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裡招的是工人,不是懶鬼。
”中年婦女抓着頭發不放,高聲罵道。
原本正忙碌的廠房也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同情的看着江南绯。
“放手。
”江南绯腦袋一片漿糊,她睜着靈動鮮活的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覺得面熟但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
直到她的眼神掃過低矮的廠房,落在霍瑾蘭的臉上。
霍瑾蘭,霍瑾蘭……這張臉讓她的眼睛迅速變成赤色。
直到頭皮上的疼痛傳來,才讓她驚醒。
猛然看向紡織廠老闆娘田月桂。
那雙眼睛從鮮活靈動到血腥猙獰,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
田月桂被吓的不自覺的松開手,朝後退了一步,揉揉眼睛發現人還是那個人。
剛剛也許是她看錯了。
江南绯站在原地,閉着眼睛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胸口不停的上下起伏,用了好大的力氣才冷靜下來。
她想起來了!
這是高二暑假打工的紡織廠,記得因為她感冒吃了藥,睡着被老闆發現給趕了出去。
當初年輕氣盛,又傻,心中憋着一口氣一個多月的工資都沒要。
結果導緻高三辍學,沒能上大學成了她心中一輩子的遺憾。
可是這……這怎麼可能呢?
難道是她在做夢?
不對,頭皮傳來的疼痛是真的,她并不是在做夢。
“懶鬼,上工時間睡覺,一分錢工資沒有,你被開除了。
”田月桂趁着她沒有防備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和算計。
她現在隻想把這個臭丫頭趕走。
這樣她不但可以省下兩個月的工資,還能少了個眼中釘。
“等等……”江南绯想要把頭發從她手裡解救出來,可隻要自己一動整個頭皮就好像要把人給撕裂,隻能被動的跟着田月桂的節奏往外走。
“你放開,我讓你放手。
”她不停的掙紮,最後被田月桂拖出去丢在地上。
她吃疼的捂住頭皮,濃密的頭發已經被田月桂扯斷了一縷。
“滾!
你這個小賤人,我就知道你平時都是裝樣子,哼!
”田月桂越看江南绯那張臉就越來氣,早就聽說她不是個好東西了。
要不是瑾蘭偷偷告訴她,江南绯勾搭她丈夫。
她還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裡。
“你憑什麼要趕我走?
”江南绯也來了脾氣,先不管前世怎麼樣,把眼前的問題解決掉才行。
她從地上站起來,跟田月桂對峙。
一個皮膚白皙水嫩,一個暗沉刻薄。
田月桂心中更恨,現在的黃毛丫頭都不是好東西。
什麼七十年代嫁軍人,八十年代嫁文憑,九十年代嫁大款。
說的好聽,那來那麼多大款?
還不是從别人手中搶。
“就憑你上工時間睡覺偷懶,被我當場抓住,帶壞了我們廠的風氣。
影響了産出,光是這一點我不讓你賠償就不錯了。
”
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就連跟着來看熱鬧的其他工人都被吓的臉色發白。
現在這個年代雖然家家戶戶都能吃飽肚子,可普通老百姓還是很窮的。
家裡孩子多,買種子買化肥,一年到頭手裡都沒餘錢。
真要被賠償産出,傾家蕩産都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