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霆還在保持着通話,聽着電話裡的彙報,他似乎已經了解了整個過程,回複道:“我知道了,封鎖現場,我馬上過來。
”
言罷,他放下手機。
隻是他剛一轉身,身後便多了一顆小腦袋,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着實是把他吓了一跳。
徐萌萌大概也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大的反應,尴尬道:“是我吓到你了?
”
陳霆溫柔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環顧屋子裡一圈,“徐先生呢?
”
“我大哥已經離開了。
”徐萌萌羞紅了臉,更是刻意地踮了踮腳,他們是不是應該繼續進行剛剛被打斷的事了?
當然了,她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絕對不敢先這麼做。
大哥說的沒錯,該矜持的時候必須要保持矜持,可不能把這好不容易到嘴的肉就給吓跑了。
她在心裡默默期待着,自己都說得這麼明顯,表現得這麼刻意了,他應該明白她的意思吧。
男人,在這方面,應該都是一點就通。
陳霆莞爾,“那我也先離開了,還有點事,我需要立刻去處理。
”
徐萌萌蓦地擡起頭。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的頭忽然抵在了她的額頭上,下一瞬,淺淺的一個吻落在了她的臉頰上。
不濃不淡,似恰到好處的一個吻。
徐萌萌的臉色以着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彤彤一片,她嬌羞的轉過身,不敢再直視這個男人溫柔的恍若要滴水的眼神,她點頭如搗蒜道:“好。
”
夜晚的風,吹過樹枝,抖下了一大片雪花。
空曠的醫院裡,被血染紅的地方已經清理的幹幹淨淨了。
周圍還有不少人在閑言碎語,可能都被這一幕吓壞了。
齊氏就這麼不顧嚴寒的跌坐在地上,在看到醫院的工作人員将陳靜靜移走的時候,她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一路蹒跚的跟上前。
她一路聲嘶力竭的追逐着:“你們要把我的女兒帶去什麼地方?
你們不可以帶她走。
”
兩名保镖将齊氏阻攔在外,不允許她靠近一步。
沈娉霜猶如發瘋的狗不顧後果的沖了過來,直接将妄圖阻止她的保镖們給推開,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陳靜靜面前。
陳靜靜的臉已經完全沒了一點血色,甚至可以用驚恐二字來形容,她恍若死不瞑目那般睜着兩隻眼。
沈娉霜搖頭,不肯認命的搖頭,她小心翼翼的擡起手想要碰一碰孩子,可是手舉在半空中卻再也沒有力氣放下去,她絕望的嘶吼着:“你怎麼那麼傻,我的孩子啊,你怎麼那麼傻。
”
齊氏同樣趴在了輪床前,将霸占着她女兒的沈娉霜給用力的推開,“她是我的孩子。
”
沈娉霜無力的跌倒在地上,整個人都因為傷心過度而顫抖着,她好像聽不見任何聲音了,也感受不到前面有什麼人的存在,猶如站在懸崖邊搖搖欲墜,她很努力的想要抓住一線生機爬上去,奈何,整個人都失去力氣的往下跌。
她仿佛墜入了無盡的深淵裡,再也看不見生的希望。
太平間,一片清冷。
陳霆看着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體征的陳靜靜,掩了掩口鼻,道:“送走吧。
”
“夫人一直守在門外。
”一人道。
陳霆的目光直視着說話之人,“她已經不是我的夫人。
”
男子知曉自己說錯了話,忙道:“齊氏一直不肯離開。
”
“我知道了,我會去見她。
”陳霆最後再看了一眼被蒙上白布宣布死亡的人,道:“别讓任何人再進來。
”
齊氏渾渾噩噩的坐在太平間外,整個人蓬頭垢面,狼狽到了極點。
她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整個人好像都置身在夢境之中,她覺得這就是一場夢。
可是,她好像怎麼都醒不過來了。
齊氏無助的捂住自己的嘴。
忽然,她面前的光被人擋住了。
齊氏僵硬的擡起頭,她看着就這麼悶聲不響出現在她面前的男人,扶着牆,緩慢地站起身,她小聲道:“我們的女兒還活着對吧。
”
陳霆沒有回答她。
齊氏走火入魔的自言自語着:“剛剛肯定是我看錯了,她這個孩子從小就任性,就喜歡用這種玩笑來逗我們。
”
“她已經死了。
”陳霆無情的一盆冷水淋在了女人的身上。
齊氏聞言,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顫栗,她驚恐地擡起頭,目光如炬地瞪着說着這種狠心話的男人,搖頭,一個勁的搖頭,最後怒不可遏的大吼一聲,“你撒謊,你騙我,你騙我!
”
“我可以讓你進去見她最後一面。
”陳霆轉過身,“就當做我最後的憐憫。
”
齊氏整個人都依靠着牆,他看着決然到冷血的男人,質問道:“你怎麼能這麼冷靜,她可是你從小捧在掌心裡長大的孩子啊。
”
“曾經我有多麼寵愛她,現在我就有多大的失望,她如果一直安分守己,會有一個最美好的未來,是她不知好歹一次又一次挑戰了我的底線,我對她,隻有失望。
”
“她是不是你逼死的?
”齊氏害怕這個想法,可是有一個聲音又瘋狂的提醒她,陳靜靜忽然跳樓和這個男人脫不了幹系。
陳霆卻是沒有回複。
齊氏一步一步,就像是走在刀尖上那般,她慢慢的靠近這個絕情的男人,“你說話啊,靜靜是不是被你逼死的。
”
“我從來沒有逼她,隻是她自己做錯了事,自己付出了代價而已。
”陳霆糾正她的錯誤說法。
齊氏大笑起來,笑的兩眼淚光閃爍,“陳霆,你怎麼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
”
她幾乎提起了自己的全部力氣朝着陳霆沖了過去,似乎抱着同歸于盡的想法,她也要讓他死,“我不會放過你。
”
陳霆一把接住了她軟綿綿的拳頭,不留情面的直接将她推開,兩兩面面相觑,他道:“既然你不願意見她最後一面,那麼,就不見了。
”
齊氏失去力氣的倒在地上,她的指甲用力的摳着地面,幾乎用着這世界上最惡毒的話詛咒着:“你會不得好死,你所愛的人也會不得好死,我不會放過你,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