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明玉再開口,瑕月已是道:“是啊,她不過是一個宮人,怎麼敢做這種事,想必是她未留意時,讓蝴蝶飛進去的。
<-》”
“飛進去?
”黃氏在一旁道:“怎麼會呢,今兒個下了一天的雨了,哪裡還有蝴蝶在外面飛,又哪裡會那麼湊巧地飛到茶水中去,不過宮人應該也沒那麼大的膽子戲弄娘娘,這隻蝴蝶倒像是憑空出來的。
”
黃氏的話令明玉想起自己利用蝴蝶害死長樂的事,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嘴上道:“憑空變出來的,哪有這種事,儀妃莫要胡言。
”
“臣妾不敢,不過世間之事,千奇百怪,什麼樣的都有,好比當初和敬長公主的事一樣,好端端的,蝴蝶突然發了瘋,胡亂攻擊人,要不是那樣,和敬長公主也不會出事。
”
明玉臉色越發難看,垂目盯着尚跪在地上的宮女道:“說,究竟是不是你故意為之?
”
宮女吓得渾身哆嗦,語無倫次,話也說不清楚,明玉氣惱地道:“若是再不說實話,休怪本宮不客氣。
”
“好了,不過是一盞茶罷了,重新再沏就是了,别擾了看戲。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弘曆,不等明玉開口,他已是對那宮女道:“将東西收拾下去,然後重新沏一盞茶給皇後。
”
這件事分明透着古怪,明玉哪裡肯依,開口道:“皇上……”
弘曆打斷她的話,涼聲道:“怎麼了,皇後還有什麼不滿嗎?
”
見弘曆面色不善,明玉心中一顫,不敢再多言,在宮人将東西收拾下去後,戲台上重新開鑼。
成太妃在收回目光後,道:“太後,皇帝與皇後之間是否有什麼事?
”
淩若瞥了她一眼,道:“何以這麼問?
”
成太妃努一努嘴道:“以前皇帝對皇後十分敬重,可從未聽他這樣與皇後說過話,更不要說今兒個還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呢。
”
淩若眸光微動,道:“其實皇帝也沒有錯,不過是一隻蝴蝶罷了,又不是什麼大事;至于皇後,想必是喝了幾口泡着蝴蝶的茶水,被吓壞了,所以才會一直追問那個宮女。
”
裕太妃是幾人當中,唯一知道事情真相的人,她見成妃還要說,連忙插話道:“太後說的正是,咱們還是看戲吧。
”
見她們都這麼說了,成太妃隻得作罷,不過心裡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事實上,這一點淩若早就看出來了,不過此刻,顯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戲,依舊演着,外頭的雨,也依舊下着,一切的一切,就如在一個尋常的日子裡看着一台尋常的戲,但是這一天,注定不會平常……
戲至高氵朝,越發引人入勝,雖然有些小瑕疵,但功底還是不錯的,尤其是最後那一段,演得極好。
待得戲落之後,淩若颔首道:“恩,還算不錯。
”
弘曆在一旁笑道:“皇額娘喜歡就好。
”這般說着,他對四喜道:“去,賞他們一人十兩銀子。
”
四喜依言答應,待得賞銀之後,四喜過來道:“皇上,戲班班主感念皇上與太後賞賜,想過來磕頭謝恩,否則他們不敢收銀子。
”
弘曆笑道:“這個班主倒是有意思,罷了,既是這樣,就讓他們過吧。
”
得了弘曆的話,侍衛放那班主與幾個裝束未卸的戲子過來,有一人手裡還拿着長刀,不過那是未開過鋒的,傷不了人。
幾人誠惶誠恐地跪下,激動地道:“草民等人唱了一輩子的戲,想不到今日會有幸為皇上與太後唱戲,實在是草民們幾世積修的福氣,草民叩謝皇上與太後賞賜,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
弘曆擡手笑道:“平身吧!
隻要你們唱得好,待會兒還會有賞賜,趕緊去準備下一場吧。
”
“草民遵旨。
”這般說着,手持長刀那個男子手指在刀柄上輕輕一按,下一刻,一道寒光如流星一般朝弘曆刺去!
突然受襲,弘曆大驚,眼見寒光将至,起身躲避已是來不及了,腳在地上用力一頓,連人帶椅往後退去,堪堪躲過那緻命一刀,然手臂躲閃不及,被那道寒光刺中,鮮血直流!
弘晝最先反應過來,厲喝道:“有人行刺皇上,快護駕!
”他自己則迅速往前奔去,擋住那個持刀的戲子。
在他喝喊的同時,那些戲子與班主也從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抽出兵器來,那個班主大聲喝道:“反清複明,驅逐鞑子!
兄弟們,一起上,殺了狗皇帝!
”
“不好,是天地會的亂黨!
”兆惠他們最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戲班是天地會的人,他們想要借此機會刺殺弘曆。
無數侍衛蜂擁而來,持刀殺向那些天地會的人,以免傷及弘曆。
但是那些人就像瘋了一樣,什麼都不管不顧,隻是殺向弘曆,誓要取他性命,雖然弘曆避過了剛才的刺殺,但情況仍是岌岌可危。
一衆嫔妃與宮人都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吓得花容失色,尖叫不已,四處亂逃,令局面更加混亂。
成太妃眼見着刀光劍影,也是吓的不清,拉着淩若道:“太後,怎麼辦啊?
還有皇帝,他……”
淩若還稍稍冷靜一些,道:“隻能退遠一些,留在這裡幫不了皇帝,萬一被那些人盯上,反而會對皇上更加不利。
”
成太妃與裕太妃此刻已是沒了主意,淩若說什麼就是什麼,慌張地往後退着,但是到處都有那些亂黨與侍衛的交鋒,哪裡都沒有出路,隻能縮在角落裡。
弘曆雖然手臂受了傷,但他自小習武,哪怕是當了皇帝,一身功夫也沒有拉下,所以雖然險向環生,還但沒有緻命的危險。
兆惠等人殺紅了眼,急着趕過去救弘曆,但那些天地會亂黨不要命地擋着,令他們一時無法突圍,至于弓箭手早已待命,無奈場面太過混亂,一旦射箭,很可能會傷到弘曆或是哪位主子,所以遲遲不敢動手。
兆惠眼看着不是辦法,拖得越久對弘曆越危險,他扔下手中的長劍,奔過去取過弓箭,瞄準其中一名亂黨的脖子射去,豈料有其他亂黨發現了那枝箭,将之打偏,反而射傷了儀妃,令現場更加混亂,到處都是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