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夏月是故意說這話的。
果不其然,楊夏月說完這話之後,那一直吵吵鬧鬧的衆人,一下子就安靜了起來。
馬氏憋紅了臉,才說一句:“你爹就應該在你這養着才對!
”
楊夏月嗤了一聲:“怎麼沒瞧見你把你爹接到楊家養着?
”
馬氏黑了臉,實在說不出辯駁的話來了,隻能拿輩分壓人:“我可是你大伯母!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說話?
”
楊夏月說這些話的主要目的也不是針對馬氏,她就是想讓楊順安看一看這些人的嘴臉!
“爹,你瞧見沒?
我奶奶和大伯一家,都不想接你回去呢!
”楊夏月瞥了楊順安一眼。
楊順安的臉色漲紅,這會兒他擡頭看着楊婆子,臉上的神色有幾分緊張:“娘,我現在已經好很多了,不如你把我接回去吧!
”
楊婆子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這才道:“兒啊!
娘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沒辦法照顧你了,家中事情又多,你總不能讓你嫂子貼身照顧你吧?
”
“把你留在這,是迫于無奈的選擇,你得理解一下。
”楊婆子繼續道。
楊夏月似笑非笑,這話說得好聽,但實際上,就是為了把有楊順安掃地出門。
“二弟,你放心好了,就算你在這養傷,我們也不會不管的,會經常過來看你的。
”楊順年承諾着。
楊順安聽了這些解釋,就緊張了起來:“娘,你哪裡不舒服?
”
“大哥,你快點帶娘找郎中看看病。
”楊順安很擔心楊婆子。
楊夏月道:“還用找郎中嗎?
我不就是?
”
楊順安這才回過神來:“是啊,小夏就是很厲害的醫者。
”
楊夏月道:“你也不用擔心了,我奶奶她的身體好着呢,沒什麼病!
”
楊婆子不滿了起來,她又不傻,怎麼會看不出來,楊夏月正在針對自己?
楊婆子的臉一沉,如此一來,臉上的褶子和溝壑看起來就更多了:“我腰酸背痛得厲害,怎麼會沒有病?
”
“就算是沒有病,那也是最近這些日子累到了。
”楊婆子繼續道。
“不過瞧見順安沒什麼事情,我的心也可以落地了,今天晚上也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楊婆子繼續道。
“娘,我沒事兒的,很快就會好起來了。
”楊順安安撫着楊婆子的情緒。
楊夏月道:“你也不用過于樂觀,你這輩子都有可能站不起來了,就算是能站起來,以後也做不了什麼活兒了。
”
“往後啊,還得我奶和大房一家養着你呢!
”楊夏月似笑非笑的。
馬氏是個藏不住的事情的,當下就翻了臉,驚聲尖叫着:“憑什麼我們養?
他可是有四個女兒的!
”
“以後他要是什麼都不能幹了,就應該歸你們養!
”馬氏冷笑連連。
楊夏月聽完馬氏說的這話之後,也不惱,就笑着往楊順安的臉上看去。
楊順安萬萬沒有想到,馬氏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的臉色蒼白了起來,嘴唇都跟着顫抖了起來。
要知道,楊順安可是一直把楊順年和馬氏當成一家人的,在楊順安的心中,大房這些人的地位,要比他自己的妻子和女兒們還重要。
楊順年瞧見了,就呵斥了一句:“你閉嘴!
二弟的事情就是我這個當哥哥的事情!
以後沒人管,我就養他一輩子!
”
楊夏月瞥了楊順年一眼,說得倒像是那麼一回事兒。
隻不過他眼神之中的涼薄和嫌棄,已經很明顯了。
楊順年的話,讓楊順安多少覺得舒心了一些。
楊順安的眼眶微紅:“大哥……”
“二弟,你好好養病,我就先帶着家裡人回去了,過會再過來照顧你。
”楊順年含笑道。
說完之後,他就給馬氏使了眼神,帶着馬氏等人往外走。
等着到了院子裡面的時候,正好陸雲淮推開門出來。
陸雲淮身着一身暗紅色的衣服,站在這暖春之中,顔色濃豔如潑墨,神色高貴不可攀,看着好像是地獄裡面出來的修羅一樣。
尊貴又不可冒犯。
陸雲淮化名白昌的時候,大家就感覺到陸雲淮的氣質不俗。
如今這樣看過來,是越發地覺得,陸雲淮實乃人中龍鳳了。
不說别的,就說這容貌,就是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楊巧玉之前的時候就見過陸雲淮的臉,但此時此刻,她瞧見衣容華貴的陸雲淮,心中對陸雲淮的印象已經發生了改變。
從前的時候,楊巧玉是瞧不起陸雲淮的。
因為她對陸雲淮的了解,都是從羅譽的口中聽來的,那羅譽能用什麼好詞兒來形容陸雲淮嗎?
這讓楊巧玉覺得,陸雲淮是被人從陸府之中趕出來的,是個繡花枕頭,裡面裝的都是草!
但此時此刻,楊巧玉就覺得,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陸雲淮到底是那陸老爺的兒子,現如今已經在雲溪村買了地,打算蓋大宅了!
楊夏月跟了他,竟然要跟着享清福了!
這樣想着,楊巧玉就覺得十分嫉妒。
憑什麼?
楊夏月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靠着好運氣過上她夢寐以求的事情?
可她呢?
機關算盡,如今也隻能回到雲溪村裡面?
“見過陸公子。
”鬼使神差地,楊巧玉就對着陸雲淮微微福身,行了一個禮,然後用顧盼生情的目光看着陸雲淮。
陸雲淮徑自往前走來。
楊巧玉已經做好了陸雲淮來攙扶自己的準備了。
誰知道,陸雲淮卻直接略過她,走到了楊夏月的跟前,然後道:“小夏,我有事情要出去,晚上的時候回來吃飯。
”
楊夏月微微颔首。
說實話,她到現在也沒有弄清楚,陸雲淮到底在忙什麼,之前的時候,陸雲淮說他在追捕逃犯。
開始的時候她也信了。
但是如今仔細想來,這些話也不能全信,這柳安縣多大一個地方啊?
要是天天有逃犯,那劉縣令的日子還過不過了?
兩個人的關系已經發生改變,可是陸雲淮不說,楊夏月也沒有主動去追問。
她覺得陸雲淮是一個很有分寸的人,他不說定然是有一些道理的。
她并不會因為陸雲淮有秘密,就覺得陸雲淮對自己不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