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8章 越忏悔越深愛
晚上七點多,楊千語才回家。
孩子們看到她回來,立刻圍攏上來,“媽媽你找到那個貝蒂阿姨了嗎?
”
“哎……”她輕輕歎息了聲,柔聲道,“還沒呢,你們吃飯沒?
”
“吃過了,爸爸讓容姨給你留了飯菜呢!
”
“媽媽,那個阿姨找不到了嗎?
”
“媽媽也不知道,也許……她回家了吧。
”
“嗯,要是回家了就好,不然遇到壞人可就麻煩了。
”
孩子們雖小,卻什麼都懂,無論對誰都充滿善意。
“嗯,那媽媽先吃飯,你們自己玩兒會兒吧。
”
容姨把飯菜熱了端上來,她剛坐下,封墨言坐在輪椅上出來了。
“你怎麼又下床了?
醫生說你需要多靜養,才能恢複得快。
”她一邊吃飯,一邊擡頭看了眼,說話間一股子老夫老妻的味道。
“醫生也說了,要适當起來活動下。
”封墨言回複了句,輪椅停在餐桌邊,目光溫潤地凝睇着她,“你吃慢點,又沒人跟你搶。
”
說話間,她正喝湯,大概是太急了,一口湯嗆住,狼狽地從鼻子裡噴出來,弄得滿桌都是。
封墨言連忙抽了紙巾遞給她:“叫你慢點,急什麼?
”
楊千語嗆得不停咳嗽,鼻子跟氣管都難受極了,接過紙巾擦了嘴巴,又擦桌子。
想說話,可那口氣還沒緩過來,隻能繼續咳。
封墨言又靠近了些,雙手一前一後給她順氣,前面幫她撫胸口,後面幫她撫背部。
那動作,瞧着頗有點滑稽。
“怎麼樣?
要不要喝口水緩緩?
”見她臉都漲紅了,咳得淚眼汪汪,封先生心疼又好笑地問道。
容姨端了水過來,她擺擺手示意先放下。
下一秒,不客氣地把某人幫她撫胸口的大手拍落下來。
封墨言笑着,嘴角邪魅,故意問:“怎麼了?
幫你順順氣還有錯?
”
她說不出話來,隻拿水靈靈的大眼睛橫了他一下。
某人不敢再裝傻,無聲笑着隻拍她後背。
孩子們聽到媽媽咳嗽,立刻也跑過來學着爸爸的樣子,幾隻小手争先恐後地,全都在她後背上招呼。
“行了行了,媽媽沒事了,你們玩去吧。
”雖然氣管跟鼻腔還是不舒服,但起碼能說話了,楊千語把孩子們招呼走,又瞥了某人一眼,“你離我遠點。
”
封先生很無辜,“怎麼了,又不是我害你嗆着的。
”
“就是你跟我說話,害我分心才嗆到的。
”
面對女人的強詞奪理,封先生不怒反笑,一手撐着下巴,饒有興趣地瞧着她,“還能跟我擡杠,看來心情沒受影響。
”
說到這個,楊千語突然沒了吃飯的心思,放下餐具看向他,“你說……貝蒂會去哪兒呢?
是不是回國了?
雖說跟我們非親非故,可畢竟是個女孩兒,獨自在外比較危險,我們起碼得确定她人是安全的。
”
封墨言想了想,說:“這事也簡單,公司在歐洲的項目,跟貝蒂的家族是有合作的,明天我讓那邊的同事問問。
”
“對哦!
我怎麼忘了這茬兒!
人是你招惹來的,你肯定有門路聯系上她的家人。
”
“什麼叫我招惹來的?
”
“難道不是?
”事情有了轉機,楊千語放松下來,轉身繼續吃飯,“你以前幹的那些事,件件都讓人無語。
”
封先生還是一手撐着下巴,俊臉溫柔得不可思議,聞言癡癡說道:“那還不是為了挽回你。
我這輩子,無數的第一次都獻給你了,為了把你重新追回來,顔面、尊嚴全都丢掉不要了。
”
千語沒接話,但嘴角微微勾起,嘴裡的飯菜頓覺更香了。
接下來兩人都沒再說話,但封墨言一直坐在旁邊,靜靜地看着她用餐。
“幹嘛這樣看我?
你今天有點怪怪的。
”
“别說話,專心吃飯,别又嗆着了怪我。
”
“……”
好一會兒,楊千語吃完飯,筷子剛放下,封墨言便把紙巾遞上來了,那副周到殷切的模樣,宛如一個狗腿奴才。
楊千語擦着嘴,杏眸斜睨,“你很閑?
”
“沒有,不過陪你也是正兒八經的事。
”
這人……
楊千語皺皺眉,覺得他實在是奇怪,想了想,記起什麼,轉過身臉色稍稍落下,“你是不是看了我媽媽的日記,後面看到了什麼……”
所以才這麼反常,好端端地盯着她像守護珍寶一樣。
封墨言這才坐起身,拉住她的手,“日記後面,你不打算看了嗎?
”
楊千語沒說話。
她本來不想看了,可見封墨言這副反應,又忍不住好奇媽媽的日記後面到底記錄了什麼。
“其實我挺羨慕阿姨跟那位卓先生的戀情,也許是那個年代的人淳樸赤誠,也許是他們愛得深沉,愛得幹脆——總之讀完日記,我很愧疚,我們也是青梅竹馬,你說那時候,我怎麼會那樣懷疑你,不相信你,舍得傷害你呢……”
“想着我如今坐在輪椅上的悲催遭遇,也算是報應吧。
隻不過老天爺對我終究是厚待,隻是這樣懲罰我,并沒讓我真正失去你。
”
封先生這番話發自肺腑。
看完阮明珠的日記,他忍不住反省,是不是他不夠愛?
不夠愛,才會不堅定,才會懷疑,才會在乎所謂的顔面與尊嚴。
聽他這麼說,楊千語才明白他剛才幹嘛癡癡地盯着自己。
原來是又心虛忏愧了。
“你當時确實挺可惡,嘴上沒懷疑,可心裡是跟你的家人站在一起的,所以才會讓我一次一次解釋,保證,你想尋找支持我的理由,才能跟家人對抗。
”
“我那時候無法理解,也一度恨過你,可現在……我倒能理解了。
”
封墨言聽她說前面的話,臉色不自覺地緊張焦慮起來,可見她話鋒一轉,他又面露驚疑。
楊千語反握住他的手,幽幽歎息了聲,輕松又無奈地道:“那畢竟是你親妹妹啊,從小體弱多病,全家人捧在手心護着的。
我們感情再好,我也終究是外人,如果你那時候為了我連至親的家人都能抛棄不顧,也許我當時很感動,覺得你值得依靠,相信你對我的愛——但假以時日我再回想,可能就會覺得你太冷血無情,理智得過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