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還是太實誠了。

　　他上了車，鎖了門，也不開車，就對着元晴開門見山來了這麼一句。

　　身側的姑娘原本還有些嬌羞期待的情緒。

　　這劇情一下反轉，讓她受過嚴格訓練的心髒都差點爆裂了！

　　可是大頭并沒有讓她惶恐多長時間，他緊跟着就說：“太子殿下告訴我這件事，讓我策反你。
”

　　元晴：“……”

　　大頭也有些緊張，想了很久，決定開誠布公與她談：“殿下說，在我懷疑你是不是好姑娘的同時，你可能也在忐忑不安，忐忑我是不是你的良人。

　　我這個人，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撒謊的事情幹不出來。

　　一如現在，我不會什麼美男計，沒辦法誘惑你什麼。

　　我就想着你可能小到大也生活的不容易吧，很多事情也不是你願意的，跟你相處的這兩天，發發短信，字裡行間我也能感覺，你應該是向往普通生活的。

　　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繼續走下去。

　　對我來說，娶誰都是娶，能幫着殿下策反你，那更好，因為殿下對我有恩，我這一輩子都是要幫着殿下辦事的。

　　北月跟甯國，看似是兩個國家，但是你想想，對于老百姓來說，什麼最重要？

　　安居樂業呀！

　　所以甯國也沒做什麼對北月傷天害理的事情。

　　相反的，你要是熟知之前的政治環境，你該明白自從兩國聯姻以來，甯國給北月的幫助不止一點點。

　　我不管雲清雅怎麼想，可是事實擺在眼前，沒有甯國就沒有現在的北月。

　　做人呢，不求你知恩圖報，但是你不能恩将仇報，是吧？

　　我幫了你，你還派人監視我、打探我，這不是狼心狗肺嗎？

　　我這人不像你，你可能為了走這條路學了不少東西，也讀了不少書。

　　我不會用很端莊、很華麗的句子來表達我的想法。

　　但是我能想到的，都會跟你說。
”

　　大頭望着她，眸光裡滿是認真。

　　元晴長久不語，她也望着他，隻是瞳孔中有很多晶瑩的東西在悄然翻湧。

　　他們相識确實不長。

　　說愛情，有點早，彼此互有好感，很想将幸福的希望投射在對方的身上，又怕遭到殘酷的後果而踟蹰不前。

　　大頭比她勇敢的是，他選擇相信傾慕的話。

　　他将傾慕的話說給她聽：“殿下說，幸福沒有途徑，隻有勇敢。

　　勇敢跨出一步，才能知道接下來是什麼。
”

　　元晴還是不說話。

　　她甚至沒有承認自己是青鸢的勇氣。

　　腦海中還回想着她給清雅發的郵件，裡面一字一句都是肺腑之言，她懇求自己的上首放過她。

　　可是，清雅至今不給她任何回複。

　　她懂得這是不同意的意思。

　　如今自己被發現，她更是處境堪虞，除了死，還是死，兩邊都是死。

　　“我，”元晴忽而覺得人生無望，也很累了：“很高興認識你。
”

　　死就死吧！

　　希望來生可以獲得簡單一點。

　　可以有自己決定一切的人生。

　　她的牙齒内藏有一個小小的毒囊，關鍵時刻咬破，可以瞬間無痛苦地死去。

　　這是她為自己找到的最後的“藥”，治她一生身不由己、終于終結的藥。

　　默默動唇的瞬間，一隻大手用力鉗制住她的下颚。

　　她被迫微張雙唇，整個人還在震驚之中。

　　大頭捏着她的下巴，口吻認真：“你連死都不怕，還怕跟我試一次嗎？

　　也許，我們真的可以相愛，相守到老。

　　你有想過年紀大了，兒孫滿堂的那個畫面嗎？
”

　　元晴忽而就哭了。

　　想想那樣的畫面，就再也沒有勇氣咬破毒囊了。

　　她太年輕，生命從頭到尾沒有綻放過。

　　當初被選進特工局，她心裡也抱着一份為國為民的使命感，但是漸漸的，她從事的，跟那些偉大的、夢想中的工作完全不同。

　　如果有敵人侵犯北月，她願意第一個沖上去。

　　但是大頭說的對，甯國不求北月知恩圖報，但是你不能恩将仇報。

　　這也是為何元晴覺得痛苦、覺得懷疑自己的信仰的原因。

　　當一個熱血赤誠的戰士，抱着不怕犧牲也要效忠國家的信仰，去完成女帝的命令，最後卻落得懷疑自己的信仰。

　　這其中，對于戰士的精神世界，幾乎是毀滅性的傷害。

　　元晴哽咽起來。

　　大頭默默松了手，傾身上前将她抱住。

　　她的額頭靠在他的懷中。

　　大頭溫聲道：“我總會結婚，目前也沒有遇到什麼适合結婚的女子。

　　你可以幫助殿下，也可以幫助我，還是我喜歡的類型。

　　元晴，我現在不愛你。

　　我知道你也不愛我。

　　我喜歡你。

　　我知道你也喜歡。

　　抛開國家的枷鎖别再固執了，正義的一方才值得你付出，才不會讓你的犧牲變成愚忠、變成笑話。
”

　　她糾結地流下淚，問：“可是，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
”

　　大頭沉吟了半晌，道：“可以。

　　我會努力愛上你，也會努力做到讓你信任。

　　同樣的，你也要努力愛上我，努力做到讓我信任。

　　我們都勇敢地邁出一步吧，橫豎，你連死都不怕，不是？
”

　　大頭開車載着元晴回了宮。

　　對，直接回宮。

　　元晴在測謊儀的檢測下，向大頭提供了三條線索，而這些都被大頭悄悄錄下來，稍後給傾慕發送過去。

　　她說：“女帝令我在甯國成立一個特工組織，專門以甯國的孤兒為主要訓練對象。

　　這樣将來他們長大了，去到各個國家幫助北月打探消息，一旦落網，查到是甯國人，跟北月一點關系沒有。

　　這樣甯國就等于幫北月背了黑鍋。
”

　　大頭望着平靜的測謊儀，明白她沒有撒謊。

　　心中，對于雲清雅更是鄙視。

　　她又道：“北月的占星師大人神出鬼沒，我在寝宮多年也從未見過他的身影。

　　他祖上是從西方逃難來到北月的，一顆水晶球可知過去未來，占蔔人間無數，于是被久遠的北月女帝召入宮中，為皇室做事。

　　但是這個占星師，在女帝登記初期是在外雲遊的。

　　太子殿下出生之後不久，才從外回歸北月。

　　一開始女帝不信任他的身份，他以水晶球進行占蔔，精準地說了很多女帝的秘密。
這才讓女帝信任他，将他接入宮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