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慰完南嶼，無殇天尊的視線又再次落到了雲音音身上，并且又一次問了之前的問題。

　　“音音，經過這次，你是否明白了何為神？
”

　　雲音音上前一步，在衆人以為她要點頭時她卻對無殇搖了搖頭。

　　衆人震驚，之前不是說已經知道怎麼回答了嗎？
既然還不明白那回來又有什麼用呢？

　　倒是無殇依舊一臉淡定。

　　不緊不慢的詢問，“音音，你既然能回來，就定然是已經想到什麼了是嗎？
”

　　輕咬下唇，雲音音似乎下了很大決定後才重新擡頭。

　　“師父，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心中明白那感受，那種透不過氣的窒息感。
”雲音音看向無殇，眼神迷茫，“師父，我不明白，為什麼我會有這種感受。
”

　　屋内衆人除了花奴外，其他人聞言都不禁面露欣慰。

　　無殇則是笑着摸了摸胡須，并再次詢問，“音音，現在，你還想晉升妖神嗎？
”

　　“想。
”雲音音無比堅定的表示。

　　無殇點頭，将最初的那個問題又問了出來，“你為什麼想要成為妖神？
”

　　這一次，雲音音沒有一絲迷茫，“為了永遠不再有那窒息感。
”

　　“那你知道，如何才能不再有窒息感嗎？
”

　　“三界平和，人界安泰。
”

　　雲音音滿顆心惴惴不安，這話是她揣摩東裕那些話得出的一個結論，不知道能不能靠着這句話過關。

　　更令她焦急的是無殇臉上自始至終沒什麼變化的變輕。

　　這讓雲音音更是吃不準，他到底算不算自己過關。

　　終于，無殇開口了。

　　他輕撫白須，緩緩開口，“雖你并未徹底大悟，但這樣已足夠了。
”

　　聞言雲音音不由松了口氣，轉頭，和花奴不由對視一笑。

　　李丹東裕幾人也不由露出了為她高興的笑。

　　“師兄，這樣的話，音音是不是能夠有機會晉升妖神了？
”李丹急切的替雲音音問出心底的問題。

　　這下，衆人的目光都放在無殇的臉上，雲音音和花奴二人更是緊張的四手緊握。

　　其他人隻以為她們是為能否晉升妖神緊張，絲毫不知她們是在為能否入神殿報仇擔憂。

　　“可以試試。
”

　　無殇的回答終于出來了，雖說隻是試試，但這就表明已經有很大希望了。

　　雲音音内心暗暗發誓，自己絕不會隻是試試，自己一定會成功。

　　将真實想法掩藏，雲音音終于可以知道一直壓在心頭的問題了。

　　“師父，上一次晉升失敗，最根本的原因是什麼呢？
難道真就是因為我當時醒悟不夠嗎？
”

　　無殇輕輕搖頭。

　　雲音音微微擰眉，不甘心的繼續追問，“那難道是我修為不夠，還是我十世苦劫沒有受足？
”

　　無殇再次搖頭。

　　屋内衆人都困惑了，這些原因都不是，那是為什麼呢？
如果說是因為妖族不能晉升成功，可在音音之前，明明有一位桃妖晉升成功的啊。

　　這時，無殇一揮手，屋内出現了一幕幕景象。

　　一共十幕，每一幕，都是雲音音悲痛攻心而死的場景。

　　之前不覺得，如今這些畫面擺在眼前，雲音音心中不由苦笑，原來，我竟死了這麼多次了。

　　連帶着三百年前在神殿入口那次，足足十一次了吧。

　　“每次都直接悲傷緻死，這難道還不夠至苦嗎？
”南嶼忍不住為雲音音抱不平，“如果這樣都不行，那要如何才能行！
”

　　雲音音看着無殇，她也很想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

　　無殇沒說話，而是再次揮手，這次，畫面換了個角度。

　　這時，衆人不由發現，每一張圖片，雲音音屍體後都站了一個流淚的人。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身份各不相同，可有一點卻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都因為雲音音的死，陷入了悲痛。

　　“這些人……”

　　雲音音邁步上前，當看清那些人的臉，一股悲傷從心底莫名生了出來，她甚至沒忍住的伸手，試圖向那些人探去。

　　“如何？
是不是覺得很難過，很愧疚？
”

　　無殇的話勾起了雲音音很多回憶，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那十世，并沒有因為自己恢複妖身就此被忘卻，他們被刻在了自己的妖丹了，留在了自己内心最角落。

　　将跟随自己，直到死……

　　擡頭，雲音音苦澀一笑，“師父，也許，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

　　“十世苦劫，是你的苦劫，不是他人的。
”也許是怕她懂的不夠透徹，無殇出言提示，“你輪回劫已經成功，餘下的，隻需你回到那十世中，在不改動你自己的結局時，讓這些人，不再為你悲傷便可。
”

　　這要如何改？

　　雲音音犯了難，這些人的悲傷起因是自己的悲慘結局，自己要如何做，才能讓他們看着自己死卻無動于衷？

　　“師父，我可以用法術嗎？
”

　　“回到十世，你便隻是人，如何有法術？
”

　　輕皺眉頭，雲音音再問，“那我能有自己的記憶嗎？
”

　　無殇點頭，“但你不可讓别人懷疑，意思就是，你走的每一步，都必須是你經曆過的，不得擅自改動，要不然，之前完成的輪回劫便會作廢。
”

　　“輪回劫也會取回它賦予你的生命。
”

　　這，一步走錯滿盤皆輸嗎？

　　屋内衆人紛紛為她惋惜，甚至南嶼已經開勸，“音音，要不然放棄吧，雖說成不了妖神了，但至少你是活着的啊。
”

　　“是啊音音，你也不想他白白付出那麼多吧。
”

　　東裕口中的他，自然就是軒轅覆了。

　　想到還在蓮花池的軒轅覆，雲音音的拳頭不禁微微握起。
自己這條命是他拼了命救回來的，若自己用這條命去拼晉升的機會，他該如何想？

　　花奴雖然聽不太懂無殇的話，但南嶼和東裕的話，她聽明白了。

　　那就是音音執意成妖神，可能會搭上這條命。

　　花奴臉色一白，連忙抓起雲音音的手，焦急甚至祈求道，“音音，不要了，不要晉升妖神了，我們，放棄吧。
”

　　這個放棄，隻有雲音音明白，花奴不是要自己放棄成妖神，她是要自己放棄複仇。

　　隻是，能放棄嗎？

　　如果不能複仇，那自己要這條命又有什麼用呢？
日日悲傷嗎？
夜夜自責嗎？

　　不！
自己絕不放棄！