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四章 做過千萬次
白羽岚這次醒來的時間,倒是比之前快,醒來的時候,她想要擡擡自己的手臂,卻發現自己的手竟然酸軟無力,床邊似乎還趴着個什麼人。
她微微使出氣力,朝着那方向轉了個身,側身過去,便瞧見葉銘庭正一臉疲累地躺在她的床邊休息,就連她方才這動靜,他都沒有醒過來。
可想而知,他現在一定很是虛弱。
她便是不用腦袋想,都能夠知道葉銘庭定然是因為她中毒昏倒一事,而變得這樣虛弱的。
房間裡還擺放着許多的東西,入眼便是一個裡頭暈染着血色的銅盆,以及,旁邊放着的一排排的針,還有灰黑色的藥汁,灑在地上,狼藉一片,好生淩亂。
白羽岚歎氣一聲,随後用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又摸了摸葉銘庭的臉,他雖然是昏睡着的,但是幸好并未出什麼差錯,隻是臉有些涼罷了,并沒有什麼其他的症狀,可能隻是有些虛弱。
晨光裡,光束映照在他的面孔上,将他的臉部勾勒的輪廓分明,睡着的時候,這般虛弱的樣子,眉眼也顯得少了幾分淩厲,多了幾分溫柔,她忍不住用自己的指尖去描摹他的輪廓,像是在撫摸着什麼藝術品似的。
她從前在回憶裡的時候,也瞧見過他的容貌,那個時候,她就在想,這個青年帝王,竟然如斯俊美,就算是他并非是高高在上的皇帝,想必京中也定然會有許多女兒家什麼都不貪求,便想要嫁給他。
這一幕,忽然和她記憶裡的某一個瞬間,重疊起來,她忽然愣神,指尖停留在他的嘴角,像是做過千萬遍似的。
回憶深處的那個人,也曾經在她這樣的撫摸之下,輕輕地将頭擡起來,沖她戲谑地一笑,甚至是還去打趣她:“夫人對為夫的這副皮囊,似乎很是滿意的樣子啊。
”
她指尖下的那個人,忽然動了動,眉頭輕輕地舒展開,眼睫如蝶羽輕顫,忽地就這麼睜開了,眼神還有幾分迷蒙,像是剛剛醒來,還是被人鬧醒的那種。
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孩子氣的神情,不由得心頭一軟,道:“你昨日裡一夜沒睡?
”
“嗯?
嗯。
”他甕聲甕氣地回應了一聲,聲音裡還帶有些沒睡醒時候的模糊不清。
她即便是不問,心裡都清楚,他這般勞累的模樣,可不像是昨晚就睡好了的樣子。
他現在身上就着了一件單衣,如今兩人對視,葉銘庭的眼神總算是對焦了,瞧見對方眼睛裡自己的模樣,不由得雙雙笑出聲。
兩個人,都是這麼一副病弱的樣子,臉色蒼白,倒像是一對落難鴛鴦。
葉銘庭現在睡醒了,那副孩子氣的樣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他有些威嚴的眼神,但對着白羽岚的時候,還是快要溢出來的溫柔。
“可還好些?
”他問,昨晚他折騰了一宿,今早給她診脈的時候,發現她的脈象幾乎已經平穩下來之後,這才放心了許多睡過去。
也因為逼毒,讓他現在内力耗損過多,同時也有些虛弱。
“好多了,我現在隻是覺得身體虛弱了一點,就連之前身上那狀似風寒的東西,都似乎沒有了。
”白羽岚沖他狡黠地眨眨眼睛。
當初她就知道,葉銘庭自個兒是會醫術的,但是她從來沒見過他使用過,她也沒有問過,畢竟可能就是有自己的一點難言之隐。
沒想到,他的醫術竟然能夠出神入化到這個地步,聶青和曾經說過,葉銘庭其實算得上是他的師叔一輩兒的人,如今看來,若是葉銘庭不做個皇帝,單單是從事這一行的話,想必也是頂尖級别的一個神醫。
“嗯,昨日裡疏通你的毒素之時,順便去清了一下那頑固在你體内的所謂風寒,那的确不是什麼風寒,而是别人給你種下的一種慢性的毒藥,隻是症狀表現為風寒而已。
”葉銘庭解釋道:“還算是逢兇化吉,那種下來的毒素,和你體内昨日裡那一股毒,竟然沖撞起來。
”
“最後我便想辦法以毒攻毒,将這二者全部清除了。
”
說罷,白羽岚正想說些感謝的話,就聽見葉銘庭的聲音陡然變得淩厲起來,斥責她昨日裡的那一番作為,道:“下一次,斷然不要如此胡鬧!
”
“我不需要你以身犯險來救我,知道麼?
”葉銘庭狀似有幾分生氣的樣子,沖她道。
然而白羽岚卻是絲毫不懼,反而是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看,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是自己想這樣做來救你,全然是不得已罷了。
”
“哦?
”他饒有興味道:“你說說看,你又是怎麼着一個不得已法?
”
白羽岚旋即湊近他一點,趁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在他嘴唇上小啄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笑,道:“怎麼說呢?
反正就是很多時候,身不由己,也把持不住。
”
尤其是現在,他這般虛弱蒼白的樣子,與他平常那在戰場上能夠揮斥方遒的模樣,倒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看得她就是心癢癢。
葉銘庭輕笑一聲,道:“好了,别鬧,我看你今日裡就是覺得我看着虛弱很好欺負吧。
”
不得不說,你還真是猜對了,白羽岚在心中暗忖道。
然而她表面還是沒有那麼說,而是笑開了去,道:“你這麼說,倒是我我罪過了,不過你說說看,看着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因為救我,而将自己弄到這麼一個地步,便是個人,都要動心吧。
”
倒是她率先像個調戲良家婦女的纨绔似的,這般輕佻地對他說話。
“既然夫人歡喜,那便是最好的。
”葉銘庭輕笑道。
他從前可不是這樣的,要是她像方才那樣,早晨的時候,要是這樣親了他一下,指不定現在會被他加深這個吻,或許還會雲雨一番也說不定。
可見,昨晚她身體裡那個毒,的确是有些太過猛了,至少葉銘庭的身體,到現在還有些吃不消。
兩人收拾完起身之後,門口守着的親衛這才松了一口氣,昨晚他們都知道主子究竟是花費了多少時間,才将夫人救回來。
就怕夫人到時候沒問題了,但是主子卻先一步倒下了,那可就麻煩了。
思及此,那幾個人才将今日的事情上報:“從昨日半夜,就有個姑娘想要求見夫人,說是她願意來為夫人診治,是專程派來做夫人身邊的貼身丫鬟的。
”
“鑒于那人口說無憑,因而屬下并未将那個女子放進來。
”
葉銘庭倒是率先有幾分惱意,道:“那個女子是什麼人派來說是要服侍夫人的?
”
“她自己說是星辰閣的閣主送來的。
”
“祁連煜?
”白羽岚驚訝道。
從前在星辰閣的時候,祁連煜也并未說過,要請人前來服侍照顧她,那個女子,怎麼看,她怎麼着都覺得不是個善茬。
“算了,我一個人生活慣了,隻有一個貼身丫鬟,如今也被你們的主子藏起來了,想是也不需要别的貼身丫鬟,隻要你們主子将我的人給交出來就好。
”白羽岚擺擺手道:“那個女人,你們看着點兒。
”
這種多出來的事兒,按照她這麼多年看劇的經驗,要不就是對她心懷怨恨,要不就是别的什麼原因,想要謀害她,否則怎麼會非要做她身邊的一個貼身丫鬟,還要等在這門口不走的,半夜三更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麼一個定時的炸彈,還是不要放在自己身邊的好。
葉銘庭隻聽見她前半句,不由得挑眉,有幾分興緻道:“哦?
我的夫人怎麼能夠這麼肯定,你的貼身丫鬟,是被為夫藏起來的呢?
”
雖然他這麼說了,但是白羽岚可不相信他的鬼話,除了他,她還真是想不出來有誰,能夠将綠意給藏起來,那個時候他還是僞裝成葉大俠的。
現在想來,綠意定然很早就認出了他,每每看見他的時候,甚至都有些敵意,想必也是因為生氣他害她受了那麼多的磨難,所以才會對葉銘庭有那樣的敵意。
不過後來這兩人關系又好了許多,想來是因為開始合作了。
思及此,白羽岚不由得有些頭疼道:“說罷,我這麼一個貼身的好侍女,究竟是又被你派到哪裡去了?
”
“當初去星辰閣的時候,需要一個人去扮演花魁,混在其中做個眼線,但是想來夫人的資質的确不夠,遇上危險難以逃脫,更何況,為夫也不想讓自家夫人去做個花魁,整日裡抛頭露面,也就......”說到這兒,兩人自然是能夠心領神會。
白羽岚抽了抽嘴角,有幾分郁悶道:“那你就是讓她去那兒做花魁了?
”
難怪那日她就在舞姬大賽之上,看見了綠意,想必葉銘庭在這兒安插的人不少,綠意去的時候,也有人做接線,展開的很是順利,也有前人引薦。
盡管,她早就知道自家身邊的侍女,是個能人,不僅武功上頗有造詣,甚至在其他方面,就連一些小姐都比不得。
思及此,她不由得歎氣一聲,道:“難怪,那日我還瞧見她了,她裝作不認識我的樣子,叫我好生傷心來着,這都是你搞的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