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賓客,幾乎全部瞪直了眼睛。
沈烽霖高調的牽着江清檸走過院子,那兩道重疊在一起的影子,真真切切的告訴所有人:沈三爺有喜了。
起初還在觀望的陳董事長,此時此刻心髒仿佛都竄上了嗓子眼,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确定剛剛如影相随的兩人是沈烽霖和江清檸之後,手忙腳亂了好一會兒,就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林總笑容滿面道:“陳董可是相信了?
”
陳董事長驚慌失措的喝了一口酒,隻得尴尬的笑笑。
沈家大廳,老夫人早已是笑的眉飛色舞,更是主動上前,握住了江清檸的手,“好像又瘦了。
”
江清檸低下頭,眼角餘光一不留意間瞥到了角落裡朝着自己舉起酒杯的女人。
蘇菲娅穿着大紅色的禮服,似乎并不畏懼這京城的寒冷,該露的地方必須毫無保留的露出來,火辣,妩媚!
江清檸心髒狠狠的抽了一下,她急忙移開目光。
沈烽霖注意到不請自來的女人,不着痕迹的将她的視線擋住了。
“今天來的都是一些長輩,你不用太緊張。
”沈老夫人作勢就準備将小丫頭領出去。
“老夫人,我有話想對您說。
”江清檸定定的站在原地。
沈老夫人聽着這一聲稱呼,眉頭不可抑制的皺了皺,“怎麼又叫我老夫人了?
”
“這是禮數。
”江清檸鼓起勇氣的擡起頭。
“丫頭,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先聽我說。
”沈烽霖生怕這一根筋的傻丫頭轉不過彎,搶先堵住了她的嘴。
“三哥——”
“今天還真是熱鬧啊。
”沈天浩慢慢悠悠的推着輪椅走來。
他的身後,是沈一成夫婦。
“既然大家都在這裡,那我就直接宣布了。
”沈老夫人迫不及待的将喜帖拿了出來。
“奶奶還真是準備的一應俱全啊。
”論拍馬屁,沈家上上下下當真無人能及沈天意,今天這種場合,他自然要竭盡全力的吹一波彩虹屁。
沈老夫人笑的眼睛都隻剩一條縫了,“我早就差人看好了日子,年後初八,非常好。
”
“三叔不愧是我三叔,我必須要向三叔好好學習,從今天起,我得去幼兒園門口蹲着,說不定我的媳婦兒今年剛上學。
”沈天意咧開嘴,笑的一臉谄媚。
“說什麼糊塗話,你這話是在說咱三弟老牛吃嫩草嗎?
”沈二乘掩嘴輕咳一聲,“咱們這是愛情不分年齡。
”
江清檸聽着周圍七嘴八舌的聲音,自始至終好像都未曾笑一笑。
她仿佛和這樣的幸福格格不入了。
沈烽霖輕握住她的手,剛感受到她掌心裡的濡濕,于是更加用力的攥緊了她的小手:“丫頭,别怕。
”
江清檸卻是慢慢的掙脫了他的掌心,“三爺,我不會嫁給您的。
”
沈天意笑着笑着沒聲了,他嘴角中風性的抽亂了好幾下,就跟偏癱似的。
偌大的客廳,霎時落針可聞。
沈烽霖嘴角微微上揚,試圖去拉回她的手,“怎麼了?
”
沈老夫人緊張道:“是我太急性了嗎?
如果你覺得太着急了,咱們可以慢慢來的。
”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跟您在一起。
”江清檸将口袋裡折成四四方方的離婚協議遞給了他,“包括結婚。
”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沈烽霖問。
“我接近你都是為了報複沈天浩。
”江清檸與他四目相接。
沈烽霖看着她遞過來的東西,并沒有接過,“我知道。
”
“現在他變成這樣,我的目的達到了,我不需要再跟您逢場作戲什麼。
”江清檸見他沒有接過的打算,索性直接将文件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沈天意别的沒有看見,但離婚二字看的真真的。
沈老夫人急忙拿起,詫異道:“清檸,你這是做什麼啊?
”
“沈三爺,字我已經簽了,麻煩您簽字吧。
”
“蘇菲娅威脅你的?
”沈烽霖問,自始至終眼睛都落在她身上,看她強忍着眼中的淚光,僞裝着鎮定,自以為說的風平浪靜。
“我先走了,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人其樂融融了。
”江清檸轉身即走。
沈老夫人抓住她的胳膊,“孩子,你别犯傻,你難道忘了你肚子裡的孩子了嗎?
”
江清檸突然笑了,回頭,看着他,“孩子嗎?
”
沈家一雙雙眼睛幾乎全部落在她身上。
她道:“我昨天已經打掉了,不信,您可以去醫院查查記錄,當時林先生也在,他親眼目睹。
”
身為當事人之一的林景瑄有點懵,腦袋瓜子又是嗡嗡嗡的。
沈老夫人當場白了臉色,更是不知所措的連退了好幾步,在沈一成的攙扶下才險險穩住自己。
沈老爺子更是心口一滞,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當場暈了過去。
一瞬間,沈家亂作一團。
江清檸依舊漫不經心的說着:“我從來就沒有想過和您有未來,純粹就是利用您罷了,您也不用覺得自己委屈,您不是一早就知道我的目的嗎?
無非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
“丫頭——”任憑沈烽霖如何強大,在她雲淡風輕的說出流産二字後,聲音也是不受控制的顫抖着。
江清檸擡眸,似笑非笑道:“以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
”
她走了,走的很是幹脆,像是過去的二十一年來,她從未這般幹淨利落的轉身就走。
“三叔,您不去追嗎?
”沈天意亟不可待的問。
沈烽霖張開嘴,一吐,一口血噴在了地上。
沈天意愣在原地,還沒有反應過來,家裡又是一團亂。
江清檸沒有理會身後的鬧騰聲,她像是一個失敗者那樣落荒而逃。
院子裡不少賓客見到了如同行屍走肉般從宅子裡跑出來的江清檸,一個個好奇的伸着脖子,似乎都想要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
江清檸一路逃跑着出了沈家,站在空蕩蕩的别墅外,掩面痛哭。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她面前一閃而過。
女人穿着白色短裙,不畏天寒地凍,面目猙獰的笑着,雙眼猩紅,似乎也是在嘲笑她的狼狽。
江清檸被吓得往後退了一步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她急忙揉了揉昏花的眼睛,再次睜開時,面前卻是多了另一人。
“說的不錯。
”蘇菲娅踩着高跟鞋,趾高氣昂的站在落魄的江清檸面前。
江清檸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哽咽着聲音道:“你要讓我說的我都說了,你可以救他了吧。
”
“那是當然了,我給你叫了車子,慢走不送。
”
“不用了,我有車子。
”
話音未落,一輛保時捷停在了兩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