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嗎?
這個自然是有的,你們先吃着,我去給你們報酒。
”
“無酒下菜,食不下咽,掌櫃的,還是盡快把酒壇子搬來吧。
”厲隋百無聊賴地用筷子戳着面前的幾個菜。
等到掌櫃的腳步聲漸遠,厲隋冷下眼眸,看到沒一個人動自己面前的飯菜,滿意的點點頭。
暗一将藥丸分發下去,每人一小粒藥丸服下,厲隋才将手中的筷子從面前的飯菜中抽出,而筷子尖上,正插着一根黑色的銀針,衆人面色難看,正要發難,卻被厲隋一擺手制止。
衆人重新坐好,掌櫃的正好抱着兩壇酒出來,給每個人倒上以後,掌櫃的笑嘻嘻的彎腰下去,繼續算他的帳,在厲隋等人看不到的角度,嘴角一抹陰笑,捏了捏袖子中的藥粉。
衆人吃的不亦樂乎,不僅桌子上的飯菜都吃的幹淨,兩壇子酒也是一滴不剩,然後衆人相互交談着,回了各自的房間。
厲隋坐在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聽着周圍的動靜,嘴角漸漸上揚。
不過一刻鐘,所有的聲音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整齊的腳步聲。
“禀報王爺,所有刺客,悉數解決,無一人傷亡。
”暗一恭敬的在門外彙報此次戰果。
“很好,讓弟兄們都回去休息吧,明天接着趕路。
”厲隋放下茶杯,誰都沒看見,窗外悄然倒下的黑影,化成了一股膿水,而厲隋的食指上,似乎被針,紮了一個小洞。
第二天辰時,客棧大廳,整整齊齊排列着三十具屍體,而厲隋一行人,已經走在客棧的十裡之外。
“王爺,前面就是京都了,我們是直接進去,還是等一等?
”午時,厲隋一行人坐在一個小酒樓裡,正在吃飯,暗一詢問道。
“在京都郊外找個客棧,先住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們再進城。
”厲隋用手帕擦擦手指,随手扔在桌子上,一行人整齊劃一的離開。
在他們離開之後,收拾桌子的店小二,小心翼翼的收起手帕,快速往後院跑去,另一個店小二則開始收拾桌子。
此時的經過皇宮觀星台上,依舊是那間詭異的黑屋子,兩個黑色的人影,一站一坐。
“計劃在一步步的實現,你開心嗎?
”
“沒什麼可開心的。
”
“我也不開心,我現在在想,給我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我會不會走上現在這條路?
”
“你會的,而且隻會越扯越深,然後再次詢問自己同樣的答案。
”
“你怎麼知道?
”
“如果你真的想放棄,為什麼現在不放棄,非要重新選擇呢?
”
“現在放棄,也是于事無補,而且,我真的不甘心。
”
“所以,無論怎樣,你都不會放棄,都會毅然決然的走上這條路。
”
“對了,前幾天,又是一顆微弱的帝王星降落,知道是那個方位的嗎?
”
“這個目前還不知道,可能是哪國的妃子懷了孕,也許是天下該換人坐坐頭把椅子了。
”
“别胡說八道,我來這裡,可不是聽你一派胡言的,仔細查一查,我覺得這顆帝王星,肯定不簡單。
”
“廢話,簡單的能叫帝王星嗎?
”
“不跟你說了,就這樣吧,一切照常進行,我走了。
”
厲隋站在齊國國都的城樓下,此時天色已漸黃昏,城門已經快要關閉,一行人并沒有要進去的意思。
暗一走到厲隋身後,恭敬地行了一禮。
“王爺,客棧已經找好了,我們現在就去吧?
”
厲隋恍若未聞,隻是一直盯着城樓的方向。
“王爺,王爺?
王爺,你怎麼了?
”暗一有些擔心,這還是第一次王爺連别人說話都聽不見。
“我沒事,不用擔心。
”說完,厲隋轉身往客棧方向走去。
暗一有些摸不着頭腦,但是既然王爺說了沒事那就是沒事。
也擡腳跟着厲隋往客棧走去。
厲隋剛回到客棧,就收到了一封密函,打開一看,竟然是戎狄王退位,新一任戎狄王即将登基。
厲隋雖然知道戎狄的叛亂不會撐太久,但是卻沒想到如此之快,如今齊國之事尚在商議之中,戎狄那邊也是新皇登基。
這就難辦了,厲隋實在是分身乏術,不過轉念一想,也許自己也不必親自去一趟戎狄,隻要新一任的戎狄王願意與自己合作,那一切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思考一下怎樣拿出足夠的籌碼打動新任戎狄王。
想到這裡,厲隋拿出特制的紙張,認真地寫了一些什麼,然後交給暗一,秘密送回濯國,自然會有人處理。
菡萏文學
做好這一切,厲隋看着天色已晚,也沒有繼續處理公務,而是早早的吃了晚飯,上床休息。
畢竟明天就要正式進入齊國京都,一個良好的精神面貌代表了濯國的整體形象,而且此次各國前來的都是壓軸人物,身份都不同凡響,自己定然也是要小心又謹慎,上一次在容國,各國都處于多事之秋,去的并不是多有分量的人物。
但是這次不同,基本上各國的大勢已定。
能拿的出手,抽得出時間的人越來越多。
此次看來又是一場龍争虎鬥。
每一場新皇登基,總會遇到這樣的挑戰,雖然無聊且乏味,但也總有解決不了的難題。
這次因為齊國強大的戰鬥力,可能各國會有所收斂,但是也不乏一些找死之人膽敢挑釁大國威嚴。
厲隋現在對這些越來越慎重,并不是因為局勢越來越緊張。
而是現在發生的每一個改變,都與他自己息息相關。
第二天,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厲隋一行人就在這樣的氛圍中進入了齊國京都。
剛進入城門,就有人來專門接待,送幾人去了驿館,齊國同樣位于北方,民風比較彪悍直爽,而且尤其喜歡熱鬧,身穿節日盛裝的老百姓們,無論男女老幼都在大街小巷,有的談天說地,有的嬉戲打鬧。
厲隋其實是很羨慕他們這種生活方式的。
畢竟不需要那麼多的顧慮,也許每天就是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而發愁。
可是能讓他們犯愁的也隻有這些。
而像他們這些人,犯愁的事很多幾乎每天都不同,歸根結底,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權力。
走在齊國熱鬧的大街上,不舍的孩童正裹着棉被,手裡舉着糖葫蘆,相互追逐,打鬧,厲隋突然就想起了葉錦羽,當初自己也是承諾要給她買糖葫蘆的,可惜,在所有人信守承諾的厲隋,唯獨對自己深愛的女人失了信。
厲隋現在想馬不停蹄的去尹國找到葉錦羽,然後跟她道歉,可是那也隻是一時的念頭罷了,理智遠遠的超出了情感。
厲隋收回思緒,不再胡思亂想。
今天晚上,齊國國君将會舉辦一場盛大的宴會,到時候各國使者都會前去捧場,這場宴會,說是接待各國使者的接風宴,其實不過是各國之間第一次的較量。
在濯國的時候,因為是主人家,而且大部分的事宜,是太子再打點,厲隋并不多管,後來去榮國,各國都沒有拿出全力,所以争鬥的并不是很厲害。
如今,光是看使團成員就是夠正經了,可不能掉以輕心。
白天沒有什麼事情做,厲隋也不着急,就領着一隊暗衛出門,共有五人罷了。
齊國的大街,熱鬧非凡,最起碼在别的地方,厲隋還從來沒見過能這麼熱鬧。
厲隋正在大街上走着,出衆的樣貌和生人勿近的氣場,吸引了整條大街上的視線,不得不說,像厲隋這種出門就萬衆矚目的,根本不需要什麼儀仗隊,他自己就夠了。
“你看那是誰?
從來沒見過呢?
”一群花癡少女圍在一起,指着厲隋。
“是啊是啊,他和曾經的大将軍長得有的一拼呢。
”
“什麼叫有的一拼,大家就是鐵血氣質多一點,論五官的話,還是他更好看。
”
“反正我喜歡大将軍,大将軍,那才是真男子漢!
”
“我覺得他長得更好看一些。
他究竟是誰啊?
”
……
厲隋内力深厚,周圍的議論一句不差地落進他的耳朵裡,難道這齊國的民風已經開放如此了嗎?
一群女子已經可以在大街上讨論自己喜歡誰了,還公然對一男子指指點點。
事實證明,厲隋還是低估了這群女子。
厲隋并不在意周圍的言語,往前走去,卻被路邊突然蹦出來的一個人,吓了一跳。
“你幹什麼?
!
”暗一抽出佩劍,擋在厲隋面前。
“你起來,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你身後那個人的。
”莫名其妙蹦出來的那個女子理直氣壯,暗一扶額,轉頭詢問厲隋,卻看到厲隋堪比鍋底的臉。
“我喜歡你,真的,我對你是一見鐘情的。
”那個女子毫不避諱,趁着暗一轉頭,一把推開暗一,自己站到厲隋面前。
厲隋被吓了一跳,這天下怎麼有這種女子?
周圍人的反應竟然不是鄙夷,而是叫好,厲隋太陽穴有點疼。
“你…你這女子!
大庭廣衆之下,怎滴就不知道女子戒律呢?
!
”暗一也是被吓了一跳,趕忙把女子拽到一邊,擋在厲隋面前,生怕有女子再撲上來的樣子。
“哼!
你看你就不是本國人,有自己喜歡的人就要勇敢去追求,無論男女,這是新皇後告訴我們的。
”女子一臉理直氣壯,周圍一片附和。
厲隋雖然覺得那個新皇後有些意思,但是現在,他隻想從這群女子的包圍中離開。
正在這個關鍵時刻,前方傳來哒哒馬蹄聲。
“讓開!
”馬蹄聲的主人一路橫沖直撞,來到了厲隋面前。
一身張揚的紅衣,明媚豔麗的五官,手中握着紅色馬鞭,騎着是西域的棗紅色汗血寶馬。
“參見皇後娘娘!
”周圍人一臉恭敬加激動得跪下。
厲隋沒想到,自己竟然上來就看到了這個傳說中的人物。
确實與衆不同。
女子跳下馬來,對厲隋行了一個江湖禮數,雙手抱拳。
“不知閣下是何人?
”皇後似乎并沒有厲隋想象中的那般不知禮數,目中無人,似乎對方隻是行走江湖已久。
有些改不過來自己的作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