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内,人來人往。
江清檸前腳剛出醫院,就發覺身後有人尾随,她立刻加快腳步。
“咚咚咚。
”一連串的雜碎聲從花壇後傳來。
江清檸緊張的連頭都不敢回,站在路邊招呼着計程車。
“你跑什麼跑?
”沈天浩上氣不接下氣的從草叢裡竄了出來,他抄的近路,一路走得跌跌撞撞,有好幾次都差點從輪椅上滾下來。
江清檸高懸的心髒緩緩的降下來了,她瞧着不請自來的家夥,開口道:“你跟蹤我幹什麼?
”
“我什麼時候跟蹤你了?
我剛看見你出來就滑過來了,是你跟見了鬼似的一個勁的往前跑。
”沈天浩扯掉腦袋上的雜草,惡狠狠的瞪着她。
江清檸反應了過來,這個家夥肯定是來者不善。
沈天浩沉着臉色,别有企圖的上下打量着她。
“你想做什麼?
”江清檸把包包攥在手裡,“你可别亂動,否則别怪我欺負你這個殘疾。
”
“我和清河的事是你搞出來的,對吧。
”沈天浩直接開門見山的撕開這層紗。
江清檸不置可否,“是我又怎樣,還不是因為你們心術不正,才會偷雞不成蝕把米。
”
“你在房間裡放了什麼藥?
”
江清檸笑了,“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
沈天浩眯着眼,“你少搬弄是非,不是你還有誰?
”
“啧啧啧。
”江清檸一副看待傻子模樣的看着他,這孩子究竟得多天真才會相信道貌岸然的綠茶婊江清河啊。
沈天浩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了輕蔑,她是在嘲諷自己?
江清檸直言不諱道:“就是挺可憐你的,江清河這擺明就是陷害你跟我啊,虧得你還一根筋的撲在她身上。
”
沈天浩牙關咬得緊緊的。
江清檸還不忘火上澆油道:“别傻了,她就是意圖你跟我睡在一房間裡,然後第二天大搖大擺的領着一群人來捉女幹。
”
“你别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故意這麼說,想讓我懷疑清河。
”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江清檸等到了計程車,上車前,再一次看了看還在自欺欺人的沈天浩,搖了搖頭。
沈天浩隻是想要一個結果,想麻痹自己,事情的真相不是他們所有人猜測的那樣。
清河不會這麼對他,清河不會這麼算計他。
可是江清檸又好像沒有說錯,這個局從一開始就是清河設計好的。
“叮鈴鈴……”車上,江清檸本是不打算接聽這個電話,但對方卻似乎猜出了她的心思,一遍又一遍的打過來。
“你想說什麼?
”江清檸被吵得頭疼,語氣不耐道。
“姐姐,我在你房間裡找到了一個東西。
”
江清檸聽着手機裡傳來的發嗲聲音,頭皮都在發麻,毫無耐心道:“誰允許你進我房間的?
”
“薛媽說好久沒有打掃了,我就替你打掃了一下,在你的抽屜裡找到了一個盒子,我一個不小心摔壞了。
”
江清檸目光一聚,盒子?
“裡面好像有什麼粉末撒出來了。
”江清河又說着。
“你給我滾出去。
”江清檸幾乎是咆哮着吼出來。
正在駕駛車子的司機也被她吓了一跳。
江清檸忙道:“師傅,楓林路别墅區。
”
計程車後的幾輛奔馳同時掉頭,緊跟其上。
江清河挂斷了電話,笑靥如花的把玩着手裡的木盒子,又撥出一個号碼。
“你說的地方我已經到了。
”蘇菲娅站在荒寂的後院,雜草幾乎都有一人高。
江清河道:“我姐很快就會過去了。
”
“你最好沒耍我。
”蘇菲娅放下手機,撥開身前那茂密的草叢。
别墅前,計程車穩穩的停在路邊。
江清檸一路心急火燎的跑進了宅子裡。
不遠處,幾輛奔馳也一并停了下來。
“江先生,沈太太回了江家。
”保镖彙報着情況。
“守在那裡,别讓任何閑雜人等靠近。
”
别墅裡,江清河笑意盎然的從樓梯上走下來。
江清檸氣喘籲籲的瞪着她,“盒子呢?
”
江清河一臉無辜道:“我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了,好像是你母親的骨灰,我這才發現我犯了錯,所以我已經替你把盒子埋起來了。
”
江清檸擡起手一巴掌不留情面的打在江清河臉上,怒不可遏道:“誰允許你動的?
”
江清河被打懵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回過神,她委屈極了,說着:“我這不是想着讓你母親入土為安嗎?
”
“你埋在哪裡了?
”江清檸抓緊她的胳膊。
江清河輕咬紅唇,“後院。
”
江清檸将她推開,拿起院子裡的鏟子就往後院跑去,絲毫不顧及自己那四個月的肚子,一個坑一個坑的刨着。
江清河捂着紅腫的臉,道:“我想着要找個風水寶地,得是人傑地靈的地方才能讓你母親入土為安,所以我埋在了那棵黃果樹旁。
”
江清檸有些力竭,頭也不回的跑向了那棵參天大樹。
陽光灑下,樹影潺潺。
江清檸蓬頭垢面的挖着坑,一邊挖着一邊暗暗的咒罵着:“江清河,你這個癟犢子究竟埋了有多深?
”
“铿铿。
”鏟子好像碰到了什麼東西。
江清檸急忙丢開鏟子,就這般用手将泥土刨開。
盒子上布滿了泥土,髒的已經不成樣子了。
江清檸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把盒子上的灰土全部抖幹淨。
突然間,她身前的陽光被一道身影擋住了。
江清檸下意識的擡起頭。
來人逆着光,五官模糊,但她卻能看出大概,這個人滿臉堆着笑,笑得很賤很賤。
蘇菲娅撿起了被她丢棄在一旁的鏟子,揚唇一笑,手裡的鏟子高高的揮下。
“嘭。
”江清檸隻覺得雙眼被一片血色染紅,她甚至都來不及叫一聲,就這般倒在了地上。
盒子滾在了地上,裡面僅剩的一點骨灰完全灑了出來,慢慢的融進了泥土裡。
江清檸拼了命的想要把撒出來的骨灰撿起來,手指頭往盒子方向伸了伸,腦袋卻像是破了一個口子,寒風肆虐的往那個口子裡灌去。
她痙攣了兩下,再也沒有了力氣。
蘇菲娅走到了盒子前,鏟子抵在那個早已上了歲月的木盒子上,她笑着說:“很珍惜這個東西?
”
江清檸張了張嘴,大概是在求着:“不要,不要。
”
蘇菲娅不容猶豫,鏟子一揮,木盒子瞬間四分五裂,裡面殘餘的骨灰也是随風而散,一點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