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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7章 無言

農女福妻有點田 久爺 7074 2024-10-28 10:10

  說到最後,厲隋的聲音卻是莫名地越來越小了,手也放了下來,如同學堂裡被先生拎起的孩子,莫不作聲。

  “可你不是當着天下人的面取了我了嗎?
”葉錦羽委屈地低下了頭,“隻是聖旨上的人不是我……”

  無言以對,此時的厲隋顯得有那麼幾分難堪,沉吟許久,他才緩緩地再次給出緣由,“我這不是怕别人說道,影響你了嗎?

  “别拉上我!
”葉錦羽的頭低得更下了三分,“将我安排在那座府内不讓我外出的是你,擅自為我穿上紅裝的也是你……”說着,葉錦羽踢開腳邊的一個小闆凳,起身,走了。

  “我這不是太喜歡你了嗎?

  “可我還是愛你。

  夜深之際,厲隋才緩緩來到了葉錦羽的房間;此前,他一直在自己的書房裡沉吟。

  踏入門檻,便已看見葉錦羽獨自上床躺好了。
脫下鞋子,厲隋蹑手蹑腳地來到他的身邊,準備坐在他床榻側面的階上,同葉錦羽一起入眠。

  還沒等他下腰,幾聲“稀稀疏疏”的音響,葉錦羽便已給他挪了個位置。
趁勢坐上,厲隋把手搭在了葉錦羽的腰間,“還沒睡呢?
對不起哦。

  “沒關系……”也不知是睡熟驚醒,還是流過眼淚,葉錦羽的聲音在厲隋聽來,弱弱的,小小的,沒了力氣。

  不禁心疼,厲隋摟了一個被角,鑽進了被窩,貼在了葉錦羽的後背之上,“好啦,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教你去了,不要那套君君臣臣。

  見葉錦羽背對着他,點了點頭,厲隋心中這才釋然了三分。
捏了捏葉錦羽的手,他才發現是那般冰涼,“天冷了,這麼大人,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沒事的……”

  一番言語過後,兩人各自沒了聲息,安靜地睡去了。

  郊外,殘破的古寺裡,散發出了陣陣黑氣,明月皎皎下,沉睡的惡魔蘇醒了

  “轟隆!
”經久不塌的古寺,終于在這天化為了齑粉,散了滿地。
被風一吹,洋洋灑灑地飛向遠方。

  青銅制成的古佛碎了,露出其中深埋的金色舍利,落了風塵,失了光澤,在風中如前些時日的青燈般搖曳,最後終是沒能抵住苦海的污濁,暗了下來。

  至于那盞青燈,則是重新燃起了一團妖豔的紫火。

  長安城内。
市井之徒尚未初定,豪門子弟又怎會入眠。
在那一片濫濫風情裡,走入了一位黑衣男子,帶着兜帽,穿街過巷。

  路上無人,可誰又知暗地裡,多少人站在閣樓之上,以那異樣的眼光看着他,心中思量,“這莫非不是刺客?
好生猖狂!

  有人,派出家奴尾随,第二天卻都被發現死在了街邊的小巷裡。

  有孩童好奇地張望,露出半個腦袋。
夜晚入眠,卻是再沒能醒來。
而他們的額頭之上,都有一個妖異的紫色印記,類似那飛鳥。
仔細觀察,更像極了烏鴉。

  也有少許人得以見到那人走入了那些王府重地之間,正想一探究竟,沒曾想那人衣袍一揮,隐了身形。
在夜晚還算明亮的紅燈下,消失不見。

  一陣黑風,沿路的燈籠都被吹滅;漫天繁星,在那一瞬隻剩下一輪孤月,三個星點

  驚詫!
閣樓之中有人叫出了聲。

  是鬼?
還是有何人敢在這天子腳下興風作浪。

  如幻,是否為那西域中人的戲法?

  如影,今夜見者,因那鬼魅,難以入眠

  “吱呀——”沉重的宮門,被人從外面緩緩地推開。
即使是京城裡最粗的那根木栓,也未曾抵擋那人野蠻的行徑。

  若有人能從那近五十米的高度向下俯瞰,便得見那道黑影不曾轉彎,目标,隻指皇城!

  他,到底要幹嘛?

  “嗒嗒——”漆黑的夜裡,籠罩着陰霾的皇城,迎來了一位久别重逢的不速之客。

  寂靜的空氣中,似乎帶着幽怨的厲聲在啼鳴。
尚在開放的梅花如桃濺血,失了淺粉,化了黑顔,随風作那點點塵埃。

  屋内。
留下的一盞明燭開始瘋狂地搖擺。
忽感陰寒,厲隋不由自主地護住了身下的葉錦羽,小聲呢喃,“天涼了……”

  黑風席卷,房門被人緩緩地推開;孤月殘留,僅剩最後一絲皎潔,隻為映那漸露的寒芒。

  “唰!
”刀刃破空,襲到厲隋身後也就那一個呼吸之間的事情。

  猛然睜眼,措手不及,急忙躲避,卻還是晚上了三分。

  鋒利的刀刃劃過後背,徑直洞穿了厲隋的胸腔。
一聲悶哼,一登.床尾,騰起轉身,厲隋牽引着葉錦羽,用自己的左側後背撞破了木窗,一起落入窗外的草地,血滴了遍地。

  一個踉跄。
被厲隋滾入草地的葉錦羽緩緩睜開了眼睛。
身形搖晃。
葉錦羽又看到了那月色下暗紅的血迹。
這次,可是厲隋的鮮血。

  “皇兄!
”正欲起身上前,葉錦羽卻被厲隋的大手擋住。
一聲厲喝,葉錦羽終是沒有再上前一步,“不要過來!

  彳亍間,一聲抽刀音響,厲隋竟是直接将右側胸腔之内的長刀拔出。
随意扯了幾塊布匹,将那處傷口包裹的嚴嚴實實。

  劇痛,就在厲隋見到來者的那一刻;苦笑,他終于知道了什麼叫“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厲隋還是太執迷于眼前被粉飾過的太平了。

  “可真有你的!
”一聲低語,其中飽含着無奈,看着熟悉的來人,厲隋既震驚,又忽覺意料之中,“楚雲風——”天平

  一身黑衣,在晚風中獵獵作響,來者一臉陰沉。
相比于從前日子裡的楚雲風,此時的他更少了幾分嬉笑與溫和,多了幾分冷酷與肅穆。

  “我隻要你的三百六十五滴血!
”一字一句,在楚雲風已然幹翹的嘴唇間吐出,語氣冷冽,一如那來自地獄之中的惡犬、罪人。

  “呵!
”一聲冷笑,“我現在流出的都不止三百六十五滴了。

  偏頭,已然入魔的楚雲風神情輕佻,“看來,你要我自己來取。

  握緊手中利刀,厲隋又笑了兩聲,“就讓我來看看,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到底有何長進!

  “哦?
”意味深長的語氣,更讓厲隋感到不安。
隻見楚雲風再次偏了偏腦袋,原來,他一直想關注的都是厲隋身後的葉錦羽。

  “你,保得住他嗎?

  冷汗直冒,厲隋此時竟是沒了幾分把握。

  在他身後,滿頭大汗的葉錦羽握緊自己的衣領,看着身前屹立不倒的某人,心中竟是第一次對他失去了底氣。
看他身後所纏過的紗布一縷一縷地滲出血絲,葉錦羽急得簡直要哭了出來。

  可是、可是……他既不能說些什麼,也不能做些什麼

  “怎麼樣?
想好了嗎?
”舔一抹嘴唇,楚雲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嘗到那甜美的鮮血。
要是擁有,就算是那個青衣道士的祖師爺來到此方,他也照樣敢于将其滅殺!

  期待,同時閃耀在兩個人的眼裡,厲隋,則是在這刺眼的耀光中低下了頭。

  前額的劉海不長,卻正好擋住了他的雙眼,隻留下一條陰影。
無人看清他臉上的神情,在這月明星稀的夜裡。
沉吟,直到看到他在那裡顫抖的身形。
葉錦羽和楚雲風都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快點——”楚雲風在暗中蠱惑般低語。

  “不要……”坐在地上的葉錦羽顫抖着心。

  為他的代價,太大了。
也許自己已然在心中暗許,将此生托付給眼前眼,但這種自廢武功似的付出,他這輩子恐怕都無法償還。

  “抱歉。
目前,我還不能給你。
”近乎無聲的那一刹,厲隋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松了一口氣,葉錦羽默然爬起,揪着心,往後退去,盡量不影響厲隋的發揮。

  眼前,楚雲風再次抽出一柄長刀,震碎了身後的房屋磚瓦,“那我自己來取!

  一遞寒刀,楚雲風一出手便是不俗。
瞬息閃爍到厲隋身前,卻被他橫刀堪堪擋住。

  一挑,随着刀背攀緣,一劃,厲隋那沾血的長刀直直地朝楚雲風的虎口刺去。

  豎刀,刀柄與刀刃所成的十字死死的卡住厲隋的長刀進一步向前。
甩開,提刀又是朝厲隋的下半身一撩,掀起了他的衣擺,碎裂了膝蓋前薄薄的布匹。

  雙腳點地,向後退去,厲隋的左膝還是不慎被楚雲風的尖刀剌出一道血痕。
雖然沒讓楚雲風廢了武功,但厲隋的上身還是不由自主地向前傾斜。

  提刀,楚雲風緊接着又是向上一挑。
以腳尖為根,厲隋用力地把自己的身子頂了起來,卻還是被楚雲風要了幾縷發絲。

  側刃橫削,這次,楚雲風直奔厲隋的要害而去。
下腰,往後滾去,即使沾了滿身塵土,卻還是沒能躲過楚雲風這迅猛的一刀。
綻開血花,胸口之處新添了兩道刀傷,一如“十”字。

  扯了身上的一條布來,再次用力地纏緊了那處傷口,厲隋上前三步,又與楚雲風白刃相接。

  刀穗,在亂戰裡都被兩人做了障眼的暗器,金色的絲狀線繩在天上翻飛,不一會就被切成了零星三兩點。

  一震,堅硬的唐刀竟是在此刻雙雙失了刀尖,濺了漫天,落了滿地,兩人卻是愈發不可開交。

  兩人同時輕輕地舉起長刀,破裂的刀尖殺傷更大。
雖然兵家講究“一寸長,一寸強”的“中正之音”,但也不妨礙“一寸短,一寸險”這樣的“旁門左道”。

  兩人均無言,腳尖一點,又是朝對方突刺過去。
楚雲風一雙黑眸,入了魔道;厲隋雙眼泛紅,亦是殺紅了眼睛。

  右腳紮根,左腳猛然向前,一個滑步,厲隋露出自己的後背也要要了楚雲風的雙腿。
瞬間警醒,一個小跳,楚雲風趁勢有朝厲隋的面門砍去。

  眼見計劃不成,厲隋連忙改變了招法,拖起地上原本橫斜的刀刃,招架在頭頂,左手一推,頂了上去。

  又是一塊碎片掉落,看準時機,厲隋騰出左手就朝那光面一彈,深深地陷入了楚雲風的血肉之中。

  一聲悶哼,楚雲風後退了兩步,雙腿斜倒。
乘勝追擊,厲隋收回右腳就朝楚雲風那跟了兩步。
不料,楚雲風一個掃腿,狠狠地踢在了厲隋的腳踝,使得他本就不穩的重心更加偏離。

  滑了一跤,再看向楚雲風他已出了刀刃。
左腳向上一勾,厲隋成功的踢到了楚雲風的手腕,頂飛了他的刀刃。
再一伸腳,直接從楚雲風的胳膊之上蔓延到肩部,向左一扭,厲隋趁勢站了起來。

  橫來一腿,厲隋用其右肘擋住了鞋底;下方又有一拳襲來,拳風獵獵,直擊在厲隋的小腿。

  一軟,厲隋連忙擡起右腳,左腳頂着楚雲風的右手向後掠開。

  見暫時分開的兩人,葉錦羽不由揪起了胸前的衣襟。
心裡嘀咕,“為什麼會這樣?

  晚風吹拂。
厲隋和楚雲風都能感受到那劇痛與涼意。
毛孔大開,甚至在往外滲着鮮血。

  頭昏腦漲,兩人都在原地蹒跚挪步,“你還真狠!
”一笑,厲隋幾乎快要倒下。

  搖頭,楚雲風也已是強弩之末,“我要……血!

  “我說了,不給就是不給!
”吼出這句話語,厲隋周身仿佛有金龍長吟,陣陣低沉的聲波震動着空氣,一滴一滴的鮮血都泛着一絲暗金。

  “呼——”長籲一氣,楚雲風再次提刀,撩卷起來的褲腿裡,夾了幾片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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