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章 熟悉景緻
在蕭真點頭之時,時彥手中的水珠已經點進了蕭真的額頭當中,在她的身子緩緩倒下,時彥趕緊接住了她。
時彥的神情卻不若方才來得那般輕松,他看着昏睡着中的蕭真,喃喃着:“好奇怪,為什麼她還能有記憶,為什麼她此刻的身子并沒有消失?
”
正當時彥如此喃喃之時,蕭真的身子一點點的變淡,最終消失在白霧之中。
“為什麼她在這裡身體還能有溫度?
”時彥喃喃着,可沒有人回答他。
蕭真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躺在一間破舊的屋裡,屋雖破舊,但還能遮風檔雨,一張桌椅,一扇窗戶,最吸引人的還是牆上挂着的弓箭,弓箭很舊,也不若一般的弓箭那般大,一看就知道用了很多年了
,而且給她一種莫明的熟悉感。
蕭真起身,正要去拿那把弓箭,屋門突然打開,一名三十左右的胖婦人走了進來:“阿真,起來了?
今個嬸嬸去韓家鬧了,非得讓那韓子然娶你不可。
”
“嬸嬸?
”她認得嬸嬸,和韓子然成親之時她來過。
“放心,嬸嬸一定會讓你嫁給村子裡最好的人家。
我們家阿真這麼乖,這麼優秀,當然得配最好的。
是吧?
”蕭嬸子滿懷慈愛的看着蕭真,一臉的自信。
蕭真有些糊塗,不等她問什麼,蕭嬸子已經拉着她出了屋。
蕭叔子正在院子裡曬着筍幹菜,當蕭真看到蕭叔子的一條空褲管時,猛的睜大了眼,叔叔的腳确實是傷了的,但并不是斷了的啊。
蕭真望着這二張熟悉的面龐,一些記憶斷斷續續的在腦海裡浮現,大都是她小時候的事,零零碎碎的,有的完整,有的并不真切。
“阿真啊,你怎麼了?
”蕭嬸子的雙手在蕭真面前揮了揮。
蕭真一手撫上了嬸嬸的臉,有溫度的。
“這孩子,自從山上把韓子然救了回來之後是怎麼了?
”蕭叔子擔憂的道。
“還能怎麼了?
她救了韓家被野獸襲傷的小兒子,還一路背着他從山上回來,名節都毀了,能不傷心嗎?
”
蕭真愣了下,什麼情況?
子然被野獸襲傷過?
院子外,一名與嬸子差不多大的大娘跑了進來:“蕭嬸子,蕭叔子。
”“雷大娘,你這般慌張做什麼?
”蕭叔子見雷大娘跑得這般急,忙要去給她倒杯水,這水還沒倒上呢,就聽得雷大娘說道:“蕭嬸子,你是不是去韓家鬧了?
那韓大娘被你氣得給昏過去了,韓家這會都亂
了套。
”
蕭嬸子愣了下後才蠻橫的道:“活該。
誰讓她們韓家隻想賠幾個錢就了事。
他們家的小兒子要是敢不娶阿真,我明天還去鬧,鬧得全村人全鎮人都知道他們韓家有多缺德。
”
“你啊,那韓家可是有三個兒子,大兒子二兒子都強壯的很,也不怕吃虧。
”雷大娘對于蕭嬸子性子很是無奈。
“我能吃什麼虧?
他們韓家要是敢動我一根汗毛試試?
”
聽着嬸子這大噪門,熟悉的臉,熟悉的家園,可蕭真卻又覺得陌生,低頭看着自己的一雙手,她還是她,不對,這雙手似乎比起先前的更為滄桑,布滿了老繭。
蕭真不顧嬸子還在說什麼,走到屋子裡想找銅鏡來看看自己,可翻遍了所有也沒找到銅鏡,便回到院子裡從井中打了盆水上來看自個模樣,還是同一張臉,唯一不同的便是這張臉年輕了許多。
“嬸,我多大?
”蕭真突然問還在喋喋不休的蕭嬸子。
“十八啊。
”
“韓子然多大?
”
“十六啊。
”
蕭真:“……”他與韓子然之間怎麼可能隻相差二歲呢。
“阿真啊,你咋了?
”蕭嬸子擔憂的走了過來看着她。
蕭真看着蕭嬸子半響,擰了擰眉,這些東西都不是真實的,盡管她不記得以前的事,但子然跟她說過二人相遇的情景,别的不說,至少韓家與他們家并非在同一個村子裡的。
“叔叔,嬸嬸,我兄長呢?
”蕭真問。
蕭嬸子和蕭叔子愣了下,蕭叔子奇道:“什麼兄長?
你哪來的兄長?
”
蕭真:“……”果然。
不顧叔嬸在後面喊着她,蕭真出了屋子,直接往村子裡跑去。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道路,甚至一路以來跟她打招呼的村人,她都有些粗粗的印象。
蕭真一步一步走着,直到周圍越來越多的村人開始對着她指指點點。
議論的聲音也紛紛傳進了她的耳裡,說的正是她背着受傷的韓子然下山,然後逼韓家娶她,韓家不願娶她,她嬸子便去韓家甩潑,結果把韓母氣昏了的事。
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後,蕭真在心裡歎了口氣,走出了村子,來到了田墾上,閉閉眸,對着天空大喊:“時彥,你給我出來。
”
天空依舊碧藍如洗。
周圍的環境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蕭真向來不怎麼動氣,如今真是氣結,明明将她所有的信息都給了時彥,結果所謂祝由術裡面的情景跟她現實中完全是對不上的。
憤而轉身,不想竟見一十五六歲的少年正背着竹簍站在不遠處看他。
藍天白雲之下,少年一身青杉,面白如玉,神情清冷,黑眸有神。
“子然?
”蕭真愣了愣,望着這張俊美,但稚氣未脫的臉,與她平常所熟悉的清冷不同,這裡的子然還多了一絲拒人于千裡之外的疏離。
“時彥是誰?
”韓子然問,聲音有些沙啞,似乎正在變聲期之中。
“我徒弟。
”蕭真下意識的開口,但在見到韓子然蹙眉時,才發覺自個說錯了,現在的她哪來的徒弟,忙道:“一個朋友而已。
”
韓子然點點頭,轉身離去。
蕭真趕緊跟上。
“你跟着我做什麼?
”韓子然轉身,他的神情清冷,使得他的眼神看上去有些鋒利。
蕭真再次愣了下,望着眼前的少年韓子然,印象中的子然看她的眼神永遠是溫柔的,聲音也總是帶着點寵溺的,而且她隻是習慣性的就跟着他了。
知道眼前的韓子然并不是她的夫君,但他對她的冷淡還是讓蕭真的心有些悶悶的,歎了口氣,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不會娶你。
讓你娘不要再到我家來甩潑。
”韓子然突然在身後道。
蕭真轉身看着他,那一雙清澈但略帶着鋒利的黑眸透着幾許對她的厭惡。
蕭真有些不是味,閉閉眸,在心裡道了句:該死的時彥,他到底在做什麼的?
見這個女人并沒有理他,韓子然擰擰眉,正要轉身離去,就見這個蕭真突然朝空中大喊着:“時彥,你出來。
”
周圍都是田地,不遠處是金灣山,風吹草低,除了他們二人,哪有别人?
韓子然的眉擰得越發深。
入了夜,蕭真安靜的躺在床上,整理着今天無數湧進腦海裡的記憶,幼時的記憶不是很連貫,但一點點的清晰起來,那些原本有些模糊的記憶也開始變得清晰,就好像一直有人在她的腦海裡灌輸着。
那些讓她熟悉的,蕭真覺得應該是真實的,兒時的記憶是從她6歲開始的,六歲之前的是空白,想來太早的嬸子應該也全忘了。
可為何與子然相遇的這些會變化如此大?
更重要的是,她該如何回去?
接下來的幾天,蕭嬸子每天一大早就崔着蕭真去山上狩獵,說是要将獵物賣了做她的嫁妝。
随行的村人都對她指指點點,大多數都是在說着她嬸子的潑婦行為是如何如何的無恥。
蕭真隻是沉默的随行,實在受不住他們的羅嗦就直接離開,對于她來說,打獵輕而易舉,盡管是在祝由術裡,但她的武功似乎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