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江清檸從床上倏地清醒過來,大概還有點懵自己為什麼會躺在病床上。
秦媽剛把早餐放在桌上,就聽着身後的動靜,她笑容和煦的回了回頭,“夫人,您醒了。
”
江清檸猶如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腦袋稍顯僵硬的轉過身,“三哥呢?
”
“三爺去做檢查了,您還沒有醒,他讓我們先不要驚動您。
”秦媽解釋道。
江清檸回憶起昨晚上的點點滴滴,禁不住面紅耳赤,她好像一不小心又原形畢露了。
秦媽笑嘻嘻道:“我瞧着三爺并不像是不記得您的樣子。
”
江清檸低下頭,實在是有些難為情:還不是自己臉皮厚,知道死纏爛打。
秦媽将早餐準備好,“您先吃點東西,三爺可能還要一個小時左右才會回來。
”
江清檸下了床,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三哥做什麼檢查?
”
“可能是上次手術還有點問題,三爺最近還是有點頭痛。
”
江清檸神色一凜,一臉驚愕的瞪着比她還清楚沈烽霖情況的秦媽,所以說她最近忽略了他什麼?
每一次她進入病房,他并沒有表現出半點異樣的感覺,雖說臉色還是稍顯蒼白,但手術過後元氣大傷,那肯定會氣色差。
原來一直都是她忽視了。
秦媽連忙解釋道:“三爺不許我們告訴您,怪我一時嘴漏。
”
江清檸哪裡還坐得住,“他在幾樓?
”
秦媽追上前,“夫人,您先别着急,三爺沒什麼大礙的,隻是例行檢查而已,畢竟是大手術,或多或少可能會留下一點後遺症。
”
江清檸站在電梯前,目不轉睛的盯着正在下降的數字。
叮的一聲,電梯敞開。
裴熙正擡步出去,一見迎面而來的身影,下意識的頓了頓動作,他道:“你這是要去哪裡?
”
“三哥在五樓做檢查是嗎?
我上去看看。
”江清檸作勢就想着進電梯。
裴熙伸手攔住她,“你現在不用去,他進去後沒個半個小時是出不來的。
”
江清檸道:“我就在外面坐着等。
”
裴熙見她情緒有些不對勁,看向她身後亦步亦趨的秦媽,秦媽面色焦灼,一看就是說漏了什麼。
他道:“現在的沈烽霖沒有必要對你隐瞞什麼,不是嗎?
”
江清檸愣了愣,大概沒有反應過來裴熙說這話的意思。
裴熙補充道:“他根本就不記得你是誰,你跟他有什麼感情,對于他而言,你隻是他突然多出來的妻子,你給他的感覺就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他不可能瞞着你什麼,也沒有瞞着你的必要。
”
江清檸低下頭,兩隻手有些不知所措的捏住了裙角,“我知道的,我隻是想陪着他。
”
“他現在還處于不清醒狀态,很多東西都很模糊,你如果靠得太近,有可能隻是負擔。
”
“裴先生,您不應該這麼說的。
”秦媽擋在江清檸面前,有些急,“三爺是愛着夫人的。
”
裴熙不以為然,“那隻是你們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說句難聽話,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東西看着像是一回事,但實際上也隻是我們自己想的罷了。
”
“裴先生——”
“别怪我說話難聽,我隻是不想你的一意孤行再給老三造成任何負擔。
”裴熙走出了電梯,“你也可以堅持己見上去等他,但身為朋友我還是那句話,别做隻感動自己的事。
”
秦媽于心不忍的握了握江清檸的手,發覺到她手心一片汗濕之後,更是心疼道:“夫人,三爺隻是不想讓您擔心而已。
”
“我知道裴先生的意思,确實是我考慮不周,他說與不說,都應該由他自己決定。
”江清檸跟着走出了電梯。
裴熙往着病房走去,“昨晚上你回來的有點晚了,公司上的事我都放在了休息間,你如果有時間,好好地看看,有什麼不懂的,或者是應付不了的,都可以問我。
”
“辛苦裴先生了。
”
裴熙回頭看了她一眼,“我不是在幫你,而是在履行對老三的承諾,希望你也别辜負他之前對你的信任。
”
江清檸坐在空蕩蕩的休息間,望了望堆積在小桌上那滿滿的文件,還沒有開始看,就覺得頭痛。
趙勤然站在門前,注意到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處理事務的江清檸,越發覺得今天的太陽有點方,他道:“她不知道老三去做檢查了?
竟然還能這般鎮定自若的待在裡面工作?
”
“我說了一些話,讓她打消了上樓的打算。
”裴熙掩了掩嘴,說出這話的時候,心裡也有些發虛。
趙勤然自上而下地審視了他一番,“我怎麼覺得你印堂發黑,有大兇之兆。
”
“雖然話糙理不糙,這些話她遲早都應該聽一遍。
”
“我大概知道你說了什麼了。
”趙勤然啧啧嘴,“你也說得出口。
”
“老三現在這種情況對她而言,隻是責任,法律義務上的責任,如果不是因為結婚證,估計她現在連病房都進不去。
”裴熙無奈地聳聳肩,“總有一天,她也會發現老三對她,沒有任何感情了。
”
“你怎麼确定他們沒有感情了?
我瞧着老三對她還是一如既往的死心塌地啊。
”趙勤然猶豫着要不要趁沒人的時候去把床頭上的那張紙取下來,這越看越像是個笑話。
“那隻是一時新鮮,你突然一天醒過來身邊多了一個小嬌妻,你不覺得好奇嗎?
總會想要了解一下她是什麼人,日子長了,倦了乏了,沒有記憶的感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
趙勤然忍俊不禁道:“你這話聽着如果沒有經曆過七八個女朋友背叛加欺騙,是總結不出來的中心思想啊。
”
裴熙神色凝重道:“我隻是想讓她早點認清楚現實,别沉迷在過往,這對她而言,太殘忍了。
”
“我覺得你說錯了。
”趙勤然看向電梯間,護士正推着輪椅徐徐走來。
沈烽霖戴着墨鏡,精神恹恹地坐在輪椅上,遠遠看過去,疲憊極了。
裴熙不明他的言外之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
趙勤然斬釘截鐵道:“我覺得老三從來沒有忘記過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