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111章救救我
木溪很乖巧,像極了被人賣了還給别人數錢。
還不等姜苒問,就一五一十地介紹她的來曆,“我父親是朝蓮郡城的兵,然後在守衛池州城時,被天宸的黑騎兵給殺死了。
”
木溪說到這裡,眼裡有不明顯的淚,“池州被攻占掉,天宸下令屠殺百姓,然後我逃了出來,變成了流民。
”
姜苒挑眉,“變成了流民?
你不該往朝蓮去嗎?
”
“不行的,朝蓮不接受我們這些人,士兵會當做逃兵斬殺,普通百姓下場好一點的會被貴人收做奴仆,其他人就自生自滅,甚至被當做垃圾趕出去……”
大概是朝蓮的其他城池沒有能力容下這些人,又怕流民滋生動亂,所以幹脆放棄……
姜苒默,又問,“那你來天宸是找機會報仇的?
”
木溪搖頭,垂眸道,“我父親也殺了很多人……讓很多人……無家可歸。
”
“我來這是因為貿城開放,我過來讨生活……”
姜苒點頭。
她主動拐人,保持警惕是應該的,但是更要給别人一點信任。
所以姜苒信了七七八八,“我是宿嶺鎮的領主,你以後就跟着我。
”
木溪還是猶豫了一下的,她問,“跟着你,以後我能吃飽飯嗎?
”
一個煉丹師淪落到這種地步,也是沒誰了,姜苒道,“能。
”
木溪雖然不知道宿嶺鎮是哪裡,但聽能吃飽飯,就無後顧之憂了,“那我以後就跟着你了!
”
就這樣,姜苒拐走了一個小煉丹師。
有了意外之喜,但是擺攤還是要擺的。
說起來,開脈境和聚靈境的魔核、獸皮值不了幾個錢,但煉靈境的魔獸,價值卻翻了數十倍,所以姜苒一共賺了二十多靈晶。
“貿城有錢人還真多……”
李四有些感概。
姜苒摸清這靈物交易街之後,心裡也沒那麼急,甚至還有心思去逛逛。
之前在領地一直是兩點一線,沒有一點休閑時間,難得來一次天宸郡城,自然是要去玩玩的。
“去霓妖肆看看有什麼妖靈食物吧。
”姜苒最終做了這個決定。
她的五隻妖靈被放在一個妖靈環中。
妖靈環,是花了五萬聲望值從系統那兌換的,能夠容納十隻小妖靈栖息。
她是真存不住聲望值。
木溪聽姜苒說要去霓妖肆,很興奮,身為煉丹師的她特别喜歡能催發植物生長的妖靈,她毛遂自薦要帶路,“說不定能碰到有人售賣妖靈呢,大人您要是有錢可以買下!
”
聽木溪這樣說,姜苒起了興緻。
不過就算是一隻妖靈蟲也價值不菲,買不買得起就另說了。
“啊啊啊啊!
”
“我、我的耳朵!
!
我的耳朵!
!
這該死的人獸雜種,下賤的血液!
竟然咬掉了我的耳朵!
給我打!
打死它!
!
”
就在姜苒離開之時,一個穿着華美的濃妝豔抹女子兇劣尖叫,指使着下人狠狠地甩鞭,不斷抽到一個黑發男子身上。
帶着風刃的鞭子每一鞭都刮下一片血肉,
黑發男子手腳都帶着鐐铐,腦袋被狠狠地壓制在地,他的皮膚像似天生的蒼白,一雙眼帶濃烈的猩紅,他嘴巴裡叼着一隻耳朵,正是那女子的,而他的臉上沾染上了鮮血,這讓他看起來像是嗜血的魔鬼。
姜苒關注到,他的背後有一雙宛如蝙蝠的翅膀,隻是翅膀被人殘忍的用釘子釘在一起,像是被折翼的吸血鬼。
他被打的鮮血淋漓,卻沒人去阻止,姜苒甚至還聽到有人在說,“打得好,這人與獸結合生下的賤種,難改血液中的惡劣的獸意,竟然還咬掉人的耳朵!
”
“打得好!
打死它!
”
“打死它!
”
“打死它!
!
!
”
“……”
蝙戈連死意朦胧,努力睜大了眼,望着激烈的群衆。
所有人都在歡呼。
他們在歡呼什麼?
為他即将到來的死亡而歡呼嗎?
……可是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就像是食物鍊的最底層,我們異人被人類排斥,視我們為奴隸,随意欺辱!
妖獸不接受,鄙夷着我們體内肮髒的血液!
可是我們又做錯了什麼……或許唯一錯的,就是我們不夠強大,不能将所有的人類和妖獸屠殺……嗎?
救救我,誰能救我……
如果能救救我……我可以奉獻出一切……
蓦然對上了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宛如反射萬物的寒潭,帶着淡漠,高高在上。
雖然淡漠,但是沒有歧視,沒有仇恨,沒有殺意,就像是最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如此冷淡,卻是,蝙戈連見過的,最公平的眼神……
像是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他努力又艱難地往那雙眼睛爬去,一雙手狠狠抓地,磨出了血痕。
他用平生最哀求卑微的眼神,對着一個人類……
“呸!
”濃妝豔抹女子狠狠踩上蝙戈臉的頭顱。
嘴裡猛然吐血一口血,氣力都在散去,那雙淡漠的眼睛也變得模糊。
蝙戈連的心在黯淡,猩紅的一雙眼,逐漸暗沉翻滾,潛藏了數不清的仇恨情緒,仔細望去,又隻剩空蕩。
他真的好恨!
好恨!
若有來生!
要以最兇殘的手段!
最暴虐的殺意!
最無情的屠戮!
掀起一片人海枯骨!
我要我所到之處,寸草不生!
我要我每挪動一步,都腥風血雨!
我要人類的城池破敗,魔獸的血脈斷絕!
我要用我的血!
書寫人間的煉獄!
“……”
蝙戈連的氣息弱下,似已經死了,然後就如同破碎的抹布被扔在一個角落。
想必之後,會有巡邏的士兵或城管将他扔到亂葬崗吧,就連一個墳墓也不曾給予。
“會不會有點殘忍……”木溪看着這幕,咬着手指頭,心裡有些不舒服,詢問着領主大人的意見,“雖說是異人傷人…一耳還一耳就好了,倒不用那麼過火吧……”
木溪算得上善良嗎?
姜苒不知道。
但至少不惡。
然而這木溪的話語中,卻未見得把異人放在同等位置上去思考。
那黑發異人為何會傷人,看那手腳的鐐铐,看那散亂的衣裳,看他身上本就有的鞭痕。
那異人是奴隸,剛從奴隸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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