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會議室,安靜了好幾秒。
沈烽霖的目光落在了地上被砸碎的花瓶上,其中有一塊碎片上面好像還殘留着什麼液體。
衆人見他彎腰,好像在撿什麼,越發膽戰心驚。
他們這些人都隻是老老實實的民工,面對如此氛圍下的沈烽霖,說不害怕,那都是自欺欺人的。
沈烽霖摘下了墨鏡,看了一眼碎片,上面紅紅的,一看就是血迹。
張三心裡一咯噔,他是情急之下才砸碎的花瓶,沈氏不會讓他們賠錢吧。
他不禁有些心虛,如果沈氏就此訛他,憑他那點本事怎麼鬥得過聲名赫赫的沈氏集團?
那無疑是以卵擊石啊。
“誰砸的?
”沈烽霖的聲音不重,但在封閉的空間裡,卻是異常的铿锵有力。
張三越發心慌,他在對方話音一出的瞬間莫名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被吓得。
沈烽霖目光幽幽的環繞着衆人,“說話。
”
“我、我們沒有想過鬧事,是沈氏就派一個女孩子來敷衍我們,我們也隻是一時情急才砸碎東西的。
”張三辯解着。
“誰砸的?
”沈烽霖還是那句話。
張三腦門都在冒汗,顫巍巍地站出來,“對,是我砸的,要多少錢,我賠就是了。
”
沈烽霖慢慢悠悠地站起身。
張三忽然覺得自己矮了一截,不是身高上的差距,而是氣勢上,對方就這麼不吭一聲,他也被吓得心髒發怵。
沈烽霖朝着張三走來,一步一步,皮鞋的聲音踩在地磚上,卻恍若一并踩在了對方的心尖兒上。
張三身體本能地往後退,戰戰兢兢道:“你究竟要做什麼?
我們已經把态度放得很好了,沒有想過鬧事,就想要補償和治療。
”
沈烽霖逼着對方退無可退。
張三被抵在了牆角,着急忙慌道:“你們沈氏難不成還想殺人滅口?
”
衆人聞言,徹底亂了,但瞧着沈烽霖的樣子,卻又不敢造次,一個個本本分分的退到了一旁。
張三故意煽風點火道:“沈氏要殺人了,沈氏太過分了,不僅不給賠償,還想要處理掉我們來平息風波,你們太沒有王法了。
”
忽然,瓷器碎片抵在了張三的頸脖間。
任他剛剛還說的氣勢恢宏,轉眼間就偃旗息鼓,甚至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能感受到,瓷片的切口正抵在自己的動脈上,隻要對方輕輕一劃,他就得血濺當場。
民工們見狀,吓得渾身都在抖。
一名男子小心翼翼道:“我們沒有想過鬧事的,我們隻是想要補償,我兒子還躺在醫院裡,他需要錢才能做手術。
”
張三害怕道:“你放過我,我不鬧了,我現在就走。
”
“這上面是誰的血,你知道嗎?
”沈烽霖故意往他脖子上壓了壓。
張三閉上眼,連大氣都不敢喘,“我不知道,我們剛剛隻是太激動了。
”
“我女人。
”沈烽霖手一劃。
張三隻覺得右臂一疼,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衆人聽見聲音,心髒都揪到了嗓子眼,更有膽小的直接不打自招的叫喊出來。
“我們隻是聽工頭吩咐才跑來沈氏鬧的,他說隻要鬧了,沈氏肯定馬上就給錢,還會給一大筆封口費,我們不是故意上門滋事的。
”
沈烽霖丢下了碎片,回頭看了一眼說話的男子。
張三捂着受傷的手臂,血珠從指縫間滲漏,這個傷口,深可見骨。
“我們、我們真的隻是被人差遣才跑來的。
”說話男子注意到自己被盯上了,更是胡言亂語的為自己辯解了一通。
沈烽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道:“林栎。
”
門外随時候命的林栎一聽見自己的名字,忙不疊的推門而進,“三爺。
”
“把他帶出去。
”沈烽霖指着縮在角落處瑟瑟發抖的張三,“送醫吧。
”
林栎見着他血流如注,看來傷的不輕啊。
張三不敢當着沈烽霖的面說什麼,等一出會議室就恨不得昭告全天下,又吼又叫着:“沈氏太欺負人了,竟然肆意傷害,我要追究,我一定會追究到底的。
”
江清檸見着那一地的血迹,眉頭都皺成了死結,她家三爺什麼時候這麼沖動了?
陳老同樣驚訝,不敢置信道:“三爺這是做了什麼?
好端端的怎麼就傷人了?
”
沈一成面上雖說無風無浪,但心裡卻偷着樂,搞吧,搞啊,這事搞得越大越好。
現在差點還出了人命,他的好三弟可真沒有讓他失望。
辦公室裡:
江清檸坐在沙發上,看着拿着藥箱坐在另一邊的男人,自己話還沒有問出口,就見他取下了墨鏡。
“三哥,你還不能見光。
”江清檸連忙把眼鏡替他戴上。
沈烽霖不以為意道:“就一會兒,沒什麼事。
”
江清檸道:“我自己來就行了。
”
“等下去醫院打一針破傷風。
”沈烽霖用着碘伏輕輕地擦拭着她的傷口。
江清檸疼的不受控制的縮了縮手臂。
沈烽霖放緩動作,問:“很疼?
”
江清檸搖頭,“不是很疼,就是有點涼涼的。
”
沈烽霖彎下腰,湊到她手臂處,輕輕吹了吹。
江清檸目不轉睛地望着他,在他準備起身的刹那,伸長脖子,好巧不巧的吻在了他的額頭上。
沈烽霖擡了擡眼,道:“别鬧。
”
“三哥,你剛剛為什麼把那個人打了?
雖然他确實是在故意煽動那群民工情緒,但咱們把他打傷了,倒真的成了理虧了。
”江清檸問。
沈烽霖專心的纏着紗布,并沒有回答。
江清檸猜不透他的用意,繼續說着:“你難道還真想威逼利誘吓唬他?
可是一時之間下手重了,所以才讓他受傷了?
他一路大聲嚷嚷,去了醫院肯定也不會安分的,得找幾個人把他看起來,免得他再亂嚼舌根。
”
“我故意的。
”沈烽霖纏好了紗布,這才不疾不徐的回複她。
江清檸雖然猜中了,但還是免不得驚訝,“他現在肯定會借着被你故意傷害的把柄大鬧一場,我不能坐視不管,我得趕緊讓趙先生去把他的嘴給堵死。
”
沈烽霖抓住她的手,将她重新拉了回來,“他傷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