園那套房子的租金結清,搬走了。
去了哪裡,就連郭木楊都不知道,也或許,是郭木楊不肯告訴她。
桑淺淺失落怅然了許久,她想,她還一直沒有對沈寒禦說聲對不起。
可說了,他未必會願意聽,也未必,會願意原諒她。
她欠他的,何止是一聲對不起,這中間還牽扯到......他父母的死。
不久後。
桑淺淺聽從父親的安排,出國留學。
人雖不常在國内,但每年,沈紹豐和沈夫人的忌日。
她都會讓墓園的工作人員,給沈紹豐和沈夫人送去一束鮮花。
沒指望他們能原諒她,可這麼做,她心裡多少,會好受一點。
......
數年過去,她再見到沈寒禦,是桑家出事,父親墜樓時。
她連夜從國外趕回,在父親屍體前,哭得肝腸寸斷。
那個從頭到腳都散發着森寒氣息,容貌異樣英俊,眼神卻異樣冷酷的男人,居高臨下地,靜靜地看着她。
他說,“桑淺淺,我找你很久了。
”
701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