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人太多,先把江小姐送去休息室,讓醫生過來。
”沈烽霖一如既往那般面無表情,甚至語氣都是波瀾不驚,似乎一切變數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江清河害怕極了,緊緊的拽着程易的衣角,反反複複的說着:“我要去醫院,你帶我去醫院,我不要留在這裡,我的孩子,我要救我的孩子。
”
“沒事的,等醫生檢查一下,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程易輕聲安撫着。
兩名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行色匆匆的跑來。
休息室前,賓客們依舊是探頭探腦的注意着裡面的情況。
夜風不知何時起變得更刺骨了,一陣一陣的,吹動着院子裡的兩棵參天大樹簌簌作響。
林景瑄神色凝重的瞪着又一次破壞自己好事的女人,真是恨得牙癢癢的。
徐萌萌倒是一臉天真無邪的眨巴眨巴眼睛,道:“我就随便走走,哪裡知道你在這裡偷請啊。
”
“我是在光明正大的勾搭。
”林景瑄亦是不想與這種無理取鬧的小女娃糾纏,轉身即走。
他走着走着,發現自己身後多了一條小尾巴。
徐萌萌見他回頭,立馬咧開嘴笑成一朵花。
林景瑄眯了眯眼,“你跟着我做什麼?
”
“笑話,這條路又不是你家的,我為什麼不能走?
”徐萌萌挑釁般的揚起下巴。
林景瑄咬了咬牙,大人不記小人過,心胸寬闊的繼續往前走。
徐萌萌依然陰魂不散的跟着。
林景瑄怒了,“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
“我就喜歡看你不敢打我卻又恨得直跺腳的模樣,想想就開心。
”
林景瑄倏地雙手緊握拳頭,眼神都變了,變得銳利,變得陰狠,但她說的沒錯,自己還真是不敢打她。
如果傳出去堂堂林家少爺欺負一個弱不禁風的小丫頭片子,他的一世美名還不得遺臭萬年?
“你别再跟着我了。
”林景瑄抛下一句狠話,掉頭就跑,跑得比兔子還快。
徐萌萌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執着的跟着他,大概就是覺得有趣,在這個平凡的夜晚裡真的是有趣極了。
林景瑄一邊跑一邊往後看,确信那個死丫頭還在自己後面追之後,跑得更賣力了。
“别、别過來。
”林景瑄招手示意那丫頭别跟上自己。
等徐萌萌看清楚前面是什麼情況之後,已經來不及停步了,她就像一顆保齡球那般哐當一聲砸在了林景瑄身上。
兩人齊刷刷的滾進了水裡。
冬天,冰冷的湖水有多冷就有多冷,冷的像是寒風鑽進了骨頭縫裡,讓人如針紮般疼的渾身瑟瑟發抖。
林景瑄從水裡冒出了頭,一并将昏迷過去的徐萌萌撈了起來。
徐萌萌嗆了兩口水,躺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
林景瑄顧不上自己是不是凍得臉色發青,急忙擡起對方的下巴,又是心肺複蘇,又是人工呼吸。
“咳咳咳。
”徐萌萌吐出了一口水,渾身直難受。
林景瑄虛驚一場的擦了擦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輕輕的拍了拍她意識不清的臉蛋,“好點了嗎?
”
徐萌萌眼前一陣一陣模糊,随後視線慢慢的變得清晰,她看見了一個輪廓,然後看見了一雙眼,一張嘴。
自從那相思河畔見了你,就像那春風吹進心窩裡。
徐萌萌不知不覺看癡了。
林景瑄長得特别英俊,不同于沈烽霖那種鋒利的帥氣,他的俊,是帶着美感的,像是書裡走出來的白面書生,眼睛大大的,眉毛黑黑的,鼻子挺挺的,那張嘴啊,就像是在說來啊,來親我啊,來跟我親密無間的麼麼哒啊。
徐萌萌承認,她這顆見誰愛誰的花花心腸,蕩漾了。
“怎麼傻了?
凍傻了?
”林景瑄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她冰涼的額頭,“讓你别跟着我,偏不信?
”
徐萌萌尴尬的從地上坐了起來,蒼白的臉上不自然的浮現着一抹紅暈,她道:“我、我回去了。
”
說完,她便踉跄着往回跑。
林景瑄愣愣的杵在原地,他怎麼突然滋生一種自己的好心又喂了狗的感覺?
“你這小子原來跑來了這裡?
大冬天玩冬泳嗎?
”江城自上而下的打量了林景瑄一番,眉頭不可抑制的皺了皺。
林景瑄掩嘴輕咳一聲,“不小心掉進去了。
”
江城也沒有揭穿他這個拙劣的借口,道:“宴會廳出事了。
”
林景瑄神色一凜,“出什麼事了?
”
“江清河從樓上摔下來,現在醫生正在檢查。
”江城點燃一根煙,“這女人還真是一刻不消停。
”
“也給我來一根。
”林景瑄朝着他伸出手。
夜晚下,煙霧袅袅。
宴會場裡,沈家老爺子瞧着這七嘴八舌的局面,怕是再這麼發展下去,沈家又得成京城笑話了。
沈烽霖注意到走過來的父親,道,“我會解決好的。
”
“人沒事就趕緊送醫院,别鬧得太難看。
”沈老爺子眉頭緊鎖,“畢竟也是一條人命。
”
“您放心,我有分寸。
”
“我知道你想調查清楚,但也不能耽擱救人。
”
沈烽霖點頭,“我不會拿生命開玩笑。
”
“咯吱”一聲,緊閉的休息室大門終于打開了。
這下子不光是沈家人齊刷刷的看過去,連帶着在場的賓客們也是翹首以盼的等待着消息。
程易本是蹲在牆角,見着房門打開,一路踟蹰的跑過去,更是語無倫次的問着:“她、她沒事吧,我可以帶她去醫院了嗎?
”
醫生見着圍觀的一群人,倍感壓力道:“江小姐的情況不是很好,那麼高摔下來,胎兒受到撞擊,怕是保不住了,現在當務之急,要立刻送醫院,我已經安排車子過來了。
”
“所以她是懷孕了?
”沈烽霖問。
程易本是準備進休息室,一聽這話立刻調轉方向,目光如炬的瞪着問出此話的男人,怒不可遏道:“沈三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都流血流成那樣了,你還在懷疑她是假懷孕?
”
沈烽霖沒有理會跟自己大呼小叫的男人,目光自始至終都落在醫生身上,似乎在等待他們回複。
醫生微微低了低頭,很明顯,她是在避諱與沈三爺眼神接觸,戰戰兢兢的說着:“江小姐确實是懷孕了,現在的情況很不好,我們得馬上送她去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