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這是想要做什麼,為何突然如此,難不成……魏靜萱腦海裡浮起陣陣绮念,旋即又覺得不對,就算弘曆真要寵幸她,也不該在這個時候,且還是當着紀由他們的面,到底……
她念頭還未轉完,遊移在粉頸處的大手突然收緊,呼吸一下子變得困難起來,她驚惶地看着弘曆,不知他為何要突然這樣對待自己,她艱難地道:“皇上,您……您要做什麼……”
“永琮還有皇後,是否你所害?
!
”雖然弘曆并不相信區區一個宮女有這樣大的膽子,但終歸是起了幾分疑心。
魏靜萱被掐得幾乎要喘不上氣來,她不敢掙紮,隻能艱難地道:“奴婢……奴婢沒有!
”
弘曆眸光一閃,冷聲道:“你以為這樣說,朕就會相信了嗎?
你若說實話,朕尚可饒你一條性命,說,到底是不是你與紀由?
!
”
雖然弘曆說可饒她性命,但魏靜萱在他眼裡隻看到冰冷無情的殺意,可見那些根本是虛言,一旦她說了實話,必死無疑;再者,就算真的不死,青雲之路也将徹底斷決,從此再無接續的可能,她将做一輩子苦役,然後操勞而死,這樣的日子,比死好不到哪裡去。
這些念頭,在她腦海中一閃而過,努力從喉嚨裡擠出幾個字,“不……不是!
”
弘曆面無表情地收緊手,魏靜萱幾乎聽到自己頸骨被捏得咯咯作響的聲音,努力張大了嘴巴與鼻翼,但吸入的空氣少得可憐,眼前陣陣發黑,難道……她真的會死在這裡?
弘曆見魏靜萱被掐得臉色發紫,雙眼翻白都沒有改口,料想她沒有撒謊,逐漸漸松開了手。
他手一松開,魏靜萱立刻癱軟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着氣,從不知道,原來呼吸是一件如此奢侈的事情,待得緩過神來後,她心有餘悸地望着弘曆那張冷峻的臉龐,剛才真的好可怕,一直以為,她已經得到了弘曆的信任,原來……并沒有;皇帝多疑,今日,她總算是真正見識到了。
“皇上……”她怯怯的聲音将弘曆自沉思之中喚醒,眸光一轉,指了尚跪在下面的紀由道:“立刻拖下去,朕不想再看到這個人!
”
魏靜萱大驚失色,連忙道:“皇上,皇貴妃她……”
弘曆盯着她脖子上的指印,冷聲道:“魏靜萱,不管皇貴妃是對是錯,都不是你能議論的,同樣的話,朕不想再說第二次,聽清楚了嗎?
”
他可以指責瑕月,可以冷落瑕月,甚至将她打入冷宮,但……隻有他可以,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許非議,因為他們沒那個資格,百官不行,魏靜萱自然更加不行。
魏靜萱聽出他話中的怒意,不敢再觸其鋒芒,無奈地咽下嘴邊的話,垂目道:“是,奴婢聽清楚了。
”稍一停頓,她又道:“奴婢不敢為紀由求情,隻懇請皇上,念在奴婢與紀由相識一場的份上,讓奴婢與他說幾句話。
”見弘曆不說話,她哀然道:“皇上,難道您連這麼一點點的慈悲也不肯賜予嗎?
”
弘曆盯了她半晌,終于點下了頭,魏靜萱見狀趕緊磕頭謝恩,旋即走到面如死灰的紀由身前,緩緩跪下哀泣道:“對不起,紀由,我……我已經盡力了,但皇上始終不肯放過你,我也沒有辦法。
”
紀由怔怔地看着她,忽地,他用力抓住魏靜萱,迫切地道:“不會的,姑姑,你一定有辦法,你救救我,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
”這般說着,淚水不停落下,昭示着他心中的害怕。
“紀由,我真的盡力了。
”魏靜萱一邊哭着一邊抱住紀由,趁着這個機會,她在紀由耳邊,以隻有彼此能夠聽到的聲音道:“你是我在這宮中最親之人,我也不想你死,但皇上心向着皇貴妃,非我所能扭轉,不過我答應你,我一定會除了皇貴妃與夏晴,為你報仇雪恨。
”說完這些,她松開抱着紀由的手,泣聲道:“紀由,我雖不能救你,但我答應你,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家人,每逢清明忌日,為你燒許多的紙錢,你安心的去吧。
”
紀由雙唇不停地哆嗦,他明白魏靜萱的意思,是讓他不要将其抖露出來,就此死去,他……他不甘心,但是就算将魏靜萱抖出來,他也一樣會死,而且死的會比現在還要慘。
除了死路之外,他……他已經無路可走了啊!
紀由心中萬般悲傷,攥着魏靜萱的手,艱難地道:“記着……記着你說過的話,千萬……不要忘了!
”
魏靜萱用力點頭道:“你放心,除非我死,否則絕對不會忘!
”
在得了她的允諾後,紀由仰頭大笑道:“主子,奴才這就來陪您了!
”
“拉下去!
”在弘曆淡然無波的聲音下,紀由被拉了下去,未過多久,四喜進來道:“主子,紀由已經被杖斃。
”
弘曆漠然點頭,随即翻開折子看了起來,魏靜萱雖是一個冷血無情之人,但想到紀由就這麼被弘曆打死,亦是一陣後怕,幸好紀由聽了她的勸,沒有将她抖出來,否則……她此刻也成了一具屍體。
伴君如伴虎――她終于真正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剛才真的是好險。
弘曆在批閱了幾本折子後,目光忽地一轉,落在戰戰兢兢站在旁邊的魏靜萱身上,後者接觸到他的目光,身子一顫,這時胸口傳來一陣痛意,是之前被弘曆踹疼的,雖極力忍耐,仍是有些許聲音從牙縫之中漏了出去。
弘曆聽到聲音,涼聲道:“你在害怕?
”
魏靜萱急忙搖頭道:“沒有,隻是奴婢想到紀由就這麼去了,所以……有些傷心。
”
“紀由他該死,至于你……”弘曆收回目光,淡淡道:“好生做事,不要亂嚼舌根子,朕不會虧待了你,否則……紀由就是你的下場。
”
魏靜萱趕緊道:“奴婢知道,奴婢定當引以為戒。
”
且說瑕月那邊,直至回到延禧宮,阿羅方才将忍了一路的話吐了出來,“主子,皇上真這樣饒過夏晴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