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萌萌整個人都癱在了座位上,恍若被高位截癱了那般,她感覺不到手腳的存在了。
陳霆注意到她的狀态,估計是被吓傻了,一時半會兒連個反應都沒有。
“徐小姐是覺得為難嗎?
”約莫半分鐘之後,陳霆才發出聲音将她魂遊天外的意識拉了回來。
徐萌萌一驚一乍的繃直身體,腦袋機械式的轉了轉,苦笑道:“陳先生您太客氣了,您不用這麼麻煩的,我沒有生氣,真的是一點都沒有生氣。
”
“我是個紳士,我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買單,我不應該對你一個弱質女流說這種話,無論如何,我都應該向你道歉,你可以選擇不原諒而拒絕我。
”
徐萌萌哪裡還敢拒絕,他都那麼說了,自己如果還敢拒絕,那不就是不識好歹嗎?
陳霆繼續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下午四點左右來接你。
”
“……好。
”徐萌萌很是艱難的才把這個字說出來,就跟啞巴費盡了艱難才終于開口說話了那樣,累得她氣喘籲籲。
陳霆很滿意她的回答,嘴角輕揚,笑意滿滿,“如果可以的話,江小姐也可以一起來。
”
徐萌萌如夢初醒,他哪裡是在跟自己道歉啊,這完全就是設了圈套,裡裡外外都在套自家清檸。
瞧啊,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吧。
陳霆怕她誤會,解釋道:“你别誤會,我不是在利用你想着跟江小姐見面,我隻是深感抱歉讓她陷入了兩難的局面,想着大家坐下來心平氣和的吃一頓飯,化解化解之前的恩怨。
”
“這就不必了,清檸怕是也不想見您。
”徐萌萌小聲嘀咕道。
“那就不勉強了。
”陳霆靠邊停車,“徐小姐,到學校了。
”
徐萌萌慌不擇路般推開車門,就像是再晚一分一秒她都逃不出去了似的。
陳霆看着她笨拙的動作,有兩次都因為緊張差點摔倒了,便是忍俊不禁道:“我不會對你做什麼,你也不必害怕我。
”
“沒有,沒有。
”徐萌萌滿臉都是虛情假意的微笑,她道:“您請慢走。
”
“那麼我們晚點再見。
”話音未落,車子疾馳而去,不帶一絲停留。
徐萌萌受驚不已的摸了摸額頭,果真是一片虛汗。
她總算是明白了,自己哪裡是在替清檸化解危機,完全就是在給自己挖坑準備活埋自己啊。
作孽啊!
……
正午,陽光更甚。
安靜的醫院走廊,傳來一陣陣有條不紊的腳步聲。
江清河正躺在床上看着書,聽着門外的聲音忽然戛然而止,下意識的擡頭看過去。
緊閉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開了。
來人穿着齊膝短裙,金發披肩,妝容很淡,但依然容光煥發引人注目。
露西手捧着一束玫瑰,走了進去。
江清河放下書本,莞爾一笑,“你怎麼來了?
”
露西将玫瑰花放在花瓶裡,同樣是言笑晏晏,“畢竟你是因為我才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害,于情于理我都應該親自來慰問慰問。
”
“你别放在心上,我想任何一個人遇到這種事都不會坐視不管。
”
露西整理好了玫瑰花,回過頭,兩兩四目相接,隻是她不再虛情假意的笑了,而是表情淡淡。
江清河皺了皺眉,“你這是怎麼了?
”
“你知道我的身份,對吧。
”露西踩着高跟鞋,鞋跟摩擦在地闆上,聲音尖銳到難以忽視。
江清河微微垂眸,“是,我知道你是程易的未婚妻。
”
“我想不通的是那天是誰把我接走了。
”露西坐在凳子上,依然目不轉睛的望着她。
江清河面露驚慌,“你在懷疑我?
”
露西搖頭,“我不是在懷疑你。
”
江清河很明顯的松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那種地方。
”
露西言之鑿鑿道:“我很肯定就是你。
”
江清河瞠目,“你這是什麼意思?
”
露西冷笑一聲,“這世上沒有那麼多巧合,隻有故意制造的巧合才會這般巧合。
”
“你說得我更糊塗了,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南城,為什麼會遇到那些人。
”江清河急了,不顧身體坐了起來,因為心慌,整張臉更是蒼白。
“程易回國的消息,隻有幾個人知道,更不用說會有幾個人知道我的存在,知道我和程易的關系,而那天碰巧隻有你出現過。
”露西分析的很清楚,條條在理。
江清河委屈的兩眼含淚,“我當時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她未婚妻,我怎麼知道你會在什麼時候離開家,你會去什麼地方?
我拿什麼來未蔔先知?
”
“我花了兩天時間調查你的身份,你覺得我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露西狠狠地将皮包裡的資料扔在了她的臉上,“真是肮髒又惡心的女人。
”
“嘭。
”所有紙張全部砸在了江清河臉上,她呆呆的坐在床上,沒有一點反應。
露西情緒激動,“我沒有想到我的未婚夫竟然和這樣的女人糾纏在一起。
”
江清河愣愣的擡了擡頭,眼眶淚光閃閃,那欲哭卻無淚的樣子,任誰見了都會心疼不已。
“少在我面前假惺惺了,江清河。
”露西怒吼一聲。
隻是她話音未落,虛敞的病房門便被人從外蠻橫的推開。
程易看着病房裡的一切,大概也是沒有反應過來,向來溫文爾雅的露西竟然會有這般瘋狂的時候,而那滿地的紙,更是觸目驚心。
她在調查他們?
露西回頭,目光如炬的瞪着來人,咬緊牙關,最後摔門而出。
程易聽着那震耳的關門聲,心髒都跟着顫了顫。
江清河提着一點力氣掀開了被子,忙道:“你快出去追她啊,她現在在氣頭上,萬一做出傻事怎麼辦?
你快去啊。
”
程易被她推開了兩步,回過了神,轉身就打算追出去,忽然又聽見了什麼跌倒聲,他忙不疊的回過頭。
江清河摔倒在地上,額頭碰巧撞在了床腳處,原本白淨的紗布上又漸漸的彌漫開一片紅霜,她趴在地上,遲遲沒有動作。
程易連忙跑回來将她扶起來,“怎麼樣了?
”
江清河頭暈目眩看不清楚他的樣子,隻得提着一口氣道:“你别管我,快去追、追她。
”
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她就暈倒在他的懷裡,傷口更是血流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