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包子，難道你不想擁有一個自己的名字嗎？
”費嬌嬌蹲了下來，正好可以平視小包子，柔着聲問道。

　　聽見費嬌嬌這麼問，小包子站在那裡，皺着眉頭似乎在沉思的樣子，肉乎乎的小臉蛋兒上滿是嚴肅。

　　這模樣實在是像極了費以南。

　　作為剛得知小包子是自己女兒的費以南本人，看着她長了一張這麼像自己的臉，心裡又是激動又是自責，神情也變得很是複雜。

　　“你都叫我小包子了，小包子就是我的名字啊，你怎麼說我沒有名字呢？
”沒一會兒，小包子似乎想通了，揚着小腦袋，看着費嬌嬌十分認真地反問道。

　　小包子這話一說出來，費嬌嬌瞬間就被問倒了，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小丫頭的問題。

　　其實不僅僅是費嬌嬌，就連在場的費以南、裴奧婷等人也都愣住了，一時間語塞。

　　“也……也是……”費嬌嬌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悻悻地點了點頭，然後重新站了起來，退到了一旁。

　　其實小包子這名字隻不過是小名罷了，眼看着她到了要上幼兒園的年紀了，不管怎麼樣，是應該擁有一個費姓的名字了。
不過這要是跟小包子解釋起來，恐怕有些複雜，況且現在小包子都還沒有完全承認費以南這個爸爸……

　　費老婦人站在一旁，看着自己這個跟費以南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孫女，心中湧起一股複雜的感覺。

　　如果小包子不是宋如意的女兒，或者宋如意不是宋學成的女兒的話，那麼當她得知自己有這麼一個乖巧聰明的孫女的時候，心裡一定很是歡喜。

　　隻不過偏偏宋如意是宋學成的女兒。

　　宋學成和自己當年的恩怨，她不但知道，而且還知道得清清楚楚。
這讓她怎麼心無芥蒂地去接受仇人的女兒成為自己的兒媳婦兒？

　　隻不過現在小包子都這麼大了，還這麼讨人喜歡，即便是看在小包子的面子上，她也不能再抗拒宋如意了。
所以費老夫人現在也算是勉強接受宋如意了，看着她因為研究完全菌智商倒退到了六歲，心裡也不好受。

　　現在聽小包子說她還要走上宋如意的老路，還揚言長大了要研究出治療媽媽的藥物。
這話聽得費老夫人是心驚肉跳的，這一路上，宋如意走得到底有多驚險，她還是知道的。
她不想自己這個唯一的孫女也陷入到這樣的危險中。

　　雖說小包子還隻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子。
但這可是費以南和宋如意的孩子，單單從這孩子的神情和說話的語氣，費老夫人就看出來了，她并不隻是一個小孩子的童言無忌，她是真的決定這麼做了。

　　“小包子，可你現在還小啊，你要先上幼兒園，讀書學習知識，長大以後才能跟你媽媽一樣做研究啊，你說是不是？
”費老夫人走到了小包子身邊，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

　　但是費老夫人的話音剛落，小包子幾乎沒有任何思考，就搖了搖頭，否定了費老夫人的話：“不是的，我可以自學啊，而且，裴姨也可以教我啊。
我想快快長大，快快了解媽媽的工作，我想讓以前那個媽媽早點回來，我想她……”

　　小包子軟軟糯糯的小奶音幾乎如同一支箭一樣射進了在場的每個大人的心裡。
他們難以想象這樣小的一個孩子，親眼看着自己的媽媽變得像個孩子一樣癡傻，甚至有的時候還不認識自己，心裡會有多難過。

　　費以南見費嬌嬌和費老夫人勸說都無效，想着能不能退一步，讓小包子先回到費家，這也算是一個權宜之計。

　　“那要不，你先跟我們一起回費家，好不好？
”費以南想伸手去握住小包子的手，沒想到卻被她躲開了，看着自己落空的手，費以南有些失落，卻又無可奈何。

　　他作為一個父親，卻缺席了小包子的成長，現在她抗拒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

　　“不要，我要跟着裴姨。
”小包子堅定地搖了搖頭，說着，腳步已經開始挪向了裴奧婷。

　　小包子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即便是在面對的費以南這個親生父親的時候，裴奧婷也是讓她更加依賴的人的存在。

　　費以南沒想到小包子竟然是這樣的反應，可這一旦決定就再也不改變的倔強性子，倒是像極了自己。

　　面對這樣的小包子，費以南也不知道到底是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費以南本來想着讓小包子先回費家，也好讓她入了費家的族譜，可沒想發到這個小丫頭竟然這麼堅決。

　　費嬌嬌，費老夫人還有費以南勸說都無果，最後，衆人實在沒辦法，隻好暫時妥協，讓小包子暫且先跟在裴奧婷身邊。

　　費以南看到自己的輕聲女兒，現在不願意跟自己親近，反而躲到了别人的身邊，心中十分複雜，加上現在宋如意又是這幅樣子，費以南心裡更是如堕冰窖。

　　“小包子，我可以答應你，讓你跟在你裴姨身邊，但是……你……你能不能叫我一聲‘爸爸’？
”費以南盯着小包子看了好一會兒，最後慢慢靠近她，再一次蹲了下來，想要伸手去觸碰，卻又想起了剛剛她躲避自己的手的動作，隻好作罷，重新把手縮了回來，然後用他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對小包子說道。

　　要是細細聽的話，其實能發現他的語氣中還帶了幾分懇求。

　　裴奧婷從來沒見過費以南這個樣子，她看了看蹲着的費以南，又看了看緊緊拉着自己的手的小包子，在心中暗暗歎了一口氣，但始終都沒有說什麼。

　　小包子是個聰明的孩子，她相信她自己能有自己的判斷。

　　面對費以南的請求，小包子又後退了幾步，她盯着費以南看了好久，小嘴張了張，但最終還是變成了抿着嘴沒有說話。

　　“我是你爸爸……小包子，你能叫我一聲‘爸爸’嗎？
”費以南還是不死心，但看着小包子眼中的抗拒，又怕吓着她，隻能蹲在原地，再一次開口說道。

　　這次小包子整個人都躲在了裴奧婷的身後，隻露出一張臉，眼睛滴溜溜地看着費以南，嘴巴卻抿得緊緊的，一副不願意開口的樣子。

　　看着躲在裴奧婷身後的小包子，費以南收回了期盼的神色，眼神裡閃過一絲失落。

　　“既然你願意的話，爸爸也不會逼你，我會等到你自己願意的時候。
”費以南起身站了起來，雖然這麼說，但他那滿臉失落卻讓費嬌嬌和費老夫人看得有些難受。

　　聽見費以南這麼說，小包子也沒說什麼話，依然躲在裴奧婷身後，隻露出一雙眼睛看着費以南。

　　費以南知道一時間就讓小包子接受自己是不可能的，但即便是這樣，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面對自己竟然是這樣的狀态，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

　　費嬌嬌很少看見費以南的臉上會出現這樣的神情，那種失落，她看了心裡也覺得十分不好受。

　　“哥哥，别着急，慢慢來，小包子現在肯定是因為還沒适應，加上如意姐現在這樣……我相信不久的将來，小包子一定會承認你的。
”費嬌嬌走到了費以南身邊，開口安慰道。

　　費以南雖然心裡難受，但在這麼多人面前，費嬌嬌又這麼說了，他也隻能點了點頭，收起了臉上的失落。

　　小包子要離開的事情幾乎已經決定了。

　　好在裴奧婷跟宋如意從小一起長大，兩個人的關系不比常人，況且她對小包子的疼愛也是看得出來的。

　　現在情況複雜，加上宋如意的病情反複不定。
雖說費以南他們也真的舍不得讓小包子離開，可為了小包子的安全考慮，他們不得不忍痛将小包子送走。

　　好在一來小包子自己十分乖巧，主動提出要去裴奧婷那裡。
二來，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裴奧婷那裡的确是最安全的。

　　衆人都知道了小包子要離開的事情，但隻有宋如意一個人還不知道這件事。

　　裴奧婷安排所有的事情，表示隻要小包子願意，随時都可以離開。
小包子費以南還有費老夫人他們感情還沒那麼深，所以就隻是道了别，也沒有多說什麼，隻不過她臨走之前，還是想要見一見宋如意。

　　“我想見一見媽媽，可以嗎？
”小包子站在那裡，征求衆人的同意，那乖巧的模樣懂事的讓人心疼。

　　費以南看着女兒的神情，心裡越發難過，但他知道，他絕對不能表現出來，要不然這個小丫頭肯定會更難過了。

　　“當然可以，隻是媽媽還在睡覺……”費以南點了點頭，俯身溫柔地對小包子說道。

　　小包子聽見費以南這麼說，神情頓了頓，但很快她就擠出了一個笑臉，搖了搖頭，開口說道：“沒關系，我會輕輕的，我就想跟媽媽道個别。
”

　　費以南親自帶着小包子來了宋如意的房間，看着躺在床上的宋如意，還有站在床前那小小的身影，心情很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