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趙勤然依舊處于自閉狀态的抽着煙,一根接一根,大概還在思考人生。
“叮鈴鈴……”電話不合時宜的響起。
趙勤然吐出嘴裡的眼圈,面色不悅的按下接聽。
“兒子,怎麼樣,爸爸這次沒有騙你吧。
”趙父迫不及待的打了一通電話,他有很大的信心這次兒子要一見鐘情了。
趙勤然問:“你是怎麼找上江清檸的?
”
“她父親來親自聯系我的。
”趙父笑意盎然,繼續說着:“我可是很滿意這個女娃娃,這面相一看就旺夫,你可得給我好好把握,别再像前幾次那樣不聞不問,女孩子都喜歡熱情一點的男人。
”
“爸,您可真是我的親爸啊。
”
“那是自然,我在旁邊的酒店給你們開了一間房。
”
“……”
“這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也不是小孩子,懂我的意思吧。
機會是自己争取的。
”
趙勤然差點被煙頭燙傷手,哭笑不得的将香煙扔在了地上,道:“您知道她是誰的女人嗎?
”
趙父的笑聲戛然而止,“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
“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趙勤然交代完這麼一句,直接挂斷了電話。
“叮鈴鈴……”手機鈴聲又一次孜孜不倦的鬧騰起來。
趙勤然被吵得頭疼,連看都沒有看一眼電話号碼,按下接聽之後,将所有負面情緒爆發出來,“我說過了,我和江清檸這輩子都不可能,您别再給我瞎摻和說什麼生米煮成熟飯了。
”
“是我。
”沈烽霖的聲音有些幹澀,好像喉嚨裡梗着什麼,他在壓制。
趙勤然被這簡短的兩個字吓得身闆一顫,臉色泛青,嘴角抽動,之前的氣勢瞬間一潰千裡,他道:“我剛剛那些話是對我父親說的。
”
“你進來一趟。
”
趙勤然聽着聽筒内傳來的中斷通訊聲,眉頭不可抑制的擰成了死結,為什麼他潛意識裡覺得自家三爺好像壓制着怒火?
他這個時候找他進去,難不成是想當着美人的面狠揍自己一頓?
不知為何,他突覺一陣詭異的寒風吹得他脊梁骨都在發抖。
包廂裡,鴉雀無聲。
“咚咚咚。
”沈烽霖一不小心拽倒了桌上的一整盤水果,一顆一顆果子從桌邊滾在了地毯上,散落了一地。
江清檸已經把自己的衣服扯得亂七八糟,更是一個勁的往他懷裡鑽。
沈烽霖僅存着一絲意識,冷汗滴滴的掉落,他單手緊握拳頭,最終受不住的拿起桌上的刀叉。
手起刀落,他的手臂上赫然而現一條血痕,血珠嘩嘩嘩的往外冒。
江清檸聞到了空氣裡那漸漸濃烈的血腥味,猛地一顫,清醒了一二。
“三哥?
”她輕喚他一聲。
“嗯。
”沈烽霖怕吓着她,急忙把外套穿上。
江清檸喉嚨很幹,又發緊,她道:“我感覺好不舒服。
”
“沒事的,我帶你離開。
”沈烽霖替她把外套穿上,“很快就沒事了。
”
江清檸腳底發軟,走了兩步,熱氣好像氤氲在眼中,她看着眼前的路都是歪七扭八,像踩在棉花上。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
趙勤然推開門,當真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得不知所措。
沈烽霖盡力的把她的衣服穿好,啞着聲音,“馬上走。
”
趙勤然似乎明白了什麼,視線卻落在了那把帶血的刀上,目光倏地一緊,“你這是做了什麼?
”
“我沒法保持清醒。
”沈烽霖索性将小丫頭背了起來,“别驚動任何人。
”
趙勤然抓住了門口姗姗來遲的經理。
沈烽霖沉着臉色道:“這裡面的東西誰也不許碰。
”
趙勤然點頭,“帶我們走後門。
”
經理被吓得兩腿打顫,他解釋着:“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您放心,我一定讓人好好看着,不許任何人進入這間包房。
”
後門敞開,寒風的風撲面而來。
江清檸很不安分的在沈烽霖背上扭來扭去,被夜風一吹時,她倒是突然安靜了下來。
趙勤然将車子開了過來,道:“現在送你們回去嗎?
”
沈烽霖開始扯着領帶,手臂上的傷口泛着絲絲縷縷的疼痛,然而他卻越來越無法定焦,兩眼空寡,眸光冰冷,“我需要洗個澡。
”
趙勤然一腳油門,車子揚長而去,他道,“我知道了,我會送你們去最近的酒店。
”
車上,江清檸倒是出奇的安靜。
她兩眼一瞬不瞬的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眼中好像有光,卷長的睫毛輕輕的抖動着,在她的眼底沉下一片暗影。
沈烽霖不由自主般吞了一口口水,喉嚨翕動,他壓制的悸動越發濃烈,似狂風海嘯瞬間擊潰了他的理智,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抓住了她的手臂。
兩人的體溫都是異常的滾燙。
趙勤然從後視鏡裡觀察到正含情脈脈互相看對眼的兩人,哭笑不得道:“三爺,好歹也再堅持一下,這裡也不衛生啊。
”
沈烽霖清醒過來,瞥了他一眼,“還有多久?
”
趙勤然打開導航,“兩公裡。
”
沈烽霖用力的攥着她的小手,車外景物忽明忽暗,他道:“這件事要調查清楚。
”
“您放心,我會親自調查。
”
“今晚上是你的相親宴。
”沈烽霖提醒道。
趙勤然恍然明白,“原來是這樣。
”
“有意诋毀的是她的清白,我絕不姑息。
”沈烽霖閉了閉眼,身體裡的溫度越來越熱,像是有人在他面前點了一把火,他卻無動于衷,任憑火焰蔓延過來,将他全身燒毀。
酒店套房,冰冷的水嘩嘩的流進下水道。
沈烽霖将整個浴池都放滿了冷水,沒有理會這天氣會不會着涼,當務之急,是先冷靜下來。
江清檸被冷水一激,渾身掙紮着想要從浴池裡爬出來,“冷,好冷。
”
沈烽霖抱着她一同躺在池子裡,安撫着:“很快就沒事了,忍忍,再忍忍。
”
江清檸幾乎都被凍哭了,“我冷,三哥,我好冷。
”
“嗯。
”沈烽霖結痂的手臂又開始流血了,散在池中,漸漸的染紅一池子水。
江清檸本分了下來,目不轉睛的看着他不斷流血的傷口,混沌的腦子仿佛在那一刹那清醒了。
她兩眼淚光閃閃,帶着哭腔,“痛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