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我們離婚吧
有多久,安家的人都沒見安承明笑過了?
誰能想到,他竟然對着蘇禾笑了,而且還是那麼的和善。
蘇禾可沒那麼多心思去猜測她們心裡所想的事。
既然該來的人都已經來了,她也不浪費時間了。
“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
她清冷的聲音突然之間便在客廳響起。
衆人疑惑地看着她。
開始什麼?
陳淑蓉以為她說是開飯,便說道:“丫頭,你餓了啊?
那我讓管家去催一催廚房,讓他們快一點。
”
她剛想開口叫管家去催,蘇禾便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不用麻煩了,我要說的是另外一件事。
”
随即,衆人就看到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支看起來有些年代感的錄音筆,在場的人幾乎都見過這個款式的錄音筆,所以一眼便認出來了。
安蕭聲音尖銳道:“你掏支錄音筆出來做什麼?
”
蘇禾依舊沒有搭理她。
安蕭一直以來都被蘇禾忽視,這就更加讓她不滿蘇禾的态度了,但礙于老太太還在,她也就不敢多說什麼。
蘇禾繼而冷聲道:“我今天來,就是為了請大家免費聽一段錄音對話。
”
她說這話時,目光幽深地看了陳淑蓉一眼。
老太太神色複雜,心裡頭浮現了一抹不安的情緒。
蘇禾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将錄音筆按下播放鍵。
一道女聲便響起:“老夫人,不行啊,大少奶奶對我那麼好,我不能害她啊,我會良心過不去的……”
聽到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在場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而安承遠幾乎是聽到第一句話時,就知道這個聲音是秋嫂的了。
而秋嫂口中的老夫人,自然就是陳淑蓉了。
他看了一眼蘇禾後,便又看向了老太太。
這時,一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響起:“秋菊,隻要你把這個藥放在蘇晚秋平日裡的飯菜中,讓她發病住院就行了,其他的事都不用你管了。
”
這道聲音剛出來時,陳淑蓉的臉就已經僵硬住了,她眼底閃過一抹驚恐,一直到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毫無血色。
而這時,秋嫂再次拒絕了陳淑蓉,因為她真的不想害蘇晚秋。
安蕭的聲音也響起了,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秋嫂,你别忘了,給你發工資的是安家,不是她蘇晚秋這個賤人!
你也别忘了,當初你走投無路時,是我媽收留的你,讓你留在安家做傭人,有一份收入的,現在誰才是你的恩人,你要擦亮眼睛看看!
另外,你就算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你的家人,你的孫子孫女吧?
你總不能看着他們跟你一起受罪吧?
”
秋嫂整個人頓時惶恐起來了:“不要,不要對我的家人下手,這跟他們無關啊……”
蘇禾從這段錄音中能感受到秋嫂當時複雜又糾結的心情,一方面是對自己非常好的主子,一方面是自己的家人……
安蕭的聲音又響起了:“你是想選蘇晚秋那個賤人,還是你的家人,選擇權都在你自己手上。
”
安蕭聽着自己的聲音時,臉上的嘲諷之色頓時就消失不見了,整張臉像是裂開了一條縫隙一樣。
安承遠從來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段對話,他握緊了拳頭,陰鸷的眼神剮了安蕭一眼。
安蕭渾身一震。
安承遠知道,安蕭一直都不喜歡晚秋,也從來沒有尊重過她,可平日裡她還不敢太放肆,誰知道背地裡卻一口一個“賤人”地叫着,他聽着極為的不舒服!
蘇禾坐在那裡,顯得格外的淡定。
她不是不生氣,不是不憤怒,而是生氣和憤怒也解決不了問題,她要的是讓那些傷害她母親的人付出代價!
錄音還在繼續,安蕭霍然起身,大步走向蘇禾,想要将她手中的錄音筆搶過來。
蘇禾不會傻到坐以待斃,等她來搶。
可就在她準備擡腿的時候,安承遠和安承明卻是同時站了起來,并且擋在了她身前。
“啪!”
客廳裡響起一道清脆的巴掌聲。
“啊!
”
伴随着一聲慘叫!
安承遠在安蕭靠近蘇禾時,擡起手就是一巴掌。
安蕭整個人倒飛出去,砸在茶幾上。
随即便又發出一聲“砰”的巨響。
她整個人直接撞到了桌子邊緣上,這聲音聽着都覺得疼……
可見安承遠這一巴掌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把人給甩飛出去。
安蕭整個人都是懵的,幾十年了,安承遠從未對她動過怒,就算她以前再怎麼對蘇晚秋冷嘲熱諷,他都沒對她動過手。
不光是她,就連林月和老太太也沒想到,安承遠竟然會對安蕭動手。
而且,就連蘇禾都有些意外,她坐在那,擡眸看了看擋在她面前的這抹高大寬厚的背影,眼底浮現出了複雜的情緒。
這種被父親保護的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安蕭趴在桌上,一臉痛苦之色,她看向安承遠,臉色陰沉且咬牙切齒道:“大哥,你怎麼敢打我?
”
安承遠的臉色比她還要陰沉可怕,一雙眸子裡滿是怒意和寒意。
“安蕭,一直以來我都看到你是我妹妹的份上,從未對你多過的計較,無論是以前你嫂子還在的時候,還是現在,我都不想跟你計較。
因為你嫂子說過,隻要你做得不過分,便不讓我跟你計較,她總說家和萬事興,不想弄得太僵硬了。
可你呢?
是怎麼對晚秋的,是怎麼對我和她的女兒的?
她的善良和體貼,卻讓你變本加厲,你還是不是人,啊?
!
”
“以前,如果不是晚秋一再地攔着我,勸着我,你以為你就隻挨今天這一巴掌嗎?
”
安承遠聲音洪亮,帶着無盡的怒火,像是被壓抑了很久,終于爆發了出來。
林月從認識安承遠後,再到嫁給他,從未看到過他發那麼大的火,而這一刻的安承遠就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豹子,身上散發着讓人恐懼的氣息。
陳淑蓉也是如此,她這個大兒子從小就很聽話很安靜,說話雖然一闆一眼的,但從不生氣發火,唯一讓她覺得他不聽話的便是,當年他不顧她的反對娶了蘇晚秋。
安蕭被他這麼一吼,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
而此時,蘇禾手中的錄音筆還在繼續播放着裡面的内容。
這支錄音筆不單單隻有一次的錄音,秋嫂錄了她和陳淑蓉的好幾次對話。
每一段對話,是那麼的讓人驚訝無比又震撼,那麼的讓人心寒。
一直以來,安承遠都知道母親不喜歡蘇晚秋,卻從未想過自己的母親有朝一日會害死自己心愛的女人。
當年他有懷疑過自己的母親,所以他才答應把蘇禾給送走,不敢把她留在安家,甚至他也不想讓她小小年紀就卷入其中。
安承遠轉過身,看向臉色難看到極緻的老太太,他喉嚨有些發緊地喊了一聲:“媽,這是我最後一次喊您了。
”
“當年晚秋去世後,我就問過您,您當時說這件事絕對跟您無關,我信了。
因為您是我的母親,所以我不想再去深究,可您實在是做得太過分了!
您不僅害了晚秋,您還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我是您的兒子啊,你的心為什麼就那麼狠呢?
我至今都想不明白您到底是為了什麼,晚秋這樣,弟妹你也這樣,她們兩個做錯了什麼,就讓你這麼地不待見她們?
”
面對安承遠的質問,陳淑蓉啞口無言。
蘇禾也是萬萬沒想到,原來當年父親并沒有背叛母親,而這一切都是老太太設計的。
她上午聽了一半,沒聽完,倒是沒想到秋嫂連這個錄音都有。
不過,她都能殺人,貌似做出這種事也不足為奇了。
沒過一會兒,就有個傭人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老……老夫人,不好了,門口有警察,說是找您和三小姐的”傭人說。
整個客廳的人愣住了。
“找我做什麼?
”
安蕭忍着痛,站了起來問道。
傭人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而她剛問完幾秒,腦子裡就浮現了蘇禾的名字。
她猛地看向被自家大哥和二哥護在身後的蘇禾,“蘇禾,是你報的警,對不對?
”
這時,蘇禾才緩緩地站起身來,也把錄音筆給關了。
她不遮不掩地承認道:“沒錯,我報警有問題嗎?
”
安蕭被氣得胸口不斷地起伏,聲音依舊尖銳道:“蘇禾,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是大逆不道的行為,難不成你想讓媽一大把年紀了還去坐牢嗎?
”
蘇禾聽着她的質問,神色淡漠且平靜,沒有絲毫動容。
她說:“我這叫大義滅親。
另外,做錯事的是你們,死的是我媽,難不成你們還奢望我知道真相後,還能原諒你們嗎?
我告訴你們,絕無可能!
”
她眼眸微眯,星眸如利箭般射向安蕭。
“我不僅不會原諒,我還會讓你們把牢底坐穿的!
”
她的聲音如同寒冬裡的寒風,聽在陳淑蓉和安蕭耳中,都不寒而栗。
這一刻,陳淑蓉算是明白了,蘇禾回來是為了報仇的。
當年,她以為把秋嫂解決了,這些事就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了,可她怎麼都沒想到秋嫂居然還留了這麼一手,還被蘇禾給找到了。
她一大把年紀了,肯定不想去坐牢了,她把目光看向兩個兒子。
可安承遠和安承明隻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兩人眼底對她都有不加以掩飾的恨意。
“承遠,承明,我可是你們的母親,你們就真的忍心看着我被這個丫頭送進去坐牢?
”
老太太淚眼婆娑地望着二人。
安承明從回來後,除了和蘇禾說的那幾句話後,就再也沒開過口了,這會他倒是第一個開口的。
“是,沒錯,你确實是我們的母親,可你有哪一天是把我們當做你的兒子的?
你事事都想掌控我們,都想插手我們的事,我們是你的兒子,但也是一個個體,我們有自己的選擇權,憑什麼你事事都要插一手?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我們的母親的份上,你真的以為我們會被你牽着走那麼多年嗎?
”
“在這一點上,我承認我和大哥都不如蘇禾果斷,都不如她勇敢,如果當初我再勇敢一點,我的老婆和孩子就不會因你而死了!
”
這些事一直埋藏在安承明心裡多年,這也是他為何至今未娶,不愛回家,不想見到陳淑蓉的原因,隻要看到她,他就會想起以前的事。
他自責他愧疚……可這些都換不回來他的妻子和孩子。
而他的話也很明确了,他支持蘇禾的做法。
這沒有什麼大逆不道的,做錯了事就得接受懲罰,無論這個人是誰!
安承遠則是轉過身看向蘇禾,他一臉愧疚地說道:“抱歉,禾兒,是爸爸當年心軟了,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媽媽。
或者你也可以認為這是爸爸軟弱的表現,無論你今天做什麼決定,爸爸都不阻攔。
”
他原本想擡手拍一拍她的肩膀,可想了想,他還是忍住了。
林月自始至終都坐在那,紋絲不動,一言不發。
因為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會,幾名穿着警服的人也走了進來。
除了警察外,還有江晏幾人也一并走了進來。
警務人員走到安蕭和陳淑蓉面前,說道:“麻煩兩位跟我們走一趟吧,我們接到報警電話,兩位和幾條命案有關,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
無論是安蕭還是陳淑蓉,都算是公衆人物,都在本市接受過采訪,特别是陳淑蓉這樣的老一輩的女企業家。
幾名警務人員都認識她們,隻是沒想到這樣的人也會知法犯法。
安蕭就算再不怎麼願意,也還是被帶走了。
領頭的警務人員在離開前,看向江晏說道:“江總,這件事我們盡管辦妥的,你放心。
”
江晏說:“好,辛苦了。
有關于證據材料的事情,萬律師會跟你們交涉的。
”
“行,那我就先把人帶走了。
”
“嗯。
”
随即,江晏便看向蘇禾,溫和地說道:“我們回家吧,剩下的事都交給老萬,他會搞定的。
”
蘇禾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但下一秒,她便看向林月,說道:“林女士,有一個問題,我想請教你一下。
”
一直沒說話的林月,這會才緩過神來。
她有些緊張地咽了一口吐沫,和蘇禾對視着,心裡也浮現了一抹不安。
蘇禾目光如炬地看着她,開口道:“安覓和安瑞真的是你的孩子嗎?
”
林月的心咯噔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
蘇禾反問道:“你不知道我什麼意思嗎?
”
安承遠在聽到蘇禾的話時,也愣住了。
“禾兒,安覓和安瑞怎麼了?
”
秋嫂的忏悔書中,提到了有關林月懷孕的事。
陳淑蓉設計安承遠和林月出軌的事,秋嫂是知情的,因為是她在安承遠的杯子裡下的藥。
秋嫂也解釋了,當晚她爸和林月并沒有做任何事,那林月就不可能懷孕了。
蘇禾看着安承遠,說了一句:“安覓和安瑞是你和我媽的孩子。
”
此言一出,安承遠頓時一怔,眼中閃過一抹震驚。
林月瞳孔一縮,立即站了起來,反駁道:“蘇禾,你别在這胡說八道,安覓和安瑞就是我生的孩子!
”
蘇禾不急不躁地回了她一句:“是,确實是從你的子宮裡培育出來的,也是你生下來的,但他們真的和你有血緣關系嗎?
”
蘇禾來之前,就讓人去查了這件事。
她一開始也不相信,畢竟确實有些離譜,但回過頭想想,這也不離譜,用别人的卵子和精子做人工試管嬰兒也是可以的,把它們移植到她自己的子宮内就可以了,隻是生下來的孩子和母親并沒有血緣關系,基因也不屬于她。
“因為你當年和我母親私交甚好,所以你知道她和我爸在醫院都有凍卵和凍精。
而你便借用了自己的肚子,因為你要是不懷孕的話,老太太便不會答應讓你嫁入安家。
老太太雖然設計了這一切,但其實她并未想過讓你嫁入安家,隻是利用了你罷了,而你自己也知道。
所以,你唯一的辦法就是讓自己懷孕,懷上屬于安家的孩子,我說得對嗎?
”
蘇禾的話,讓林月臉色大變……
除了蘇禾她自己是最淡定的之外,其餘人都表示有些驚訝,就連江晏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出。
“不,不是,你亂說,他們就是我的孩子!
”林月一再地否認。
她看向安承遠,想要解釋:“老公,你不要聽她胡說,安覓和安瑞就是我和你的孩子……”
安承遠臉色越發的暗沉陰鸷,言語疏離冷凜:“你别這麼喊我,我聽着惡心!
你覺得我是相信一個破壞我家庭的女人的話,還是相信我自己的女兒的話?
”
“林月,當年算是我和晚秋瞎了眼,錯把你當成好朋友了,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朋友!
”
林月眼眶發紅,身子有些微顫,突然之間,她嘶吼道:“為什麼?
為什麼這麼多年了,你眼裡都是她蘇晚秋,難道你就看不到我嗎?
是我先認識你的,是我先遇到你的,憑什麼她蘇晚秋就能得到你,我卻不能?
”
安承遠眉頭緊蹙,目光犀利道:“林月,我很早之前就說過了,我不喜歡你也不會愛你,當年不會,現在也不會,以後更不會!
是你自己一直糾結于過去,這跟我和晚秋有何關系?
這些也不是成為你傷害,背叛她的理由!
”
“我們離婚吧,我和你之間本就是一個錯誤!
”
最後,他說了一句。
林月瞳孔睜大地望着他,渾身像是被人抽幹了力氣,跌坐在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