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昨夜、殿下喝醉了……我、我知道您、您把我當成了别人,事已至此元夕誰也不怨,隻求殿下把這件事情咽進肚子裡……”
君桉眉頭一皺,肅着臉質問道:“你是葉元夕,武安侯的女人?
”
葉元夕馬上彎下腰,額頭抵在地上,戰戰兢兢地說道:“是、是,昨夜元夕在府裡散步賞月,無意中撞到了醉酒的殿下,沒想到……這一切都是誤會,若此事被侯爺知曉,隻怕元夕性命不保,還望殿下能手下留情。
”
他竟然動了玉韫兄的女人,這可如何是好?
君桉頭疼的拍拍額頭,低頭看到葉元夕正對着他不停地磕頭,柔弱的身軀在淩亂的衣衫下半隐半現更顯韻味,那張梨花帶雨的臉龐,脆弱的如同被雨水敲打的花瓣,随時都會被打落到泥地裡,任由淤泥蹂躏,頓時讓他心生不舍。
“别磕了,這也不是你的錯,起身吧。
”君桉憐惜地看着她,披上衣服伸出手想把人扶起來,誰知女子卻吓得瑟縮後退,凄凄慘慘地癱坐在地上。
君桉臉上閃過一抹心疼,收回手,歎氣道:“罷了,此事你才是受害者,是本王對不起你。
你……你先走吧,本王不會向任何人提起昨晚的事情。
”
說罷,他就先拿上衣服走出卧房,同時也支走了這個院子裡的人。
今天已經四月初三,還有五天便是厲奕的及冠禮,君桉作為行冠禮的主要負責人,需要忙得事情有太多,很快就把葉元夕的事情抛之腦後。
忙完戒賓和宿賓的事情,最後又選出一位贊冠者,此時已是四月初五,再過三日便要行冠禮。
至于陳設冠禮過程中所需要的盥洗之器、冠服、梳妝用具和盛酒禮器等,自有手下的人去辦,君桉很快又閑了下來。
隻是這一得閑,他便又耐不住寂寞,心癢難耐。
思來想去該去哪裡快活時,腦海裡卻不停閃過葉元夕的身影。
她的一颦一笑,一舉一動,于他而言都是那麼勾魂攝魄。
經過兩天的冷靜,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那晚之前葉元夕還是個處子,便是說玉韫兄并未動過她。
而這葉姑娘既不算他承認的姬妾,更不是明媒正娶的正妻,憑他和玉韫兄的交情,想要走一個無關緊要的姑娘,應該不成問題。
君桉心裡一生出這樣的想法,很快就按捺不住,随便一收拾便去了侯府。
彼時,葉錦羽正帶着雲清去祁家拜見舅母和外祖母,兩位長輩都是和善的人,雲清又長得清秀讨喜,雖然反應尚有些木讷内向,不過在祁戎和祁明懿的歡迎下,很快就得到了長輩的認可。
她們商議一番,便決定從明日起,就讓雲清過來祁府讀書。
老夫人本欲留他們用午膳,葉錦羽卻擔心碰到舅舅,就随便找了個借口告辭了。
不想,剛回到侯府就聽到一堆八卦。
“聽說安王殿下要搬到咱們侯府來住?
”
“我也聽說了,淩管家已經帶着人去收拾褚玉園了。
”
“好端端的,殿下怎的突然要搬進咱們侯府住,我聽說驿站為了讓殿下住的舒坦,裡裡外外添置了不少好東西。
”
“襲月妹妹還不知道吧,聽說安王殿下看上了葉姑娘,張口向咱們侯爺讨人呢。
你和文靛妹妹不都是從京城跟過來的嗎,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
”
“他們說什麼了?
”
“據說早在京城時,侯爺和安王殿下便常常搜羅美人兒,互相分享,可是真的?
”
“咳,主子的事情,咱們做下人哪裡知道。
”
“可我聽說剛才安王殿下去要人時,侯爺二話不說就答應了。
”
“對對,我也聽說了,好像也是侯爺主動安排安王殿下住在咱們府裡的。
想是擔心把葉姑娘送出去,引來閑言碎語吧。
”
“哎,葉姑娘才是可憐……”
“咳!
”淩昭突然出現在她們身後嚴厲斥道:“你們都沒事做了嗎,聚在這裡亂嚼舌根,敢背後議論主子的是非,都不想要命了?
”
幾個閑聊的婢女吓了一跳,轉頭一看葉姑娘就站在不遠處,臉上一片陰沉,頓時噤若寒蟬,抖着肩膀低下頭。
“做好自己的事情,管住嘴,再讓我聽到你們亂嚼舌根絕不輕饒。
”淩昭橫眉瞪着那幾個還一動不動的人,一跺腳再次斥道:“還杵着幹嘛,等着挨罰嗎?
”
襲月悄悄瞥一眼自家姑娘,忙輕輕推了推身邊那幾個小姐妹,提醒她們快走。
等人都着急慌忙地跑走了,她也趕緊去向姑娘行禮,緊張地解釋道:“姑娘,您别聽她們瞎說……”
葉錦羽輕輕掃她一眼,不驚不怒,沒有聽她把話說完便面無表情地走進賦園。
淩昭看向滿臉内疚慌張的襲月,不滿道:“你怎的招來那些人在咱們院門口議論紛紛,存心給姑娘找不痛快是不是?
你也算府裡的老人了,跟在姑娘身邊伺候了這麼長時間,怎的還這麼不穩重。
待會兒姑娘若是要罰你,可怨不得旁人,我肯定不能幫你求情,你心裡也别不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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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月頓時哭喪着一張臉,解釋道:“我不是有意的,現在府裡已經傳開了,就咱們院子裡的人還不知道情況。
我本來是想找她們打聽一下,好做準備,誰知反而弄巧成拙了。
”
“好心辦壞事,以後可長點心吧。
”淩昭無奈搖頭,對她努努嘴,“還不快去找姑娘解釋。
”
襲月連忙點頭,匆匆追着姑娘的背影而去。
葉錦羽回到小樓裡,便直接上去二樓的卧房,脫掉外袍在房間裡來來回回走了幾趟,總覺得胸口裡悶悶的,好像進入了一間密閉的蒸房,溫度越來越好,堵的她喘不過氣,卻找不到地方發洩。
蓦然看到不遠處的書案上擺着一件翡翠鎮紙,腳步一頓,随後就快步走過去,拿起來便重重摔了出去。
“啊……”翡翠鎮紙咚地一聲落到襲月腳邊,頓時四分五裂,吓得襲月驚呼一聲,慘白着一張臉跪下。
“姑、姑娘,您别生氣,都是奴婢的錯,奴婢不該……”
葉錦羽被她的驚呼聲震得突然清醒,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對着手傻傻看了一會兒,聽到她在認錯,便忍不住打斷道:“你有什麼錯,是你把葉姑娘送給王爺的嗎?
還是你經常和王爺一起分享美人?
”
襲月連忙搖頭,詫異錯愕地望着自家姑娘。
“她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葉錦羽深吸一口氣,問道。
襲月再次點頭,見姑娘臉上又蒙上一層陰霾,忙補充道:“侯爺從未寵幸過葉姑娘,既然現在安王殿下看上了她,侯爺也是做了個順水人情。
”
葉錦羽冷笑一聲,諷刺道:“一個活生生的人,竟被他們當成貨物一樣送來送去,玩兒的可真夠花的……”
“不是的姑娘。
”襲月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趕緊解釋道:“侯爺和安王殿下不同,殿下喜愛搜羅美人兒,養在身邊享用。
但侯爺隻是欣賞……”
“别解釋了,都是好色之徒還分出個等級來。
”葉錦羽剛才隻是胸悶,這會兒感覺肺都要氣炸了,再聽下去她怕自己血壓飙升,一把打斷襲月,不耐煩地揮手,“我累了,你退下吧,沒有我的允許誰都别過來打擾。
”
此時的沉閣,雲雀正在書房裡向侯爺禀報情況。
“那位邢公子的身世已經查清楚了,此人喜歡四處遊曆,結識了不少江湖人。
有一些是和咱們的人脈重疊的,不過據這些人所說,邢公子此人高情遠緻、胸襟坦白,不是那等利欲熏心之人。
”
厲隋若有所思地說道:“聽聞邢家想将自家的酒業擴展至山北道,楹城便是他們試水之地,但就算這裡有秦家幫襯,但想打通各個關節的人脈也絕非易事。
你确定他們不會因此事官商勾結嗎?
”
雲雀答道:“小人不能确定,但目前查出來的證據,邢公子包括邢家和秦家,都沒有和沣州那邊有來往。
至于楹城裡,大家都知道,秦家和祁家一直較好,私下裡的來往也沒有特别出格的事情。
”
厲隋點頭道:“那便繼續觀察幾日,邢公子和秦姑娘走得近,若有異常秦姑娘或有所覺。
找個機會,探探秦姑娘的口風。
”
“小人明白了。
”雲雀拱手,稍作猶豫,轉而說道:“侯爺,有件事情小人不知當說不當說。
”
“那就别說了。
”厲隋嗤笑道。
雲雀被噎了一下,很快又死皮賴臉地開口,“小人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您一下,關于安王和葉姑娘的事情,已經傳到葉姑娘耳朵裡。
我聽說,葉姑娘的臉色很難堪,怕是有所誤會。
”
厲隋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說道:“我是把女人送給王爺,又不是要回來一個女人,她不應該開心才對嗎?
”
雲雀撇嘴說道:“可是現在府裡都在傳,說您和安王殿下經常互享女人,萬一葉姑娘以為您日後也會把她送給别人,肯定會傷心的。
”
“誰在亂傳?
”厲隋頓時沉了臉,一拳壓在書案上,“給我查,找到源頭嚴懲不貸,還有那些散布流言的一并罰了。
”
雲雀忙應是,心裡卻在偷笑,以往侯爺何曾在意過這些名聲,有時候自己還要煽風點火。
沒想到現在因為葉姑娘,竟也珍惜起自己的名聲來。
“葉姑娘現在何處?
”厲隋又開了口。
“就在賦園。
”雲雀趕緊回道。
厲隋點點頭,揮手讓他退下。
雲雀說的沒錯,錦羽或許不會因為他收用一個女人而生氣,卻會因為他的某些行事而感到不安,甚至誤會他是那種作風不檢點的人。
盡管他在外面的名聲也确實不好聽,但至少不能讓身邊的人也誤會了他。
思及此,厲隋用力握了一下拳頭,起身稍整衣衫,擡腳往外走。
賦園裡,所有下人都站在院子裡,襲月一直惶惶不安又擔憂地望着二樓的方向。
其他幾個最初也挺憂心的,但後來看到淩昭在教雲清拳法,師徒二人對打幾個回合,徒弟每次都被湊的毫無還手之地,卻一直不肯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