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内的秦翠芬感受到她的視線,轉過頭奇怪的看着她。
時隔十幾年沒見,盛甯早已蒼老的看不出當年的樣子。
秦翠芬隻是覺得眼熟,卻怎麼都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
就在秦翠芬轉頭的時候,盛甯正好看清她身邊坐着的男人。
沈建國?
“師長,對不起!
”小曹朝沈建國敬個禮,然後上車啟動油門。
突然而來的消息,讓盛甯眼前陣陣發黑。
她本來就已經得了絕症,而且放棄治療。
現在隻是拖着苟延殘喘的身體罷了。
根本經受不了刺激。
汽車呼嘯着離開,盛甯絕望的倒地。
跟在汽車後面的同樣也是一輛紅色字母開頭的軍綠色吉普車。
吉普車一個急刹停下,從副駕駛位置跳下一名身穿軍裝,身材高大,氣勢迫人的中年男子。
“首長!
”駕駛員看到他下車,驚慌的尖叫。
中年男子将倒在地上的盛甯抱起來,一看她的臉色一雙劍眉就皺了起來。
盛甯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她費力的睜開眼睛,當看清眼前抱着她的人時,瞳孔猛然放大。
是徐啟剛?
“你是盛甯吧?
”徐啟剛說道:“我送你去醫院。
”
盛甯的心底泛起無邊的凄楚,沈建國沒認出她來,秦翠芬也沒認出她來。
最後居然是曾經被她退婚的徐啟剛認出來了!
徐啟剛臉色複雜的把她抱上車,原本坐在車後座的另一名中年男人換到了副駕駛。
“去醫院。
”
“是!
首長。
”
調轉車頭,朝着解放軍總院開去。
“啟剛,很少看到你這麼好心。
”
“她是盛甯呀!
”徐啟剛歎口氣。
副駕駛位的男人猛然瞪大雙眼,指着剛剛的方向說:“盛甯?
那剛才沈建國……”
“建國沒認出來!
”心心念念那麼多年,居然沒認出來。
二零一六年的冬天,盛甯在曾經錯過的男人懷裡咽下最後一口氣。
大禮堂人聲鼎沸,來往的都是穿着八十年的軍裝。
盛甯眨眨眼,看着巨大的禮堂座無虛席,一時間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記得她癌症晚期,死在了徐啟剛的懷裡。
可是怎麼一眨眼就到了這個地方?
忽然,她看到大禮堂上寫到一行大字‘慶祝一九八三年建軍節文藝彙演’。
這行字仿佛是一道晴天霹靂般砸的盛甯頭暈眼花。
她……她回到了1983年了?
盛甯懵懂的站在禮堂的過道上,來觀看文藝演出的是全軍區最優秀的戰士。
不少小戰士看到她,露出羞澀的表情,低垂着頭不好意思在看下去。
卻又忍不住心裡癢癢的,想要在偷偷看一眼。
十八歲的盛甯,還沒經過哪些挫折,坎坷,折磨。
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嬌滴滴的,柔嫩的能掐出水。
她美的熱烈,懵懂的眼神卻也格外的惹人憐愛。
禮堂很大,無數的戰士都在偷偷打量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姑娘。
坐在人群中的徐啟剛也看到了盛甯,他濃黑的劍眉緊緊的蹙着,心中閃過一股說不清的怒意。
他身邊的指導員偷偷用手肘杵了他一下,狹促的說:“怎麼了?
你認識?
”
徐啟剛搖頭,他不認識,隻是覺得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