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你小小年紀懂什麼
說着,那女人又湊近了,壓低聲音:“秦大姐,你家秦春脾氣好、長得又漂亮,郎志心裡清楚的很,如若不是真心喜歡,他也不會允許你們将時間一拖再拖,今天的事情看來實屬意外,隻要我跟他解釋清楚,他不會說什麼的。
”
一聽那郎志還有意,秦氏立刻喜上眉梢,一掃之前的陰郁,她笑呵呵地拍了拍對方的手背,“如此甚好,甚好,那就多謝張大妹子了。
”
隻要秦春能夠早早地嫁出去,那也算;了了她一樁心事。
解釋完了這邊的事情,秦氏扭過臉,登時又恢複了之前的怒色,她瞪着蘇小滿:“我告訴你,我們家秦春最是聽我的話,若你再敢跟她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蹿騰她去做什麼事情,我跟你沒完!
”
話音剛落,人群忽的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蘇掌櫃蹿騰我什麼,她又跟我說什麼了?
娘,您别胡編亂造!
”
衆人循聲望去,隻見一身樸素竹青色短衫的秦春徑直走向蘇小滿,她黑着臉,眼中帶着幾分不耐和怒色,她緊緊抿着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氏,兩個拳頭攥的緊緊的。
若不是遠遠地就聽到這邊的吵鬧聲,她還不知道自己母親竟然鬧了這麼一出。
看到忽然出現的秦春,衆人皆是一愣,尤其是秦氏,在看到自家女兒的那一霎那,明顯的向後退了一步,半個身子都靠在了張大嬸的身上,她先是瞪圓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在确定來人的确是秦春後,她又立刻低下頭,惶惶不安。
小滿不知道她們母女究竟發生了什麼,故而在看到秦春從店鋪後面胡同的方向走來時,十分訝異,不是說秦春出城去采買了嗎?
她在這兒等了半晌都不見人,如今秦春卻從後面出來了,難道她今日壓根沒出城?
心中正想着,秦春走到了她身邊,十分恭敬的行了個禮,“蘇掌櫃,今日我本該出城采買,但意外出了點事情,沒能出門,還望您千萬别生氣,我等下必定會将今日的差事補上。
”
天色已晚,再讓她一個女人出城,小滿哪裡放心,她搖搖頭,“算了,所幸事情也不急,明天再去也是一樣的。
”
說着,她上前主動握住秦春的雙手,眉宇之間依舊籠罩着幾分憂色,“今天到底出什麼事了,我在這兒等了你好久,你都沒來,秦大娘又說你不見了蹤影,你這一天究竟去哪兒了?
”
别說是小滿疑惑,就連這圍觀的衆人更是好奇,連那個和秦氏站在一起,愛給别人說媒的張大嬸,都支起了耳朵往這邊湊。
一提到這件事,秦春一改往日的和善親切,本就不悅的面龐更是顯露出幾絲怒氣來,她冷哼一聲轉過身去,直直盯着秦氏,冷聲道:“我今天在哪兒,娘,您應該是最清楚的吧?
”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秦氏眼看自己的拙計就要被拆穿,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忽的漲紅起來,就連這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十分心虛。
眼看對方心虛,秦春冷笑起來,眼神也愈發的淩厲。
這件事若放在往日,秦春可能會顧忌這滿街的路人而就此作罷,畢竟那人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是除卻學林外她最親的親人,可這樣的事情經曆的多了,她愈發的寒心。
你是這世上和我最親的人,但卻屢屢做出這等無法收場的事情來,這樣的人,有何臉面讓我處處忍讓?
秉承着這樣的心态,秦春先是放開了小滿的手,遞給對方個放心的眼神後,旋即擡腳走向秦氏,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劍火海上一般,她心寒,但更心痛。
“今天一早,我本要去城外為店鋪采買,這是早就訂下的事情,我沒辦法反悔。
”秦春一字一頓,眼睛直直盯着秦氏,聲音不大,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她說:“可您昨晚非要我去見郎志,我和他素不相識,僅僅是因為他有錢,他住着大宅子,您就要我放棄原有的安排,去見他。
”
秦氏漲紅了臉,無措地看着張大嬸,可對方一直盯着秦春,俨然沒有要幫她的意思。
她越發的沒了辦法,隻得心虛的反駁:“隻是見一面而已嘛,哪裡就那麼忙了?
再者說,你昨天不是答應的好好的,結果今天——”
“是,我昨晚的确答應您了。
”秦春打斷對方,繼續說:“可昨晚我們是怎麼說的,我說要等到傍晚回來之後在見,您也同意了。
可今天呢?
您一早就将我反鎖在屋内,還用衣櫃擋住我的房門!
”
此言一出,周圍唏噓聲一片,小滿更是不解的看向秦春,珍珠怒氣沖沖,想起方才秦氏胡說八道,将所有事情都賴小滿的那個勁兒,恨不得現在就上前教訓對方一頓。
張大嬸立刻甩開秦氏的手,側身皺眉,表情所有嫌棄:“秦大姐,我以為秦春是真的出城去了還沒回來,還想着幫你在郎志面前多說幾句好話,現在看來,這一切竟都是你一手促成的!
”
“我沒有!
我把她縮在家裡,隻是想到了時候,再帶着她出來見郎志而已!
結果沒成想這孩子自己跑了,我沒辦法,這...這才......”說到最後,秦氏的聲音越來越小,自己都沒了底氣。
之前和秦春也因為這種事情鬧過幾次,對方次次都拒絕,這一次卻意外妥協,秦氏恐秦春到時候再生出什麼其他主意來,為以防萬一,她才使出這麼個下策。
她一早起床,趁着秦春還在睡覺,便悄悄的将秦春的房門上了鎖,且又憑一己之力将大木櫃推到了秦春的卧房門前,好阻止對方将門砸開逃跑。
本以為這招天衣無縫,卻不想還是疏漏了。
因為在下午時分,秦氏滿心歡喜的回到家,卻發現木櫃早已被人推開,房門也被砸的不成樣子,卧房内空無一人,秦春逃跑了!
可郎志和張大嬸還在外面等着,她沒了辦法,隻好謊稱秦春出城去了。
三人等了好久,可秦春卻還沒回來,郎志憤而離開,張大嬸也不悅的走了,秦氏左思右想,才鬧了這麼一出,好将所有的罪責都推到蘇小滿的身上,再讓對方幫自己尋找秦春。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張大嬸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她看着秦氏,嫌棄的咂嘴:“秦大姐,我說你真是老糊塗了,居然鬧出這樣的笑話來,你看看這兒有多少人來看熱鬧?
你一點顔面都不給孩子留,怪不得秦春不聽你的話。
”
說完,這張大嬸又走到秦春面前,歎口氣,“秦春呐,這件事情是嬸子不清楚原委,錯怪你了!
若你日後想要嫁人了,再來找嬸子,嬸子絕對給你找個好人家!
”
“今天的事情跟嬸子無關,将您牽扯到這種事情來,是我不好。
”秦春說道。
說完這邊的事情,秦春又轉身看向小滿,萬分愧疚,“蘇掌櫃,都是我不好,讓您平白無故受了那麼多委屈,都是我不好。
您怪我、罵我都好,就算您現在不讓我再做您的夥計,我也别無怨言!
”
小滿揚起個笑,柔聲道:“這件事和你沒關系,秦春,這幾日你先去我府上住幾日,好專心準備比賽的事情。
”
她和秦春本就沒多少沖突,以往的恩怨也皆是由秦氏引起的,這一次更是不例外。
這是秦家的家事,她本不應該插手,但秦春想要比賽,彌補當年的遺憾,為而來讓對方專心比賽,今天的事情她也不能坐視不理。
但眼看周圍還有這麼多的路人,她不由皺了皺眉,側身低聲吩咐珍珠将人都帶到店鋪裡去。
幸而天色漸晚,周圍的人也漸漸散了,待秦氏一家和店鋪夥計都進了店鋪之後,看戲的人也都散了。
小滿掃了眼快要落山的太陽,進屋後讓夥計們關門打烊各自回家,而她則是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吩咐秦氏和秦春也坐下,開始談今天發生的這一場鬧劇。
“秦大娘,您那麼想要讓秦春嫁出去嗎?
”小滿也懶得廢話,故而開門見山直接問道。
秦氏翻了個白眼,道:“你不是廢話嘛!
女人就得嫁人、生孩子,這樣的人生才算完整,秦春之前雖也嫁過人,但卻被人休了!
這比寡婦還讓人看不起!
不趕緊張羅着嫁人,難道要一輩子都活在左鄰右舍的唾沫中嗎?
”
秦春一聽這話,火氣蹭蹭的往上冒,可這到了嘴邊的話,卻被小滿一個眼神攔住。
她不甘的哼一聲,紛紛轉過身去。
小滿輕咳一聲,“秦大娘,可據我所知,這周圍并沒有人議論秦春,反而還誇她既漂亮又能幹,您這所謂的唾沫星子,是從誰嘴裡看到的呢?
”
秦春并非做了錯事,而是因為夫君受了别的女人魅惑,瞧不上秦春才匆匆将她休了,她何錯之有?
為何非要逼着她盡快嫁人呢?
秦氏被質問的語塞,半晌才憋出一句:“你小小年紀知道什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