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璋雖然已經猜到了一些,但真正聽聞,仍是駭然失色,險些脫口而出,幸好及時擡手捂住雙唇,然這樣一來,剛剛包紮了兩圈的紗布卻是散了開來,鮮血再一次從傷口中湧出。
黃氏趕緊接下他的手,輕斥道:“你這孩子,怎麼如此大意,你自己瞧瞧,血又出來了,血是精氣之源,流這麼多血得吃多少東西才補的回來啊。
”
永璋驚疑不定地盯着黃氏,良久,他壓低了聲音道:“娘娘,您……您要害……皇貴妃的龍胎,這……這怎麼可以?
!
”
黃氏擡頭瞥了他一眼,涼聲道:“為什麼不可以?
”
永璋有些激動地道:“因為那是皇阿瑪的孩子,那是無辜的。
”
黃氏漠然道:“可是他投錯了胎,若他不投在皇貴妃腹中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
”
永璋用力咬着唇,面色不停地變化着,許久,他帶着一絲不忍道:“娘娘,這樣做會不會太過份了,不管皇貴妃她怎樣的不是,孩子……”
黃氏冷然打斷他的話,“你同情她腹中的孩子,她可曾同情過你,同情過你額娘?
”不等永璋答話,她已是道:“沒有,相反,她還一直變着法子不讓你見額娘,甚至還想加害你額娘,三阿哥,你仔細想一想,這樣的人值得你同情嗎?
”
随着黃氏的話不斷在腦海中盤旋,永璋的眸光漸漸冷了下來,冷聲道:“娘娘說的不錯,我不該同情她的。
”
黃氏颔首道:“這就對了,待會兒若有人問你,你就說本宮從未靠近過那個藥罐,知道嗎?
”
“嗯。
”這般說着,永璋又小聲道:“不如娘娘把袖中的瓷瓶給我,我尋機會把它扔掉。
”
黃氏笑一笑道:“不必了,就算事發,他們也不敢随意搜本宮的身,有時候,扔棄他處遠不如留在身邊來的安全。
”
這個時候,太醫趕了過來,在看過永璋的傷口後,與黃氏說的一樣,不曾傷到筋骨,好生歇養幾天,按時換藥,莫要沾水便會痊愈。
因為這件事的耽擱,使得松子百合酥過了大半個時辰方才做好,為免動作過大會令袖中的瓷瓶露出來,黃氏并沒有親自動手,而是指揮着宮人做事,待黃氏端着松子百合酥來到正殿的時候,宮人正端着空了的藥碗下去。
黃氏眸光微閃,不動聲色地來到殿内,胡氏正在說兩個孩子最近的趣事,看到她進來,道:“姐姐不是說半個時辰就好嗎,可這會兒都快一個時辰了,害得我腹中擂鼓。
”
聽着她誇張的言語,黃氏笑道:“我也不想,不過剛才三阿哥不小心被小廚房裡的刀傷了手,所以耽擱了一會兒。
”
聽得這話,胡氏關切地道:“怎麼這麼不小心,要不要緊?
”
永璋恭敬地道:“多謝娘娘關心,隻是小傷罷了,太醫已經看過了,說隻是皮肉傷,不礙事。
”
瑕月開口道:“雖然是這樣,也要小心着些,不要沾水,萬一傷口潰爛可就麻煩了。
”
“永璋明白,會小心的。
”在永璋說完後,黃氏端了點心上前道:“娘娘您快嘗嘗,看是否還合您口味。
”
“貴妃做的點心,怎會不合本宮口味。
”說着,瑕月拈過一塊吃了,随即颔首贊道:“嗯,香酥适口,甘香回味,果然比禦膳房做出來的更加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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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之後,胡氏與夏晴也各自拈了一塊,皆是贊不絕口,夏晴更是讓黃氏将做法教她,好讓她回去自己做。
正自笑言間,瑕月忽地彎下了身子,雙手緊緊捂着腹部,知春見狀急忙道:“主子您怎麼了?
”
瑕月緊皺着眉頭,“本宮也不知道,好像……有些疼。
”
知春慌聲道:“是不是動了胎氣?
您等一會兒,奴婢這就去請宋太醫過來。
”說罷,她疾步奔了出去,齊寬則小心翼翼地扶着瑕月往内殿行去。
胡氏與夏晴幾人也趕緊跟着進了内殿,在齊寬扶瑕月躺下後,她緊張地道:“剛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間就動了胎氣?
”
瑕月神色痛楚地道:“本宮也不知道,突然之間就疼了,剛才走了幾步,仿佛疼得更加厲害了。
”
夏晴慌忙道:“沒事的,您好好歇着,不會有事的。
”
黃氏在一旁道:“是啊,想來隻是一時動胎氣,并無大礙,您把心放寬一些,不要太過緊張。
”
胡氏連連點頭道:“姐姐說得對,娘娘您試着深吸氣,應該可以緩解一些。
”
瑕月點點頭,依着她的話深吸着氣,然她臉上的痛楚并沒有褪去,反而有加重之勢,顯然情況并不好。
看到瑕月這個樣子,夏晴急切地在來回走着,焦聲道:“太醫呢,怎麼還不過來,真是急死人了。
”
胡氏拉住她道:“惠妃稍安勿燥,太醫應該已經在路上了。
你現在這個樣子,隻會令皇貴妃心情緊張。
”
“臣妾……”夏晴咬了咬唇,朝坐在榻邊寬慰瑕月的黃氏努了努嘴,小聲道:“娘娘剛吃了儀貴妃做的松子百合酥,就開始胎動不安了,會否與此有關?
”
胡氏眼皮一跳,連忙将她拉到一邊輕斥道:“莫要胡說,儀貴妃怎麼會加害皇貴妃腹中的龍胎呢;沒有人比她更知道皇貴妃有多辛苦才盼來這個孩子。
”
夏晴輕咬了貝齒道:“可是她與皇貴妃曾有過嫌隙,之前一直不理不睬,今日突然過來修好,緊接着就說要做松子百合酥給皇貴妃,再然後就……”
胡氏蹙眉打斷她的話道:“不要再說了,有什麼事情,等太醫來了再說,如今最要緊的是皇貴妃母子平安。
”
見她這麼說,夏晴隻能将剩下的話咽回腹中,擔憂地望着臉色蒼白的瑕月,她不敢想象,若是失去這個孩子,瑕月會是怎樣的傷心欲絕,希望……不會有那一刻!
在焦灼的等待中宋子華終于随知春趕了進來,不等他行禮,胡氏已是道:“宋太醫,你趕緊給皇貴妃看看,她剛才突然之間就腹痛難捺,隻怕是動了胎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