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章 我等你,無論多久
第605章我等你,無論多久
費雪看都不看他,上前一把搶過大包小包,“謝謝你,不用麻煩了,我自己過去。
”
“小雪——”他想叫住女孩兒,可兜裡的手機正好響起,不用接也知道是助理在催了。
周末回醫院,當然是緊急情況加班。
果然,電話沒接完,他看了眼走遠的費雪,轉身匆匆走向電梯。
一看要等很久,他索性快步走向安全通道。
到了骨外科,小徐已經等着了,“老大,七床那個大爺太難纏了,跟他家屬吵完又跟我們吵,保安來了都沒辦法,隻好叫你來……”
“知道了,我去處理。
”卓易霖去辦公室換了白大褂,一邊整理衣襟一邊吩咐助手,“小徐,你去心血管内科問問,孔慶香老人在幾床?
”
小徐不明白,“問這個幹嘛啊?
”
“是熟人的長輩,聽說住院了,我關心下。
”
“噢,我這就去。
”
卓易霖安撫好七床的大爺,整個科室的同事都松了口氣。
走出病房後,杜麗莎小跑步追上來,欽佩地道:“師兄,你可真厲害,我們一幫子人輪流上陣都不能說服他乖乖聽醫囑,你一出場就能鎮住他,果然實力最有說服力。
”
卓易霖淡淡笑了笑,“那是,他來挂我的号之前早就打聽清楚了,他的手術放眼江城隻有我能做。
”
老年生活幸福與否,全在主刀醫生的一念之間,病人能不聽話嗎?
杜麗莎給他豎起大拇指,“師兄,真的太崇拜你了!
我們要怎麼努力才能像你這樣優秀啊?
”
小徐說:“杜醫生,這也是靠天賦的,咱老大就是天賦型選手。
”
卓易霖對這種拍馬屁不感興趣,回頭看向助理,“叫你打聽的事問清楚沒?
”
小徐說:“當然了!
孔慶香女士住在V6,微血管型心肌缺血,惡性心律失常,今天下午辦理入院的。
”
杜麗莎不明所以,“你們在說什麼?
誰住院了?
”
卓易霖沒回複,隻交代他們多關注七床病人,有事電話聯系,便匆匆離開了科室。
小徐轉身準備去忙自己的,被杜麗莎一把拉住:“你們剛說的是誰啊?
”
小徐見老大走了,才壓低聲說:“是那位費大小姐家的長輩,生病住院了,主任可關心了呢!
”
杜麗莎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僵住。
又是那個富家千金。
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嗎?
師兄也知道,怎麼還對人家念念不忘?
————
卓易霖乘電梯下樓時,擡腕看了看時間。
已經晚上八點多,不知她走了沒。
到了心内科,他徑直朝着vip病房走去。
剛找到V6,還沒來得及敲門,聽到裡面的說話聲,正在“拜拜”,下一秒,面前的門闆拉開,他想見的人就站在門後。
兩人眼神對上,面面相觑。
倒是病房裡的費母,看到門口的白大褂是卓易霖,禮貌客氣地迎上來:“卓醫生怎麼來了?
”
卓易霖的視線越過費雪,溫和含笑地看向長輩:“阿姨好,外婆好,我剛才碰到小雪,知道外婆住院了,特意過來看看。
”
費雪這會兒才找回理智,冷眼瞥他,“謝謝,現在看過了,可以走了。
”
費母雖在家是母老虎,但出門了絕對是大家主母的範兒。
見女兒這麼不懂事,她伸手扯了把,低聲斥:“怎麼說話的,來者是客。
卓醫生,進來坐坐吧。
”
病床那邊,外婆聽到說話聲,略帶虛弱地問:“是誰來了呀?
”
卓易霖很自覺,立刻走進去,溫柔地回:“外婆,是我,您還記得我嗎?
”
外婆看到他,很快笑出來,擡着手點了點,“是卓醫生啊,記得記得,長得好,醫術也好,性格也好,外婆想不記得都難。
”
卓易霖立刻走到外婆身邊,握住了她的手,“外婆記性真好。
”
“哎……老了,不中用了,這一天天的心慌氣喘,胸口痛啊,醫生又說要保守治療,哎……你要是會治心髒病就好了,外婆就不用受這罪了。
”
卓易霖笑着安慰:“可惜我不會治心髒病,不過我們醫院這個科室的同事都很厲害的,比我更厲害,外婆要相信他們,肯定很快就能好起來的。
”
人長得帥,說什麼都有理。
外婆果然心情好了不少,連連點頭誇贊。
費雪在門口那邊,見某人不要臉地跟她家人套近乎,猛翻白眼。
費母看着女兒的反應,碰了她一下,低聲打聽:“什麼情況?
你說你脫單了,該不會是……”
費雪搶聲打斷:“才不會便宜他!
我已經不喜歡他了,假惺惺。
”
見女兒一臉刻薄,費母又狠狠摁了下她的頭,“我看你口是心非才對!
”
“沒有,就沒有!
我男朋友比他好一百倍!
”
“那你倒是帶回來我看看啊。
”
“他出差了。
”
“我看你又在瞎編!
”
母女在門口那邊嘀嘀咕咕,病房就這麼大,卓易霖自然是聽得一清二楚。
外婆也聽到一些。
而且對于外孫女兒的感情狀況,外婆也是知道幾分的,于是拉了拉卓易霖的手,“小卓啊,你現在還是單着的?
”
卓易霖想着已經跟馮倩把話說清楚了,沒怎麼猶豫就點了頭:“嗯,單身。
”
費雪轉身就問,“那你未婚妻呢?
你把人抛棄了?
”
“未婚妻?
”外婆驚訝地看向他,“小卓啊,你都有未婚妻啦?
”
卓易霖臉色尴尬了下,解釋道:“外婆,我之前是有過,但現在我們把話說清楚了。
”
外婆臉色有些不舒服,想了想歎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啊,就是把感情太當兒戲……”
卓易霖過來就是想找費雪把這件事說清楚,隻是外婆生病,不便打擾。
于是他起身走到費雪面前,低聲詢問:“我們出去談談?
”
費雪把頭一撇,高冷十足,“沒必要,我們之間不用浪費口舌了。
”
下一秒,就被親媽推出去,“就你死鴨子嘴硬!
”
“媽!
”
費雪氣得不輕,可人已經被推出來了。
卓易霖跟在後面,眼眸溫潤地看着她。
談就談,誰怕誰?
她甩頭就走,男人跟在後面。
病房裡,外婆不解地問:“這卓醫生有過未婚妻,你怎麼還撮合小雪跟他?
”
費母回到病床邊陪着老母親,解釋說:“卓醫生原本是孤兒,所有家人都在地震中去世了,可憐巴巴的,後來遇到好心人收養了他。
他口中的未婚妻,其實是他的救命恩人,據說當年要不是那個鄰居姐姐救了他,他恐怕也……但那女孩兒在地震中受傷太嚴重,成了植物人,這十幾年,他一直照顧着那個女孩兒。
”
外婆聽完大吃一驚,“原來是這樣,都是可憐的孩子。
”
“是啊……小雪喜歡他不是一天兩天了,我也很喜歡這孩子,重情義,有擔當,知恩圖報,脾氣性格也好,自己也有本事。
他之前拒絕小雪,是因為覺得要照顧那個女孩兒,我覺得這考慮猶豫也都是情理之中。
看他今天說的話,好像是想通了。
”
外婆連連點頭,明白過來,心裡對卓醫生越發有好感,“那小雪這麼喜歡他,怎麼又給人家甩臉子?
”
“哎……女孩子嘛,總會任性的,我看她說交了男朋友,八成也是賭氣。
”
“那是小雪亂來,感情不能兒戲的,你當媽的可得好好提點她。
”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呢。
行了,快九點了,您趕緊睡吧,晚上我在這兒陪着。
”
費雪走到住院部大樓空中連廊的位置才停下來,回頭看向他:“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趕着回家呢!
”
卓易霖皺了皺眉頭,“女孩子說話這麼粗俗。
”
“我就是這樣的,看不慣你别看啊。
”
見她故意跟自己作對,卓易霖無奈地歎息了聲,坦白交代道:“我昨天去看馮倩,她還是老樣子,我幫她針灸,推拿,跟她聊了很多話。
”
費雪心想,人家昏迷不醒,能怎麼跟你聊?
不過是你自說自話。
“我跟她的婚約,是當年她母親病逝前,為了讓老人家心無挂戀地離開,我當衆許諾的。
那時候,我的确是抱着一輩子不戀不婚的打算,想着要永遠照顧她們姐妹倆。
”
“那時候,我沒想到會遇到你,更沒想到……會——”
當着費雪的面,表白的話他說出不口。
而費雪就在這時,轉頭看向他,定定的。
卓易霖吞咽了下,憋得大腦有點發暈,才低聲嗫喏地道:“會喜歡上你……”
費雪轉過頭去,不知為何,突然就鼻頭一酸,眼淚滾下。
卓易霖清清楚楚地看着,心頭瑟瑟泛疼,“之前拒絕你,一是擔心你不能接受我照顧另外的異性;二來,也想着若有一天馮倩醒來,我……”
“那你現在跟我說這些,不擔心了?
”她瞪着通紅的眼,回頭問道。
“也擔心,所以今天才會跟你說明白。
我坦白自己的内心,選擇權在你。
況且,你現在跟陸嘉銘在一起,我也不能強求什麼,否則對你名聲不好,也不符合我為人處世的原則。
”
費雪皺眉,“什麼意思?
”
跟她說了一大堆,卻并沒想跟她在一起?
那白費口舌做什麼?
見她誤會了,男人趕緊澄清,“我是想表達,我過了自己心理那關,知道我想要什麼。
但既然已經錯過了,我不能為了一己私欲,去破壞你們。
放心,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做什麼讓你為難的事了。
我會等着你,就當是我之前傷害你的懲罰。
等你……等你恢複單身,我再追你。
”
以卓易霖的性格,能說出這番話,是需要很大勇氣的。
費雪聽完,吃驚地盯着他愣住。
但很快她就理解了。
這才是她認識的卓易霖,溫文爾雅,修養十足,有原則有擔當。
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
這一刻,費雪心中劃過感動,但也參雜着一些恨。
她不清楚卓易霖是不是故意用這招“以退為進”來故意打動她,收買人心。
夜色微涼,快九點了,街上依然車水馬龍。
費雪久久地沉默着,眼神失焦地盯着大街上來來往往的人流和車輛,心裡天人交戰。
卓易霖極有耐心地等待她的回複。
對他來講,就算費雪一直不出聲,不回應,兩人就這樣站到天亮,站到地老天荒,他也甘之如饴。
可惜神遊良久的女孩兒還是回過神來,微微轉身看向他,臉上的淚痕早已幹涸,神色也極其平靜:“你要說的就是這些?
說完了嗎?
”
卓易霖看着她,有那麼一瞬,心慌了。
他以為費雪是賭氣,任性,以為這麼短的時間,她不會說忘就忘,說不愛就不愛。
可她這麼冷靜理智,看起來的确是抽身而出了。
“說完了那我就走了。
”見他不語,費雪也幹脆,拎了下肩上的包,轉身就走。
卓易霖擡了下手,薄唇動了動,可沒發出聲音,那隻手也漸漸垂下去。
就這麼望着女孩兒俏麗的背影,消失在樓道轉彎。
好一會兒,他才從那種心慌中緩過來,安慰自己:沒什麼好失望的,你傷害過人家,又怎能要求人家毫不介意呢?
反正他們隻是談戀愛,還沒結婚,他三五年之内也沒計劃結婚什麼的——所以,等下去又何妨?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這麼一想,他立刻釋然了許多。
原來直面自己的内心,即便得不到,心情也是放松愉悅的。
他終于不用再壓制,也不用再糾結。
他就是喜歡這個女孩兒,比自己想象的更喜歡,隻要她快樂高興,怎樣都行。
費雪走進電梯,不用再僞裝,立刻大口大口喘息起來。
腦子耳邊都在嗡嗡響着,她好想馬上找個人訴說,可又覺得她此時的心情,語言根本無法完整地表達。
就在她彷徨無措,不知該怎麼辦時,手機響起。
将她從混亂的思緒中喚回。
拿起一看,陸嘉銘。
握着手機,她心虛又内疚,好像劈腿出軌回到家後不知所措的渣男一樣。
靜了靜心,她接通來電:“喂,學長……”
“你怎麼還叫我學長?
聽起來有點生疏。
”那邊,剛下飛機的陸嘉銘笑着調侃。
費雪也笑了下,“我習慣了,順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