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跳腳的是楊國華。

　　他得到消息時，正在參加一個飯局。

　　旁邊的人把手機湊過來，碰了碰他問道：“老楊……這，這上面寫的，是不是你老婆？
”

　　楊國華一愣，定睛看了看，有如當頭棒喝。

　　“這……這怎麼可能！
肯定不是我老婆！
”他強撐着鎮定，一口否決。

　　但很快，又有另外的人關注到這一消息，互相看着手機竊竊私語。

　　“老楊……這，很明顯是你太太嘛，你趕緊問問，别被戴了綠帽子都不知道。
”

　　大家哄笑起來，一個個都不喝酒了，全都拿出手機去刷八卦。

　　楊國華哪裡還坐得住，立刻起身匆匆離席。

　　電話打出去，對方竟一直都在通話中，他隻好打給繼女。

　　卻也無人接聽。

　　就在他步伐越來越快，心裡急得恨不得砍人時，手機響起。

　　一看來電，他頓時爆炸！

　　“梁杏鳳！
你他媽的給老子戴綠帽！
你活膩了是不是！
”

　　那邊，梁杏鳳急聲辯解：“老楊，你别聽網上瞎說，都是假的，那是誤會！
我是因為月月的手術去找那個醫生，不信你可以去問！
”

　　“你當老子瞎？
問手術需要脫衣服？
又不是給你動手術！
”

　　楊國華怒不可遏。

　　梁杏鳳還要解釋，可這邊丢下一句“回家算賬”，憤怒地挂了電話。

　　一處私人房産裡，梁杏鳳握着手機，連聲喊“老楊老楊”，還是沒能叫住丈夫。

　　床上，右腿打着石膏的楊采月心急如焚。

　　“媽，現在怎麼辦？
楊國華會不會跟你離婚啊？
”

　　梁杏鳳心裡一點把握都沒有，可還要強撐面子道：“他敢！
公司本來就不景氣，這個時候離婚，再财産分割，那楊家隻能破産了！
”

　　“可是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他怎麼可能忍得下這口氣？
”

　　“那還不是怪你！
”梁杏鳳火了，轉頭朝着女兒喝道，“要不是你犯蠢，非盯着封墨言不放，會鬧到這一步嗎？
他之前說給你五億！
五億！
你腦子裝的是屎嗎？
五億不要非要你媽身敗名裂！
”

　　楊采月被罵，心裡也委屈，小聲嘟哝道：“你自己偷情，關我什麼事？
楊國華對你算不錯了，你還背叛他……”

　　“什麼？
”梁杏鳳氣得不輕，走過去一手恨恨地按在女兒頭上，“你怪我？
這天底下誰都有資格怪我，就你沒有！
我要不是為了你，會被那個畜生威脅嗎？
會被人抓到把柄嗎？
”

　　“可這些都是你的主意，是你讓我狸貓換太子，假裝就是那個捐腎的人！
你說這樣做，封家對我感恩戴德，我就能嫁入豪門做少奶奶，風光無限！
”

　　楊采月一句不讓，母女倆頓時大吵起來。

　　“你個賤丫頭！
我當初離婚就不應該帶着你！
就應該讓你跟着你那個窩囊廢的爸爸！
你拖累我還不夠嗎？
”

　　“是！
我拖累你，誰叫你要生下我！
你當初别生我啊！
”

　　“你給我閉嘴！
”

　　“是你先罵我的！
你自己犯的錯為什麼怨我？
明明就是你水性楊花，耐不住寂寞爬上野男人的床——”

　　“啪！
”

　　楊采月叫嚣着還沒吼完，梁杏鳳牟足了勁狠狠一巴掌甩下去。

　　這一巴掌打了還不算，她突然像瘋了一樣，拽起女兒頸下的枕頭，翻過來将她整張臉都蒙住。

　　楊采月右腿打着石膏，沉重得仿佛焊在床上，人不得動彈。

　　呼吸受阻，求生的本能讓她雙手不住地拍打拉扯，母女倆傾盡全力角逐互毆……

　　————

　　楊千語跟希希吃晚飯時，庭院裡響起汽車聲。

　　容姨見男主人回來，有些意外，立刻又添了一副碗筷。

　　封墨言坐下，不發一語，安靜地用餐。

　　楊千語也對他視而不見。

　　希希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而後突然道：“爸爸，你還喜歡媽媽嗎？
”

　　兩個大人同時一愣，繼而尴尬的恨不得鑽地。

　　“希希，吃飯。
”楊千語低聲提醒。

　　小女孩兒立刻轉頭就問：“媽媽，你還喜歡爸爸嗎？
”

　　她毫不猶豫，“不喜歡。
”

　　“噢……”希希應。

　　男人夾菜的動作看似沒有異樣，其實手指明顯抖了下。

　　“希希吃飯，不說話。
”這次是男人提醒。

　　“爸爸，你長得帥，又有錢，可媽媽都不喜歡你，是為什麼呢？
”

　　“……”楊千語清咳了句，“寶貝，你要是吃飽了就去玩兒吧。
”

　　封墨言聽着女兒紮心的提問，臉色挂不住。

　　可男人都好面子。

　　他靜默片刻，理直氣壯地道：“爸爸長得帥，又有錢，是個正常人都會喜歡的，所以問題不在爸爸身上。
”

　　楊千語頓住。

　　什麼意思？

　　問題在她身上？

　　“寶貝，媽媽教你一點，你要記住。
”

　　“嗯。
”

　　“如果隻因為一個人長得帥，又有錢，就輕易喜歡上，這種愛太膚淺太虛榮了。
喜歡一個人，應該是對方身上某些讓你心動的特質，也許是品格好，也許是脾氣好，還可能是他能讓你變得更好——懂嗎？
”

　　希希睜着大眼睛，懵懂。

　　顯然，這個大道理跟四歲娃講不通。

　　可孩子不懂，大人懂。

　　封墨言瞧着她，終究忍不住先破功：“我品格不好？
脾氣不好？
”

　　楊千語不理。

　　她發誓了的——不跟他說一個字。

　　“你啞巴了？
”男人怒。

　　“寶貝，媽媽吃完了，你呢？
”為了證明自己不啞巴，楊千語放下碗筷，故意跟女兒說話。

　　希希奶聲奶氣地道：“媽媽，爸爸跟你說話呢。
”

　　“我們去搭積木好不好？
或者媽媽給你講故事。
”

　　封墨言：“……”

　　他看出來了。

　　這女人在跟他怄氣！
用漠視他來表示抗議！

　　見女兒吃完飯，楊千語直接抱起她，離開餐廳。

　　偌大的餐桌，頓時隻剩下男主人一個。

　　一旁，容姨默默垂眸，當看不見。

　　封墨言看着母女倆離去的背影，一雙筷子捏在手裡都差點折斷。

　　這女人……

　　簡直——

　　恨不得咬碎了吸幹血吞進肚去！

　　就在餐廳氣氛僵持到令人窒息時，庭院裡又傳來汽車聲響。

　　下一秒，潑婦罵街一般的聲音傳來。

　　“封墨言！
你給我出來！
”梁杏鳳闖進來，傭人攔都攔不住，“你卑鄙無恥！
自己腳踏兩條船，劈腿渣男！
你還反咬一口敗壞老娘！
”

　　楊千語吃了一驚，但很快明白過來——怕是跟今天下午網上爆出來的事有關。

　　可是，她來找封墨言，難道說那是封墨言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