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1章 你不想女人?
宮北澤雖然出生富貴,但對吃吃喝喝這方面沒有太多講究。
平日裡出入高檔餐廳,多數都是為了應酬,于他自己而言,還是街邊這些普通餐廳更有煙火氣,更撫凡人心。
兩人坐下,拿起平闆開始點菜。
宮北澤本來坐在貝蒂對面的,為了方便點餐,他索性起身坐過來,兩人肩并肩了。
其實,他是借點菜的理由,故意想跟貝蒂坐近點。
說來也怪,這虎妞之前一見到他就跟蜜蜂看到了花骨朵似的,迫不及待地撲上來,親親抱抱什麼的都是日常操作。
怎麼這兩天,莫名冷淡了不少。
别說沒有親親了,就連擁抱甚至牽手、肢體觸碰都很少。
這會兒終于趁她不注意,兩人親密地挨在一起,宮北澤情不自禁地往裡擠了擠,不料貝蒂以為他是不夠位置坐,也往裡挪了挪,兩人間的距離又拉開……
他不好意思再挪過去,否則意圖就太明顯了。
“這夠了吧,吃不完會浪費的。
”貝蒂見他點了足夠四個人吃的分量,驚訝地打斷。
宮北澤滑動平闆看了看,“夠了?
你不是很能吃嗎?
難得帶你出來吃頓飯,總不能讓你不吃飽。
”
“我什麼時候很能吃了?
”
男人回頭看她,兩人距離很近,他一眼瞧進女人冰藍魅惑的眸底,好像被什麼魔法定住了似的,癡癡地凝望着。
貝蒂皺眉,擡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麼了?
我臉上有什麼東西?
”
“嗯,你的皮膚有點卡粉。
”
“什麼?
!
”貝蒂一聽這話,炸了,連忙轉頭從包包裡取出化妝鏡,細細地照起來。
持妝一天了,多多少少會有點脫妝暈染,沒那麼服帖了。
貝蒂背過身去,連忙簡單地補了下妝。
嘴唇上的口紅也沒了,她想着馬上就要吃飯,也沒必要補了,于是塗了點唇膏,讓唇紋不那麼明顯。
宮北澤把平闆交給服務員,溝通完後轉頭看女友,隻見那虎妞正好對着鏡子抿了抿嘴巴。
油光水量的……
他眼神一滞,莫名地,心頭又有點躁動。
真是奇了怪了!
明明對這老外說不上多喜歡,充其量也就是好感吧,可怎麼内心老是蠢蠢欲動,尤其是這兩天人家沒那麼熱情主動後,他竟還有點失落的感覺。
難不成,他就是傳說中的那種“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或是另一種“能把姓和愛分開的渣男?
”
想到這些,宮北澤被自己吓了一跳。
貝蒂補好妝,收起包包坐正身子,眼角餘光掃到男人湊過來盯着自己,她也小小受驚:“你幹嘛?
偷看我做什麼!
”
女孩子補妝有什麼好看的。
宮先生心虛,視線撇開前還從她唇瓣上劃過,而後繼續口是心非:“誰偷看你了,我是見你都要吃飯了,還把嘴巴上抹那些亂七八糟的,也不怕吃進肚裡中毒了。
”
“唇膏而已,怎麼會中毒呢?
”
“那些玩意都有化學物質的,你少用。
”
貝蒂無語了,翻了個白眼嘀咕道:“沒知識真可怕……”
宮北澤沒有回到對面去的意思,直到服務員開始上菜,他倆也準備甩開膀子開吃時,貝蒂拐了他一下:“你坐過去,這樣擋着我胳膊了。
”
“這麼寬的桌子,我擋着你了?
”宮少不滿。
“就是啊!
你看,我夾菜都不方便。
”貝蒂逛了逛胳膊,做了個姿勢,胳膊肘越到他這邊了。
“……”男人不再吭聲,悶悶抽了口氣,起身坐回對面。
“我是怕你筷子拿不好,夾不到菜,想着照顧你一下,嘁!
”
女孩兒挑眉,“這裡還有洞洞勺子,筷子夾不起來我就用勺子。
”
“什麼洞洞勺子,那叫漏勺!
”
“漏勺,嘿嘿……對,上次同事們說過,我忘了。
”
說道“上次的同事”,宮北澤想起她之前那份工作,關心問道:“你那邊工作交接都處理好了?
上班半個月,有沒有給你結算工資?
我記得你還帶一個私教學生呢,那小白臉不是喜歡你嗎?
你現在走了,他沒再糾纏你?
”
貝蒂專注在美食上,聞言看都沒看對面,不甚在意地道:“反正我要走,誰能攔得住?
工資不給就不給吧,那點小錢,姑奶奶我還看不上呢!
”
“……”宮北澤捏着筷子無語了一瞬,忍不住譏諷,“你現在落魄潦倒,寄人籬下,還負債累累,你是從哪兒來的底氣視金錢如糞土的?
”
“哎呀,你不要說那麼多成語,我聽不懂!
”
“……”宮北澤氣得,頓時胃口都消亡一半了。
過了幾秒,他又問:“那……那個追你的小白臉呢?
上次在酒店還看到你倆一起去吃飯。
”
“那次是他非要請我,說我欠他的,我不想欠人情,就去了……誰知剛好碰到你,說起來我還幫了你大忙!
”
那天的事,宮少爺不想再提,實在是一輩子的污點。
于是聽到這話,他裝聾作啞,不接話。
貝蒂見他突然悶頭不吭聲了,壓下臉細細打量,笑容帶着幾分探究和疑惑:“你今天是怎麼了?
突然這麼多話,平時你都對我不理不睬的。
”
見自己的反常被察覺了,宮北澤立刻擺出威嚴臉孔,“吃你的東西!
誰有你話多!
”
“呵——”她漸漸看出,這男人對她的态度有改變了。
看來,千語的招數還真是有用!
高端的獵手,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
她現在就得壓住自己的本性,不能輕易地熱情主動,就要吊着他,讓他來圍着自己轉。
想到這些,貝蒂心裡更歡喜了。
菜實在點多了,兩人撐的食物都到了嗓子眼,終于沒浪費。
吃完,宮北澤噎得難受,主動提議:“江邊走走吧,消消食兒。
”
火鍋店對面就是江邊,沿着圍欄修了一條綠道,很适合晚上散步。
貝蒂心裡把今晚的一切當做是約會,欣然前往。
兩人穿過馬路,到了江邊的人行道,又從台階下去,走到綠道上。
晚風吹得有點涼,貝蒂擡手撫摸着手臂,下一秒,一件溫熱的西裝外套罩下來,将冷風隔絕了不少。
貝蒂回眸看他,微微一笑。
謝字沒說出口,但笑容已經表達了一切。
宮北澤凍得哆嗦了一下,可是心底卻被那一笑暖化了,當即面子裡子什麼的也都忘到了九霄雲外,手落下來時,順勢就牽住了對方的手。
貝蒂的心,瞬間高興地狂跳!
這個隻會毒舌的大直男,終于也有主動服軟的一天。
江風還是好冷,可她臉頰卻暖烘烘地燒起來,若不是場合不宜,她就要拿出手機給千千打電話了!
兩人手牽手,在江邊漫步,因為貝蒂外國人的身份,漂亮高挑氣質出衆,途中不時地有路人偷偷打量一眼。
他們身後隔着五六十米的地方,兩個年輕男子也肩并肩地跟着。
“這麼冷的天,他們來江邊吹冷風做什麼?
”
“你他麼的瞎啊!
當然是在談戀愛啊?
又是披外套又是手牽手的,還能幹嘛?
”
“媽的,有錢人談戀愛不是紙醉金迷嗎?
居然也學矮窮矬壓馬路?
”
宮北澤牽着貝蒂的手,心髒熱切地躁動一會兒後,慢慢平複下來。
兩人雖然住在一起都大半個月了,可很少平心靜氣地仔細溝通過。
今晚氣氛不錯,心情也美,宮北澤便自然而然地跟她聊起來。
“你離家出走都幾個月了,沒跟家裡人聯系過嗎?
”
“有啊,不過聊得不好。
”
“聊得不好?
”
“嗯,我母親訓斥我,我們的思想觀念完全不在一個……就是,你懂的,她覺得我任性、自私,不為家族利益考慮,不為她考慮,而我覺得……她也沒為我考慮,滿腦子想的都是地位、利益、金錢,所以聊得不好,就很生氣地挂了。
”
宮北澤倒是第一次聽她說這些。
皺了皺眉,他斟酌着問:“那你怎麼打算的?
一直不回去了?
”
“沒想好,之前你老是趕我走,有段時間我真想過要不要回去算了,可後來你又不趕我走了,那我就不走了呗。
”
“……”宮北澤有些後悔,早知道,他就繼續趕,一直把她趕走為止。
貝蒂見他不說話了,轉過身來倒着走路,與他面對面地問:“你今天怎麼問起這個?
是你媽媽讓問的嗎?
”
宮北澤搖搖頭,“沒……隻是覺得,我們應該互相了解。
”
“好啊,你想了解我什麼?
我談過幾個男朋友?
我的處……”
她話沒說完,宮北澤吓得忙拽了她的手。
“怎麼了?
”
“人來人往的,你說話注意點。
”
貝蒂左右看了看,又退回來與他并肩走,将他的手臂抱在懷裡,暧昧地笑:“你突然對我這麼好,是不是……想那個啊?
”
宮北澤這個年紀,也不是純情小子了,被對方這麼赤裸裸地問出,他臉色頓時臊紅,姿态都僵硬了許多。
然而,不能承認。
“不懂你的意思,我突然對你好的?
我以前也這樣對你的。
”
“呵,你别掩飾了。
我不笨,也不瞎,你老是偷偷看我,心裡多多少少會有些什麼想法的吧?
之前我以為你有什麼……特殊的那種病,後來你說你沒有,那沒有的話……你這個年紀,怎麼可能不想女人嘛。
”
“……”宮北澤有種被人扒光的感覺。
他以為自己僞裝掩飾得很好,以為對方是個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可實際上,人家什麼都懂,早已看穿一切。
“我還知道,你其實并沒有那麼喜歡我。
隻是覺得我主動送上門,可能還因為我背後的家族,所以你覺得跟我在一起也不會吃虧,所以就這樣喽……”
“咳!
”宮北澤極其不自在,牽着女孩的那隻手,掌心都開始冒汗了,另一手戰術性地抵在唇邊咳嗽了下。
貝蒂看他,嘴角微微勾起笑,“看來我都說對了。
”
他實在心虛,也不好意思再牽人家女孩的手了,于是松開手掌撇掉了。
貝蒂手一松,一股涼意襲來,她又主動牽回男人的手。
“你也不必這樣,今晚若不是你說要互相了解,我不會說這些的。
其實都沒關系啊,慢慢相處呗,也許處着處着,你就越來越喜歡我了。
”
就像她,其實一開始也看不上這人。
可相處久了,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心意就發生了變化。
宮北澤被她重新握住手,心裡既有慚愧,也有歉意。
其實貝蒂說得對,他沒有那麼喜歡,更上升不到愛的角度,隻是男性對優質女性的一種本能吸引和迷戀。
也許潛意識裡,他願意陪這女孩兒周旋拉扯,的确還因為她家族背景的原因。
心虛羞愧讓他不知如何接話,他隻好轉移話題:“那個……走太遠了,我們回去吧。
”
兩人又往回走。
貝蒂知道他現在心裡有愧疚,比較容易攻破心防,于是扭頭看了他幾下,好奇地問:“你說互相了解,那我能問問,你不喜歡我,是因為你心裡還記着前女友,還愛着她嗎?
”
宮北澤知道她早晚還會問這個的,也沒打算逃避,坦然道:“是記着,但不是愛……我們認識了很多年,兩家也彼此相熟,就跟封墨言兩口子從前的關系差不多……但不同的是,墨言跟千語,結過婚,做了幾年夫妻。
而我跟她……連正式表白,正式做情侶都沒有過,後來她就去了國外,我一直等她回國,可沒想到……等來她結婚的消息——”
“所以我心裡,更多的是不甘,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明知我在等她,卻不回應,也不接受,但我知道,她對我也……”
宮北澤很多年不曾跟人提起自己這輩子最刻骨銘心也最意難平的情感經曆,此時說起,一時有點刹不住。
等察覺到當着現任說的有些過分了,他才猛地打住,尴尬地看了看貝蒂,“事情就是這樣,其實就是不甘心,我想她給我一個解釋,可有一次她回國,來家裡看望我父母時,我又不想見她,賭氣地躲掉了。
我其實是想看她會不會執着地來找我,可她沒有……就那麼算了,所以我也不懂,她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可能從頭到尾,都是我一廂情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