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鎮定對峙
“林先生小心!
”幾個官兵率先發現了蒙面人,忙的大喊起來,想要借此提醒林樂。
林樂倏的轉身,看到不斷朝自己逼近的蒙面人,他瞳孔驟縮,下意識地拼命往後躲去。
蒙面人皺緊了眉,握着長劍的手忽的轉變幾下,朝着仍舊癱軟在地上的知府刺去。
知府尚未反應過來,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他身子仍跪伏在地上發抖,臉色慘白。
“知府大人!
”幾個官兵叫喊起來。
知府懵懵地擡頭,卻猛然看到了正朝自己逼近的蒙面人。
他當下軟了腿,連爬起來都不能,更别提躲開了。
林樂見狀就要去拉扯知府,但還沒等他走近,那蒙面人已然落地,腳步飛快的逼近知府,早他一步到達了知府身邊,用長劍逼上對方的脖子。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太快了,以至于魏修遠還沒反應過來,局勢已然變了。
在蒙面人劫持知府之後,林樂反應迅速躲開,邊呵斥:“你是誰?
!
這是衙門,豈是你這等小賊胡作非為的地方?
還不快滾!
”
“林先生口氣狂妄的很呐!
”那人聲音低沉,言語之間滿是挑釁:“你一個教書先生,跟着官府衙門有什麼關系,竟也輪到你教訓起我來了?
笑話!
”
林樂都走到今天這一步了,哪裡是這麼幾句話就能被打垮的,他冷哼一聲,向後招手:“給我上!
将這個暗中襲擊知府大人的小賊拿下!
”
事情已然多了那麼多的變故,他不能再容忍有變故發生,在孫斌到來之前,他一定要将陸離等人給殺死,否則他謀劃多年的宏圖大業豈不是都成了笑話!
“是!
”官兵齊喝,旋即握緊了兵器上前。
“等一下!
”沉默良久的陸離忽的出聲。
原本準備上前剿殺蒙面人的官兵頓住腳步,疑惑的看向陸離,林樂也顧不上知府那邊,循聲看向陸離。
隻見他戴着一身鐐铐,艱難上前,“林樂,我不知道你和朝廷,和皇上有什麼矛盾,非要用造反這一舉動來表明自己的不滿,還有這些官兵,你們是朝廷的官兵,不是林樂一個人的侍衛,你們為什麼要對他唯命是從?
”
衆多官兵愣住,有些無措的互相對視,雖沒有回應陸離,但卻都停下了腳步。
林樂見狀大吼大叫起來:“你們幹什麼!
被他幾句話就給迷惑了嗎?
你們這不是聽命于我,你們是要去知府!
知府大人被劫持了,你們還不快去救他!
”
說完,他又看向陸離,面目猙獰,聲嘶力竭:“陸離,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給我弄什麼幺蛾子,否則我等下第一個殺的就是你!
”
“是不是第一個又有什麼區别呢?
”陸離對上對方的視線,面色平靜,毫無波瀾,他淡然道:“反正,我們等下都是要死的,不是嗎?
林先生。
”
林樂身子一僵,繼而冷笑:“你知道就好!
”
他轉身揮手:“給我上去,把那個劫持知府的小賊給我殺死!
”
現下正好,有了這個蒙面人,他也不用費勁辦法想該如何往陸離四人身上扣什麼罪名了,直接将他們四人和這個蒙面人歸位同黨就好了。
刺殺朝廷官兵,這罪名可不小,死不足惜。
“殺死他,然後說我們四個跟他是一夥的,是嗎?
”陸離繼續說道。
林樂抓狂的轉過身來,沖下台階徑直走到陸離面前,伸手猛地揪起對方的衣領,壓低聲音威脅:“我警告你,如果你等下再說話,我肯定會馬上、立刻,毫不猶豫的殺死你!
陸離!
”
陸離聳肩,縱然他現在身上被綁着那麼多的鎖鍊和銅鎖,但依然不影響他做這個動作的潇灑程度,“林先生,我是生是死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你敢殺死我,那你一定活不了。
”
說完,林樂忽的大笑起來,十分的放肆和張狂,甚至于眼角都笑出了眼淚,他揪緊了陸離的衣領,笑道:“陸離,你是在說笑話嗎?
這麼幼稚的威脅手段,早在很多年前我就不用了。
”
“是嗎?
”陸離表情依舊是淡淡的,墨黑的瞳孔中照射出林樂瘋狂的模樣,兩相對比,不由顯得他愈發的沉穩鎮定:“林先生,你以為那個蒙面人是誰,難道你真的天真到以為他是來殺知府,或者來殺你的嗎?
”
林樂神情一滞,忽的愣住,手下的力氣也不由得丢失幾分。
如果不是來殺知府,或者來殺自己的,那這個蒙面人為什麼要出現在這兒?
他冒着生命危險闖入知府的府衙,難道僅僅是為了走個過場?
就在林樂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陸離暗暗松口氣,心想:這個林樂果然如他預想的那般多疑,這就好了,隻要他再拖延一會兒,支撐到孫斌的人來了,那他們就能得救了!
眼看林樂還在那兒皺着眉頭思索,陸離輕笑一聲,再度說道:“林先生,枉你以為自己聰明無雙,卻連這麼簡單的道理都想不通,真是好笑。
”
“你!
陸離,你别太過分!
”林樂又羞又惱,驟然瞪大眼睛,吼道:“就算我想不明白又如何?
反正你就快要死了,而我,也馬上就要成功了!
”
話音剛落,不遠處忽的響起“砰——”的一聲重響,好似是府衙的木門被人撞開了。
林樂瞳孔驟縮,顧不上再和陸離對峙,忙命人去府衙門口查看,但派出去的官兵還沒走兩步,便又被黑壓壓的官兵給逼了回來。
“林先生,不好了,外面...他們進來了!
”
林樂一腳踹開,“廢話,我都看到了!
”
說着,他猛地想起什麼,忙上前再次拿刀逼上陸離的脖子,對着來人怒吼:“你别再靠近!
否則我馬上将陸離的頭給割下來!
”
話說的利索,但林樂拿着刀的手卻顫抖個不停,嘴唇也哆哆嗦嗦的,俨然一副心虛害怕的模樣。
但饒是如此,為了四人的安全,孫斌還是不得不停下腳步,在距離林樂等人三四米外的地方站定,不再前進。
兩方力量懸殊,雖說林樂這邊不占理,但他卻掌握着陸離等四人的性命,若孫斌那邊稍有動作,他便會下手,屆時,即便能将林樂收押,陸離等四人卻還是性命不保。
在這場無聲且艱難的對峙中,四周愈發的安靜,連蟬鳴聲也莫名沒了。
就在這個時候,陸離不鹹不淡出聲:“你當然可以殺了我,林樂,你現在就可以殺了我。
”
小滿心中揪緊,眼睛片刻不離的盯着陸離,嘴唇抿的死死的,心中害怕極了,大氣也不敢出。
她知道,對方征戰沙場這麼多年,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她心中清楚,陸離時候這句話,絕對不是為了激怒林樂,也絕對不是故意挑釁,他是真的做了這個打算。
萬一陸離真的......她不敢想象。
“林先生,你完全可以在這個時候殺了我,然後把我們四個人殺得幹幹淨淨,甚至還可以說我們是那個蒙面人的同黨,說我們試圖謀害朝廷大臣,好給自己殺人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
陸離說的異常平靜,好似隻是在談論中午吃什麼這樣簡單的問題,可他那雙眼睛卻嚴峻認真的很,“可是你把我們殺死之後呢,你又能做些什麼?
”
“你能逃走嗎?
不,孫大人的鐵騎已經将這座城池包圍,你根本逃不出去。
按照方才我說的那個法子來哄騙孫大人嗎?
不,他已經來了,他親眼看着你殺了人,他不會放過你。
”陸離頓了頓,繼續說道:“亦或者,你将孫大人也殺了,這樣就沒人能知道你的罪行了。
”
話說到這兒,林樂已然處于崩潰的邊緣。
他握着刀的手愈發不穩,臉上的汗珠不斷的往下落,甚至有幾滴汗珠沿着他的眼睛滑下來,他眨了眨眼睛,呼吸急促的咬着嘴唇,試圖借由痛楚來讓自己清醒。
“不過呢,最後一個方案,雖然對你最有利,但卻完全沒有可行性。
”陸離看着他,繼續說:“且不說你的人都不在運城,就連帶兵打仗來說,你也遠不如孫大人,更何況還有幾天,皇上的人也就來了,林先生覺得,自己能堅持幾天呢?
”
“你别說了!
”林樂聲音顫抖,縱然吼得聲音大,但卻完全沒有半分氣勢。
他拿着刀的手哆哆嗦嗦,呼吸的急促連不遠處的孫斌都能聽到。
孫斌皺了皺眉,看了看陸離,又探頭看了看遠處的蒙面人。
卻不想這一看,卻恰好撞見蒙面人正在跟他打手勢。
蒙面人指了指林樂,對着他勾勾手指,做了個襲擊的動作。
孫斌先是不解,想了想之後才明白:想來這蒙面人是陸離的人,故意綁了知府來吸引視線的,而自己站在林樂不遠處,隻要等下這蒙面人吸引走林樂的注意力,他在借機上前,那樣......
“林樂!
”那蒙面人大吼一聲,“我看知府對你也沒多大用處,不如幹脆殺死,也省的連累你。
”
知府立刻掙紮起來,“林先生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