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50 月溪茗的玉字廳
“我婆娘托人帶信給我,你是不知道,我那婆娘就是個話痨,這寄來的信通篇都是叮囑我要好好地聽蕭夫人的話,聽宋先生的話,說我能有這一切,六安村能有這一切都是托您和宋先生,還說村長一定要我當面感謝您和宋先生。
”鐘德說完,突然朝謝玉蘿大大地作了一個揖,“蕭夫人,我代替我們六安村全體的村民,感謝您。
”
謝玉蘿被他這一彎腰給吓壞了,忙上前兩步,将人托了起來:“鐘大哥,你這樣做可就折煞我了。
要不是你們六安村的茶葉好,我跟宋先生哪裡能做成這麼大的生意。
”
鐘德知道她是不想讓自己太過拘謹了。
畢竟,誰都知道,真正的茶農是賺不到大錢的,而謝玉蘿和宋長青,竟然将茶樓一半的利潤給他們,這個利潤,比他們當普通的茶農利益翻了好幾十番啊!
在想想以前他們隻能眼紅别人賺錢,他們辛辛苦苦面朝黃土背朝天卻隻能賺個活命的錢,要說不感謝謝玉蘿,那都是狗屁胡說!
鐘德也不說了,反正千言萬語在一躬,萬千感激都藏在心裡的。
他領着謝玉蘿上了二樓,一間間地給謝玉蘿介紹。
“這是月字廳,這是滿字廳……”謝玉蘿一路走過去,廂房裝飾的很精緻大氣,一般人喝茶,喝的不過就是的一個跟白開水不一樣的口味,真正愛茶的人喝茶,喝的不隻是一種口味,更是一種心境和意境。
這是普通人所理解不了的。
門口挂着的門牌上頭精緻的落着廂房的名字,謝玉蘿怎麼看都覺得那字有些眼熟。
像是在哪裡看過,又不記得了。
“這是宋先生題的字,就連外頭的招牌也宋先生自己寫的。
”見謝玉蘿看着門牌不說話,鐘德忙解釋道。
謝玉蘿哦了一聲,有些奇怪:“宋先生不是擅長寫館閣體嗎?
沒想到他還會寫這種字。
”
不是館閣體,又覺得有些别扭,着實是不知道這字是師從哪一名師大家,不過寫的真的很不錯。
這個鐘德就不懂啦,他就是覺得好看。
“宋先生就是寫了幾個字呢,裡頭的書法都是在古董店買來的,不過玉字廳裡頭的字畫,是宋先生自己親自寫的。
”鐘德領着謝玉蘿就去了玉字廳。
由于不想讓人知道這一間廂房,所以廂房在二樓的最裡頭,旁邊是一間屋子,鐘德和宋長青讨論事情對賬就在這裡完成,屋子裡頭有一張寬大的喝茶桌子,還有一張書桌,書桌上頭擺滿了賬本,兩面多寶閣上已經放滿了各類的茶葉和珍品古玩。
參觀完了這裡,兩個人又走上了走廊。
再往裡頭走,已經到了二樓最末端了,也正是最隐蔽的地方,走廊的盡頭,有一扇門緊緊地關着,尋常時候,那扇門一直都是關着的,并不會打開,可是剛才鐘德去見謝玉蘿之前,讓夥計先去将門給打開了。
鐘德上前兩步,将門給打開,謝玉蘿第一個走了進去。
一扇巨大的屏風将大門與裡間隔開,屋子并不大,卻勝在精緻優雅,多寶閣上也擺放着茶葉和古玩,正中間則是榻榻米,比正常的地面高二三十公分,上頭有各種精美的茶具,窗戶打開着,窗戶就是雲湖,一陣風吹來,窗戶上挂着的白紗像是長了翅膀一樣,在風中起舞,
左邊是一面牆,牆上挂着一副字畫。
上頭的字清秀隽永,又帶着草書的潇灑和恣意,甚至還帶着點簪花小楷的雅緻精美,三者混而為一,竟然還如此的奪目。
“蕭夫人也覺得這字寫的好看吧?
”見謝玉蘿一直都盯着字畫看,鐘德也豔羨地說道:“我也覺得好看,宋先生寫了好幾幅字畫了,選了好久,最後就選了這一幅。
”
“那其他的呢?
在隔壁廂房嗎?
”謝玉蘿笑着問道。
鐘德搖搖頭:“都燒了。
您這房間的字畫,外頭的招牌,還有月滿西樓四間廂房的門牌,是宋先生寫的之後,其他的字畫全部都是我跟宋福去買來裝裱起來的。
”
謝玉蘿笑:“宋先生倒是惜墨如金。
不過我可是占了大便宜了,畢竟我這個篇幅可比其他幾個加起來還要大呢!
”
看過了玉字廳,謝玉蘿和鐘德去隔壁的廂房将這些日子的賬目核對了一番,邊對賬目邊喝茶。
鐘德如今在茶莊做了這麼久,雖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可泡茶如今也學的像模像樣了。
“蕭夫人,您嘗嘗。
”鐘德倒了第一盞茶,推到了謝玉蘿的跟前。
月溪茗果真好喝的很。
“好茶。
”她雖就簡短的兩句誇贊,卻不是因為不懂茶,鐘德知道,這是人家最高的贊譽了。
能不是好茶嘛,以前的月溪茗在采摘和炒制的方法都變了之後,這味道和香氣就蹭蹭蹭地往上升,這一切,還多虧了蕭夫人呢。
“賬目沒有問題。
”謝玉蘿就也随便挑了幾本,看了看,就放下了。
她對這群人是足夠的信任的。
鐘德憨厚地笑:“多虧了宋先生請來的賬房先生,不然這麼繁瑣的賬目,誰算的清楚啊。
”
“每年一半的利潤給的六安村,可說好了是一年分配一次還是……”
“宋先生說一年時間太長了,半年分一次。
我說這樣的話一年就要麻煩兩次,可宋先生說一點都不麻煩。
”
“自然是不麻煩的。
”謝玉蘿笑道:“半年分配一次,你和六安村的那些老百姓看到真金白銀,這做事也有激情有動力不是?
”
鐘德摸着腦袋不好意思地笑了。
每個月宋長青都會帶着賬房先生跟他盤算每個月的利潤,也會事先算好下個月的支出,大體上就能得出下個月的利潤,鐘德知道宋先生是不想讓自己擔心,可是這樣做,就有點見外了。
弄得他們好像不信任宋先生和蕭夫人似的。
來京城之後,什麼都好,就這一點不好,壓在鐘德心裡頭墜墜的。
他每次都想跟宋先生說,不用再每個月跟他對賬了,他絕對信任他們,可是每回看到宋先生那一張不苟言笑的臉,還有做事時認真的模樣,他就膽怯了。
可他不怕蕭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