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靜幾乎是摔門而出。
她站在車前,雙手緊握成拳,整個人都像是繃緊的弦,憤怒地望着那棟幾乎沒有任何溫暖的宅子。
她的父親,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會聽她撒嬌,會為了滿足她毫無底線的父親,已經不在了。
陳靜靜打開車門,雙手更是用力地摳着方向盤,她絕對不會允許事情就這麼演變下去。
她的家,不能拆散。
陳靜靜一腳油門,車子疾馳而去。
别墅内,陳霆站在窗前,看着消失在道路盡頭的車子,拿出手機,按下一串号碼。
電話響起的瞬間,他便直接開門見山道:“派幾個人跟着大小姐,别驚動她,一舉一動都告訴我。
”
“是。
”
“另外,把她的所有卡凍結,任何資金全部斷開,無論她和什麼人見面,我都要知道那人的底細。
”
“是。
”
陳霆放下手機,目光更為犀利。
他的女兒,他很了解,她怕是絕不會這般風平浪靜的離開。
一陣風吹拂過樹葉,早已是枯黃的葉子,前赴後繼的往下掉,不過片刻,便将整片街區覆蓋了厚厚一層。
徐萌萌抱着書走過校園,忽然腳下一滞,她看着穿着長款外套矗立在距離三米外的身影。
男人長身而立,身姿挺拔,哪怕是隔着幾米遠,依舊無法忽視那與生俱來的氣質,謙謙如玉。
陳霆回了回頭,碰巧一片樹葉落在了他的肩膀上,他不經意地伸手彈去,再擡眸時,便對上了她的雙眼。
徐萌萌心裡咯噔了一下,在看清楚來人之後,整個人本能的轉過身去。
她心裡七上八下的直打鼓,甚至都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這裡。
陳霆注意到她的小動作,心裡也有些不知所措,難道就因為自己昨晚上沒有回複微信,她生氣了?
果然,喝酒誤事。
徐萌萌低着頭,整個人都顯得卑微極了,他來這裡做什麼?
難道是因為自己的死纏爛打,他打算親口再說一遍讓她知難而退嗎?
“徐小姐——”陳霆敢說個名字,就見小丫頭一瘸一拐的往外跑,那動作,壓根就不像是個腿腳有問題的病人。
徐萌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想的,反正不聽就是不聽,思及此,她跑得最快,比兔子還快。
陳霆愣了愣,連忙跟上前,“徐小姐,你慢一點。
”
徐萌萌始料未及他會追上前,這下子更是拿出自己百米沖刺的速度,跑得腳底生花。
陳霆畢竟是健全人,不過片刻便将這個冒冒失失不知後果的小丫頭給攔下了。
徐萌萌氣喘籲籲的抱着書,一臉驚恐的望着把自己給擋住的男人。
陳霆輕喘兩口氣,下意識的打量了一下她的右腳,“不知道自己腳踝受傷了?
你跑什麼?
”
“我、我隻是——”徐萌萌欲言又止,羞愧的無話言語。
“昨晚上有點事耽擱了,沒有看到你的信息,所以我沒有及時回複。
”陳霆見她額頭虛汗,遞上手絹。
徐萌萌捧着書的手蓦地一緊,他剛剛話裡的意思不是因為不想回複自己,而是沒有看到嗎?
“我不知道你會不會誤會,本來我想回複的,但三言兩語我覺得更像是推脫,所以我就跑來學校打算和你當面解釋,徐小姐,沒打擾你吧。
”陳霆繼續道。
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剛剛說了什麼。
徐萌萌腦子裡隻過了一遍他的話,但卻是領悟的徹徹底底,他是怕自己誤會才會來找她嗎?
就為了沒有及時回複信息?
“徐小姐,你沒有生氣吧?
”陳霆又問。
徐萌萌連忙搖頭,“我沒有,隻是想着有沒有打擾你休息。
”
忽然,兩人陷入了沉默。
徐萌萌有些面紅耳赤的把腦袋埋得更低了,鑒于昨天她的行為,她哪裡還有臉站在他面前。
陳霆笑了起來,“你這樣子,如果被别人看見了,還以為我是不是欺負你了。
”
“沒有,沒有。
”徐萌萌緊張的直揮手。
她手一擡,懷裡的書盡數掉在了地上。
就這麼散在了兩人中間。
陳霆蹲下身,準備替她撿起來。
徐萌萌見狀,一同蹲了下去,更是手忙腳亂的撿着,“我自己來。
”
陳霆擡頭,她低頭,兩顆頭就這麼磕在了一起。
徐萌萌望着近在咫尺的眉眼,額頭觸碰到一起的刹那,周圍好像萦繞而來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陳霆同樣是一動不動的凝望着她的雙眸,晶瑩如水,仿佛自己的影子還在她的眸子蕩漾。
徐萌萌蓦地反應過來,整張臉紅的跟櫻桃似的,她失去鎮定地往後一退,一個重心不穩直接跌坐在地上。
陳霆半蹲在她面前,注意着她笨拙的動作,忍俊不禁道:“我是牛頭馬面嗎,能把徐小姐吓成這樣。
”
徐萌萌羞愧的恨不得找條縫把自己藏進去,她剛剛那樣子就跟被對方給那啥啥似的,人家也沒有對你做什麼啊,你一驚一乍的幹什麼。
更何況你别忘了昨天是誰膽大妄為到想要偷親人家陳先生,你現在倒是矜持起來了。
太虛僞了,太做作了。
陳霆朝着她伸出手,“起來吧,地下涼。
”
徐萌萌借着他的手站起身,尴尬的拍了拍身上的灰,“我先、先去上課了。
”
“徐小姐。
”陳霆喊她一聲。
“嗯?
”徐萌萌回眸。
陳霆目不轉睛的看着她,陽光穿透樹縫落在她周身,仿佛散發着一陣微光。
她真的是那個把光明帶進他世界的人,自此,他好像不需要再與黑夜為伍。
徐萌萌不明白他為什麼叫了自己又不說話,但也不能就幹巴巴的等着對方說話,她莞爾一笑,“陳先生,怎麼了?
”
陳霆走上前,微風吹來,他的衣袖輕輕揚了揚,恍若走路帶風那般,特别潇灑。
他站在了她面前,擡起手,動作輕盈的擦拭過她的面容。
徐萌萌先是聞到了他靠近時那熟悉的香水味,其次才是他指尖的溫度,有些燙,燙得她心髒都顫抖了一下。
陳霆問:“昨天那件事,是有心,還是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