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惠拿袖子扇着風道:“四阿哥還記不記得怡親王剛才說的驚喜?
”
一聽這話,弘曆不敢置信地道:“難不成你們兩個就是十三叔說的驚喜?
”
兆惠笑道:“不錯,我們知道就算求你,你也一定不會答應讓我們跟你一起去福州,所以我跟阿桂商量後,決定去求怡親王,以他的身份要安排兩個人混進欽差隊伍中,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結果……四阿哥也看到了。
”
弘曆回過神來的第一句話就是,“你們兩個實在膽大妄為,這樣的事也敢做,還跑去給十三叔添麻煩,實在太過膽大了。
”
見他有些發怒,阿桂嘟囔道:“可是我們隻有這個辦法。
”
“你還說。
”弘曆怒斥了一句,沉下臉道:“你們現在立刻回去,好生在戶部做自己的份内事,我就當沒見過你們兩個。
”
兆惠與阿桂互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地搖頭,兆惠更道:“我們既然來了,就沒打算回去。
”
“你們兩個究竟知不知道福州現在的局勢,去了那裡随時有可能死人,我還好一些,有這麼多人保護着,可你們呢,你們是以下人太監的身份混進來的,萬一你們遇襲,軍士是不會管你們的。
”
兆惠聞言笑道:“軍士不管,但四阿哥你一定會管,不是嗎?
隻要四阿哥将我們留在身邊,自然就在軍士的護衛之下,無需擔心安全問題。
”
弘曆堅持道:“不管怎樣,你們現在都得給我回去,不許有任何意見。
”見兆惠他們不動,幹脆道:“我這就叫人來押你們回城。
”
他堅持,兆惠二人同樣堅持,攔在弘曆面前不讓他下車,“我們知道四阿哥是為我們好,但是就算四阿哥你派人将我們押回去,我們也會設法逃出來去福州的,到時候,我們隻會更危險。
”
弘曆不料他們還有這麼一說,不由得急道:“你們兩個怎麼這麼固執呢,好生呆在城裡有什麼不好,非得去福州送死!
”
阿桂口快地接上來道:“四阿哥既然知道去福州等于送死,為何還要去?
”
弘曆一時被他們問得答不上話好,半晌方道:“我與你們不一樣,我……”
不等弘曆說完,兆惠道:“你除了身份比我們更尊貴一些,還有何不一樣,為何你去得,我們就去不得?
”
“你們……你們……”弘曆憋了半天勉強擠出一句話來,“總之你們不去就對了。
”
看到弘曆這個樣子,兆惠歎了口氣道:“四阿哥,我與阿桂都明白,你是為我們好,但同樣的,你要我們怎麼眼睜睜看着你去冒險?
雖然你身份比我們尊貴,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與阿桂都将你當成兄弟般看待,兄弟有事,我們責無旁貸。
”
“對,責無旁貸!
”阿桂一邊說一邊拍着胸口道:“而且我與兆惠武功都不差,去了說不定還能幫上你忙,再不擠就幫着一道扛米分給災民。
”
弘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道:“分給災民?
小心災民把你給分了。
”
阿桂一揚拳頭,惡狠狠地道:“他們敢分我?
看我不一拳打爆他們的頭!
”
“沒腦子的武夫!
”兆惠不屑地說了一句,旋即又道:“四阿哥,不管怎樣,我們留下來一定可以幫到你。
”
“你們兩個真是讓我不知道說什麼好。
”弘曆搖搖頭,無奈地道:“罷了,既然你們這麼想,就留下來吧,不過以後要是後悔了,可别怪我。
”他心裡明白,兆惠與阿桂既然跟到了這裡,又說那麼許多,是絕對不會再走了,要是強行将他們帶走,後果可能更遭。
“絕對不怪!
”聽得自己可以留下來,阿桂不禁喜笑顔開,兆惠亦是如此。
“不過你們得答應我,一定要牢牢跟在我身邊,不許擅自離開半步,直至咱們回京為止。
”
“一言為定!
”随着這四個字,三個少年人擊掌為誓,許下他們共同進退,生死與共的誓言。
自弘曆走後的每一日聖淩若來說都是提心吊膽的,一直在留心着福州的消息,胤禛心中亦明白,所以一有什麼消息,就立刻來告訴她,讓她可以稍稍安心。
另外,墨玉經常入宮給淩若請安,陪着她一道說話解解悶,讓她不會總想着弘曆的事。
淩若曾問起過墨玉關于允祥的病情,在讓容遠給允祥看診後,雖然不太明顯,但允祥的身子确實有在慢慢好轉,至少已經不再動不動便咳得透不過氣來了。
每每說起這個,墨玉臉上便盈滿了笑容,她向來緊張允祥的身子,眼下有好轉,自是高興不已。
這日,在墨玉離開後,楊海突然來報說佟佳氏來了,平常都是淩若派人請她來,哪怕是後來與淩若熟了,也很少她願意主動過來的時候。
淩若怔了一下後道:“請彤貴人進來吧。
”
過不多時,佟佳氏走了進來,随她一道進來的兩個小太監,一個手裡捧着棋盤,一人手裡拿着棋子。
淩若看了一眼棋子與棋盤道:“彤貴人來,是想與本宮下棋嗎?
不過本宮今日并沒什麼精神,怕是要讓彤貴人失望了。
”
“臣妾剛剛看了一本棋譜,覺得對棋藝頗有些進步,便想來找娘娘切蹉,不想卻是臣妾冒昧了。
”就在淩若以為佟佳氏會自己離開的時候,她忽地道:“外頭太陽毒辣得很,臣妾實在不想現在回去,能否讓臣妾在此待一會兒,娘娘不必理會臣妾,臣妾自己下棋即可。
”
水秀好奇地cha了一句嘴道:“自己與自己下嗎?
這樣豈非很容易下混?
”
“隻要學會分心二用,便不會出現混棋的情況。
”說罷,她擡眸看着淩若,顯然是在等她的答案。
淩若猶豫了一下道:“既是這樣,那彤貴人自便吧。
”
在得了淩若應允後,佟佳氏也不客氣,微一點頭對身後的宮人道:“小甯子,小應子,把東西擺好了。
”
“喥!
”這兩個小太監都是佟佳氏平日使慣了的人,手腳麻利,很快便将東西擺好了,因為是佟佳氏自己與自己下,所以黑白棋子都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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