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黑夜能與白晝共存
蘇俏跟在他身後,朝着别墅的方向走去。
那是整棟别墅樓,裡面全是房間,能有什麼驚喜?
她沒有抱任何期待,隻要沒有驚吓就行。
戰爵帶着她走到别墅的後花園。
花園裡竟種着大片大片的黑玫瑰,如噴漆般的磨砂黑,高端又獨特。
陽光灑落其上,花卉中間隐隐有火焰般的光亮,宛若一朵燃燒涅槃的花。
蘇俏皺了皺眉,還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玫瑰品種,即便前世多活了十年,也未見過。
而且這是整棟别墅裡、唯一和戰家莊園不一樣的地方。
戰爵見她打量花卉,為她解說道:
“這是我讓人研發出來的品種,它有長達三十天的花期,但是花後即死,再無生命。
一次綻放即終結,我将它命名為‘華麗的死亡’。
”
蘇俏擰眉,名字倒是很貼切,不過……
“研究這種品種做什麼?
”
一般的玫瑰花即便開花後凋謝,但第二年還會再開。
生而複死,死而複生,循環往複,是大自然的自然規律。
戰爵卻呵了聲,“平庸的綻放、無限的循環,有什麼意義?
你看看這些花多獨特,哪怕短暫,但至少能獨一無二、全球僅有。
”
就如曾經的他,即便能在戰家的偏待下安好度過一輩子,但那又有什麼意思。
不如憑借自己的手段搏一番天地,哪怕和木國合作,哪怕做世人所不齒的事。
但他戰三爺,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人人可欺的戰爵!
蘇俏看出他的偏執,不置可否。
每個人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活法。
戰爵已經深陷其中,多年來造就的偏執,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
她問:“這就是你說的驚喜?
”
戰爵搖頭,邁步繼續往前面走。
黑玫瑰花海一大片,青石闆路鋪在其中。
沿着花圃一直走,走了許久,總算看到路的盡頭,有一棟高高的小閣樓。
閣樓全采用木材制作,已經有些陳舊。
背靠着大山壁,還有些古樸的荒涼感。
門口一大顆梧桐樹足有十幾米高,葉子枯黃,凋零地飄落。
戰爵看到閣樓時,眸色深邃無比,宛若又想到些不該想的往事。
他拉回了些思緒,去想自己今天的目的,神情忽然變得嚴肅莊重了許多。
蘇俏跟在他身後,一同到達閣樓前。
戰爵回頭看向蘇俏提醒:“興許你可以閉上眼睛。
”
蘇俏清澈的眸子卻直直凝視他,沒有任何反應。
那眸子像是在反問:你覺得我像是會閉眼睛的人?
和戰爵在一起,她從不會放下任何防備和警惕。
戰爵見她一臉清冷,早已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他也不介意,走到門前,骨節分明的大手擡起,緩緩将沉重的木門推開。
頓時,映入眼簾的是屋内的一片漆黑。
哪怕外面陽光明亮,可裡面是極緻的黑,伸手不見五指,宛若一個黑淵沒有盡頭。
“跟上。
”
戰爵對她說了兩個字後,擡起腳步往裡面走。
蘇俏猶豫片刻,還是邁步跟上。
走進門後,氣溫瞬間低了好幾度,有十分清涼的風吹過,宛若盛夏的晚風。
再往裡走,越走越黑,可耳邊不斷傳來稀稀疏疏的蟬鳴、蛙鳴,以及蛐蛐聲。
頭頂有淺淺的光澤灑落。
蘇俏疑惑的擡頭,頓時驚了驚。
頭頂竟然是漆黑的夜空,繁星漫天,有的星星還在一閃一閃的,美麗至極。
她驚奇時,忽然不遠處有點點的熒光飛來,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是螢火蟲。
螢火蟲在漆黑的空間裡飛舞,有些大膽地在她周身飛來飛去。
耳邊伴随着蛙鳴、蛐蛐聲,晚風徐徐,讓人仿若瞬間回到盛夏的夜晚,寂靜、安甯。
“蘇俏,回頭看看。
”
戰爵低沉的嗓音忽然在黑暗中響起。
蘇俏下意識地回頭看去,就見那扇門沒有關閉,門外那棵梧桐樹在飄零着葉子,明晃晃的陽光穿透樹葉而過,光影斑駁。
遠處的大片黑玫瑰花海在陽光的照射下也清晰可見,甚至能看見花朵中間的火焰。
門外就是萬丈光芒,而門内卻是極緻的黑暗。
黑得深邃、黑得甯靜。
即便是蘇俏,也心生震撼。
明明外面陽光萬丈,應該有光可以灑落進來。
可那扇門像是一道地獄與人間的隔絕線,徹底隔離兩個世界。
一明一暗,和諧共存。
這種場面,奇幻的宛若夢境。
戰爵腿部又傳來陣陣劇痛,連之前吃下的強效止痛藥也不管用。
他卻忍下那抹疼痛,邁步走到蘇俏身旁,薄唇輕啟:
“蘇俏,你說黑夜與白天不能共存,在白天永遠看不到星星與螢火。
但你現在看見了,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也沒有什麼東西不可改變。
”
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蕩開,帶着一種往日裡沒有的深情、笃定。
蘇俏眸色深了深。
原來這就是戰爵所說的驚喜。
他竟然讓人打造出這樣的場景,就因為她說過的一句話?
蘇俏正在想話語回答,身後忽然傳來一聲悶哼。
緊接着,是“砰”的一聲聲響。
蘇俏皺了皺眉,試探性地喊:
“戰爵?
”
可沒有回應。
她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根據剛才聲音發出的方向,蹲下朝着右側摸索。
很快,她手觸碰到戰爵的手臂,的确是戰爵躺在了地上!
蘇俏連忙給其把脈,才發現他的脈象十分紊亂、并且虛弱。
而且胃部的出血情況并沒有緩解,還有所惡化。
甚至他的身體裡,還有一股奇怪的幹擾。
她眉心皺起,這才想起!
對了,昨天戰爵的情況就很嚴重,需要住院治療的地步。
但是她給戰爵輸液以後,就回到卧室,沒有再理會戰爵。
今天一大早戰爵應該輸液繼續治療的,但她醒來戰爵就帶她出門。
她也并不關心戰爵,所以忽略了這件事……
這時,外面有兩名保镖大步走進來,打着一個明亮的手電筒。
他們走到戰爵跟前蹲下,擔憂道:
“戰三爺必須進行急救,送往醫療室!
”
他們一同扶戰爵,準備把戰爵擡上擔架。
但原本昏迷的戰爵,忽然有了意識。
他的手猛地抓住一個保镖的手,冷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