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罵她也就算了，現在還罵她兒子，這不是找死嗎？

　　姜玖娘沉着臉，李氏要是再亂說話，她不介意教她重新做人。

　　李氏門牙廢了之後，愣了一瞬間，然後捂嘴仰着頭就哭，徹底坐在地上不走了。

　　不是她想耍賴皮，是吓得腿軟，根本起不來了。

　　她聲音挺大，這會兒又正好是吃飯的點，大家都從地裡回來準備做飯吃，結果離得老遠就聽見陸家這邊鬼哭狼嚎的，還以為出了什麼事，趕緊過來看。

　　張嫂子是第一個過來的，她是想來喊狗兒和姜玖娘去她家吃飯，沒想到一進來就看見李氏坐在地上哭，怕李氏做出什麼傷害姜玖娘的事情來，趕緊跑到姜玖娘面前問：“玖娘，你沒事吧？
這死老太婆沒吓到你吧？
”

　　姜玖娘心中一暖，覺得還是張嫂子靠譜。

　　“我沒事，就是覺得這人聒噪又惡心，拿掃帚打都打不出去。
”

　　張嫂子點點頭，看她确實是沒什麼異常，這才轉頭去看地上坐着嚎的李氏，眼裡同樣滿是厭惡。

　　張嫂子對這李氏更是沒什麼好印象，她嫁過來的時候比于氏還早，自然也知道陸家和孫家這些淵源。

　　剛開始李氏倒是沒有牽連她，是沒多久于氏嫁過來之後，她和于氏年紀相仿，來往得多了，就被這李氏給惦記上了。

　　每次李氏來陸家鬧事，都要提一嘴隔壁的李氏，說李氏跟于氏交好就是為了騙陸家錢和吃的，氣得李氏好長時間不敢跟陸家人來往。

　　後來逐漸上了年紀，臉皮也厚了，不管這李氏說什麼對她都沒什麼影響，甚至還能幫着陸家人罵她幾句。

　　“我說孫李氏，你這好日子還沒過多久吧，怎麼有上趕着找抽了？
你看看，今天要是不來，那門牙能飛？
這嘴裡本來也沒幾顆牙齒了，作什麼妖呢！
虧得玖娘她男人不在，不然你幾天不挨頓打都說不過去！
”

　　張嫂子都不用問發生了什麼事，反正她知道肯定是這李氏欠揍，直接就開罵了。

　　“你也不想想，老三不在家那些年你是怎麼欺負人家妻兒的，現在回來了，你不躲着點也就算了，還敢湊上門來，這不是求着人收拾你的嗎？
”

　　張嫂子這麼一說，圍觀的衆人才知道這李婆子是又來找麻煩了，之前陸老頭回來遷墳的時候，她也來了一趟，撒潑打滾地要錢，結果人家根本不理她，來了好幾次都無視，且告訴衆人這李氏早就跟他們陸家斷了親的，現在也别想上門攀關系。

　　估計是想着這次陸老頭沒回來，隻回來一家子小輩，不敢拿她怎麼樣，就又來鬧事了，沒想到直接給她門牙都打飛了。

　　是了，之前陸老頭回來的時候就說過，逃荒的一路上，就是這老三媳婦護住了一大家子，那可是在逃荒路上拼出一條血路的人，難道還會怕一個李婆子嗎？

　　衆人想明白之後，一個個就開始譴責李氏，說她厚臉皮，晚輩給的臉都不要了。

　　“你、你們……”

　　李氏想開口為自己辯駁，但一開口發現嘴裡漏風，咬字不清晰也就算了，且自己一張嘴也說不過這麼多人，瞬間又氣又急。

　　但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走，何玖娘那個賤人打了她，就要給她一個說法，趁機還能要些錢回去，她的幾個大孫子都大了，到了能說媳婦的時候，得加蓋房屋，還要給準備彩禮，這不都是錢嗎？

　　該死的陸家，明明那麼有錢，指縫裡漏點出來都能讓他們一家老小過得好，偏偏這麼小氣，不給也就算了，還把她打成這樣。

　　她都想好了，等這些人說完，她就開口跟姜玖娘要錢，之前隻想要五十兩的，現在必須要一百兩，誰讓她動手來着！

　　結果還不等她說話，姜玖娘就繼續說道：“兒子，繼續打，打死了娘負責。
”

　　看她那一臉的算計樣，姜玖娘就知道她心裡還存着壞心思，必須給她打怕了才行。

　　狗兒不假思索又往她身上打，挑的都是些不會緻命但又很疼的地方。

　　“何玖娘，你讓這小崽子這麼打我，就不怕遭天譴嗎！
我可是你們的長……”

　　話沒說完，又來了幾顆小石子，這次是打在她鼻梁上，一時間鼻血留個不停。

　　這次姜玖娘沒手軟，手腕膝蓋、腰椎頸椎這些地方她也打，嘴上還說道：“我倒是想知道，把你這禍害打殘之後，你家那群大孫子會不會孝順你？
”

　　李氏被打的都沒力氣了，身上疼痛難忍，但腦子還是清醒的，聽見姜玖娘這句話，她也在心裡問了自己一句，自己為那個家付出了一輩子，要是自己殘了，家裡的人會善待她嗎？

　　顯然是不會的，畢竟當初在逃荒路上，家裡那一群爺們兒差點就對她下手了，要不是她太老了，肉太柴，估計也跟幾個兒媳一樣的下場。

　　那些人嫌棄她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照顧她？

　　所以，她一定不能殘！

　　想到這裡，也不知道她是從哪裡來的力氣，從地上爬起來一溜煙跑了。

　　衆人不免擔心起姜玖娘來，問道：“她不會出去亂嚼舌根禍害人吧？
”

　　姜玖娘擺擺手：“沒事，大不了再打一頓就是了，她家裡那些男的一個比一個沒用，每次都派她來，這次自然也不敢有什麼動作的。
感謝大家的關心，沒什麼事，都回去吧。
”

　　狗兒做的餅子不多，可不敢留這麼多人吃飯。

　　有人便說道：“虧得小公子身手好，不然夫人可是要被這老婆子欺負了，以後咱們大家都看着點，别讓這老婆子進村，在村口就給她打出去，别讓她來叨擾了陸三夫人休息！
”

　　這些人跟陸家不是很熟，不敢像張嫂子一樣對她直呼其名，但心意都是好的，姜玖娘也不介意，笑着謝過他們，然後讓狗兒送客。

　　等人都走了之後，張嫂子說明來意：“走去我家吃飯，我都做好了的！
”

　　“謝謝嫂子，今晚就不用了，狗兒也做得差不多了，改天請你們家來我家吃飯！
”

　　姜玖娘笑着拒絕，雖然張嫂子是好意，但自己也不能不生數。

　　正說着，張有為收攤回來了，張家在城裡讀書的兩個兒子也下學回來，張有為連自家都顧不上回，把東西扔在自家門口就跑陸家這邊來了。

　　“我今天看見那道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