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話,蘇培盛大為吃驚,疊聲道:“那十二萬兩銀子,竟然是貴人讓如柳姑娘交給泰禮大人的?
”
他聽說就在舒穆祿恭明被押進京後沒多久,泰禮大人就突然找到了久尋不至的那些銀子,上奏要求即刻開審此案。
在如柳驚詫的目光中,舒穆祿氏沉沉道:“不錯,是我從阿瑪寄來的信中發現了他藏銀的地點,然後讓如柳出宮找到挖出暗中交給泰禮大人,否則如此隐蔽的藏銀地誰又能找得到。
”
蘇培盛深以為地道:“貴人說的正是,唉,貴人能夠大義滅親,實在令人欽佩,奴才這就告訴皇上去。
”
當蘇培盛一五一十将舒穆祿氏的話轉述胤禛之後,胤禛不禁為之一怔,盯着蘇培盛道:“是她将銀子交給泰禮的?
”
“正是,舒穆祿恭明将銀子藏在祖墳中,若非慧貴人讓如柳挖出,誰又能找得到。
奴才雖然沒什麼見識,卻也覺得慧貴人此舉實在難得。
”蘇培盛察覺到胤禛心中正起着劇烈的波瀾,趕緊趁機幫舒穆祿氏說好話。
正在這時,外頭傳來四喜的聲音,“皇上,舒穆祿恭明一案,刑部已有了判決,恭請皇上過目。
”
胤禛原本已有些動容的神色因這句話而為之一冷,在回到禦案後面坐下扣道:“呈進來。
”
四喜捧着奏本入内,恭恭敬敬地呈給胤禛,然後退到一邊。
胤禛打開奏本,隻見上面寫着舒穆祿恭明貪贓枉法一案經查屬實,且贓銀也已經尋到,所以依律法判處舒穆祿恭明與其妻絞刑,至于其女,本該一道被處以絞刑,但因其為宮中嫔妃,刑部不敢妄枉,特請胤禛處置。
蘇培盛偷偷瞄了一眼奏本上的内容,看到“絞刑”二字,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唉,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豈料憑空出了這事,真是造孽啊,不曉得皇上這回會怎麼處置跪在外頭的慧貴人。
奏本上不過寥廖數行,胤禛卻看了許久,原本他這些日子對舒穆祿氏避而不見,最大的原因就是不想自己被她所困擾。
至于另一重……他害怕,害怕自己對舒穆祿氏強烈到無法遏制的**,那一夜的自己雖然被**支配,但在之後,卻對所做過的事一清二楚,他不明白自己怎麼變得這樣貪欲無度,感覺就像變了個人一般。
還是說,自己根本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
這些暫且不提,現在最主要的是他究竟該怎麼處置舒穆祿氏,是絞刑還是其他……
思慮良久,胤禛咬牙将奏本扔給四喜道:“讓刑部按着這個審決結果論罪,至于舒穆祿氏……蘇培盛,傳朕旨意,念在舒穆祿氏主動尋出贓銀,大義滅親,免其一死,但活罪難逃,褥奪其貴人身份,明日就前往永安寺出家為尼。
”
留其性命,隻讓她出家為尼,也算是全了她主動交出贓銀的大義,就這樣吧。
再者……舒穆祿氏不在宮中,對她的qy應該也會漸漸淡去吧。
蘇培盛依言退下,對翹首祈盼的舒穆祿氏道:“慧貴人,刑部已經有決定了,明大人與夫人被處以絞刑,至于您……”
“我怎樣,皇上怎麼說?
”雙親的處決早在舒穆祿氏意料之中,她現在隻關心胤禛會怎麼處置自己,會否念在自己“主動”交出贓銀的份上,恕自己無罪。
“皇上念及慧貴人所做的事,決定恕慧貴人死罪。
”不等舒穆祿氏高興,蘇培盛再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讓慧貴人明日前往永安寺出家為尼。
”
永安寺與萬壽寺一樣,皆是皇家寺院,不過永安寺皆是女尼。
舒穆祿氏身子一晃,艱難地道:“皇上……他當真這麼說?
”
“唉,慧貴人想開一些吧,好歹您還留着性命。
”
除了這句,蘇培盛也不知道還能勸什麼。
如柳扶着險些撲到在地上的舒穆祿氏啞聲道:“皇上他怎麼能這樣不留情,主子怎麼說也是他枕邊人,再說犯事的是主子家人,與主子何幹?
”
蘇培盛搖搖頭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奴才已經盡力幫慧貴人說好話了,無奈皇上聖意已決,非奴才一個下人所能左右。
”
如柳還待再說,舒穆祿氏已經擡手道:“皇上要我出家,我無話可說,隻求在此之前,再見皇上一面,這樣我就再無遺憾了,還請公公再幫我最後一次。
”
“這個……”蘇培盛猶豫半晌,咬牙道:“也罷,念在慧貴人待奴才的好,奴才就豁出去再幫您一回吧。
”
當蘇培盛将這話告訴胤禛的時候,胤禛搖頭道:“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麼好見的,讓她速速離去。
”
不管蘇培盛怎麼勸,舒穆祿氏都堅持不肯離去,執意跪在養心殿外。
她要見胤禛,自然不僅是為了見最後一面,她是屬于這後宮深苑的,就算死,她也絕對不會去什麼永安寺出家!
舒穆祿氏長跪養心殿前不起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東西六宮,各宮反應不一,不過興災樂禍者居多,誰讓舒穆祿氏原先如此得寵,搶盡了許多人的風光。
劉氏也是同樣的想法,雖然舒穆祿氏一倒,她對付熹妃就難了許多,但舒穆祿氏同樣是一個禍患,能夠不用她動手而解決,自然是求之不得。
不過很快,劉氏就笑不出來了,因為海棠帶來了順天府的判決結果,劉長明bi死良民,強娶其妻為妾,罪證确鑿,依律處決,于秋後處斬;至于其長随,為他人頂替罪名,杖責五十。
劉氏愣了許久,方才醒過神來,厲聲道:“為何會這樣?
順天府尹不是收了咱們的銀子嗎?
”
海棠小聲道:“回主子的話,順天府尹是收了,不過在案子剛開審的時候,他就悄悄派人将銀子原封不動送回了劉府。
”
“順天府尹将咱們劉家當成什麼,收了銀子又退回,真以為咱們劉家奈何不得他嗎?
!
”喝罵了一句後,劉氏寒臉道:“父親那邊怎麼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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