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冷笑道:“且不說有沒有這個可能,朕隻問你,儀貴妃一心尋死,怎麼還有心情鎖閉殿門?
”
小孟子緊張地摳着細密的磚縫,顫聲道:“想是怕被人發現,所以才會将門窗都給關了起來。
”
弘曆重哼一聲,盯着小孟子道:“說,儀貴妃的死是不是與你有關?
”
小孟子吓得連連磕頭,滿面惶恐地道:“不關奴才的事,奴才什麼都不知道。
”見弘曆不說話,他又急急道:“奴才就算吃了熊心豹膽,也不敢對主子有一絲不利,求皇上明查。
”
“不見棺材不掉淚!
”在冷冷吐出這幾個字後,弘曆揚眉道:“拖下去重責二十大闆,若是還不肯招,就交給慎刑司,除了不能讓他死之外,由着慎刑司那些人處置,朕倒要看看,他的嘴能硬到何時。
”
小孟子疊聲求饒,對于宮人來說,最可怕的莫過于慎刑司,一旦進了那裡,就算能夠出來,也去了半條命,然弘曆已經對黃氏的死起了疑心,又怎會因為他幾句哀求就改變心意。
待得小孟子被拖下去後,弘曆沉聲道:“瑕月,你剛才說劉奇與小元子有所往來?
”
到了這個時候,瑕月已是沒必要再隐瞞什麼,如實道:“是,而且臣妾聽周全所言,他昨夜曾見小元子去找過劉奇,今日一早,臣妾傳了劉奇問話,結果還沒問幾句話,鄭九便來禀報,說儀貴妃……去了。
”瑕月忍着心中在悲意,續道:“臣妾知道皇上不願相信令嫔是一個如此攻于心計之人,但若真的與她無關,她為何要連夜遣小元子去見劉奇?
又為什麼那麼巧,在他們見過的當夜,儀貴妃就薨了?
”
弘曆靜靜聽着,許久,他緩緩點頭道:“朕明白了,這件事,朕會與你一起徹查清楚,不會讓馥容枉死。
”
瑕月用力點頭,哽咽地道:“多謝皇上肯還儀貴妃一個公道,儀貴妃若是在天有靈,相信也會有所安慰。
”
弘曆搖頭道:“這是朕應做之事,無需謝朕。
朕隻是想不到,朕的後宮之中,居然有人如此膽大妄為,連貴妃也敢加害。
”
“人心叵測,有些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麼樣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四喜走了進來,躬身道:“啟禀皇上,二十杖已斃,但小孟子始終咬定說自己不曾加害儀貴妃!
”
弘曆揮手道:“帶他去慎刑司,另外去坤甯宮将劉奇帶過來。
”
“嗻!
”四喜知曉此事涉及儀貴妃之死,非同小可,是以一刻都不敢耽擱,未過多久便将劉奇給帶了過來,後者眸中透着慌張之意。
不等其行禮,弘曆便道:“昨夜你與小元子見過面?
”
劉奇飛快地看了一眼瑕月,低頭道:“回皇上的話,之前皇後娘娘也問過奴才相同的話,但奴才昨夜确實并不曾見過小元子。
”
一聽這話,瑕月柳眉倒豎,寒聲道:“周全親眼所見,豈會有假,劉奇,你是否非要本宮大刑侍候,才肯說實話?
”
劉奇慌得趕緊伏地不語,弘曆怕瑕月又了胎氣,安撫道:“皇後莫急,朕來審他,放心,朕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
”
待得瑕月點頭後,弘曆方才重新将目光落在劉奇身上,冷聲道:“你以為不說話便會沒事嗎?
小孟子已經去了慎刑司,相信用不了多久便會說出他所知的一切,等到那時,就算你肯實言,也難以活命。
說,儀貴妃之死是否與令嫔有關?
!
”
劉奇咬一咬牙,用力磕頭道:“奴才冤枉,奴才當真什麼都不知道,求皇上明查!
”
“好!
”弘曆緩緩吐出這個字,雖然劉奇一味喊冤,但弘曆的疑心豈是他幾句冤枉就能打消的,寒聲道:“把他押去慎刑司,告訴富隆,朕許他動用所有手段,一定要撬開這兩個狗奴才的嘴!
”
劉奇瑟瑟發抖,不停地哀求,就在他将要被拖下去的時候,葉赫那拉氏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愕然道:“皇上,這是出什麼事了?
”
“此人與小孟子涉嫌謀害儀貴妃。
”聽得弘曆此言,葉赫那拉氏露出大驚之色,駭然道:“儀貴妃?
她不是自缢身亡嗎?
”
弘曆冷聲道:“儀貴妃沒有自缢,而是被人謀害。
”
“竟然有這種事?
”葉赫那拉氏輕捂櫻唇,不敢置信地道:“何人這麼大膽,竟然敢謀害儀貴妃?
這……這不可能!
”
“朕何嘗願意相信,可惜……”說着,弘曆搖搖頭,“若然心中無鬼,他怎會不肯承認昨夜見過小元子之事?
”
葉赫那拉氏眸光一動,驚聲道:“敢問皇上,可知他與小元子見面的具體時辰?
”
弘曆挑眉道:“舒妃問這個做什麼?
”
葉赫那拉氏未有隐瞞,如實道:“因為昨夜小元子曾來見過臣妾,算算時辰,差不多是亥時,這一來一回,怕是要費上不少功夫。
”
瑕月盯了她,涼聲道:“小元子無緣無故去見舒妃做甚?
”
葉赫那拉氏低頭道:“回娘娘的話,小元子說令嫔自醒來之後,就一直以淚洗面,任他怎麼勸都不肯止淚,他擔心令嫔月中流淚會傷了身子,所以連夜趕來求臣妾過去勸勸;臣妾見天色已晚,便應承了他今日會過去相勸,哪知……一大清就出了這種事。
”
瑕月面色冰冷地道:“依舒妃所言,周全是在撒謊了?
”
“周全是内務府的副總管,又是得娘娘自冷宮之中一手提拔起來的,想來不會胡言相欺;不過亥時至子時這段時間,小元子确實不可能出現在内務府。
”她瞅了瑕月一眼,輕聲道:“臣妾想着,周全會不會是看錯了,與劉奇說話的,并不是小元子。
”
劉奇急急道:“是了,奴才記得昨夜裡與人交待過差事,周總管很可能就是将他認成了小元子。
”說着,他又急急朝弘曆磕頭,滿臉冤屈地道:“皇上,奴才當真是無辜的,就算借奴才一百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傷貴妃娘娘分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